第36章 恶邻（3）
再想来这世间一样米养百样人，人百样自然这看事儿也就百样。
比如，百样人中的苗家看事儿就格外得与众不同。
这不，苗家又躲在一起商量着。
苗大娘问：“谭妈妈可愿意出这银子？”
苗毅骂：“天煞的老东西，非说要看货，货满意了才肯给个八百两。”
“不成不成——”苗大娘叫起来，“五个黄花大闺女凭啥子只能卖八百两？这是坑咱家的银子啊。”
苗毅又骂：“人家说了，要是我们自个儿把货送过去，人家直接给两千两。若是要她们帮忙，那银子顶多就八百两。”
“不能再加点吗？”苗李氏急了，“这可是好货哩，平日想要都要不到哩。”
“好了好了。”苗大爷开口了，“什么人吃什么饭，咱家也就吃口搭线饭。八百两不少了，见好就收得了。”
苗大娘不同意：“没个一千两，老娘不干。凭啥子要干啊？我就不信人家李爷王爷的他出不起这点银子。”
苗大爷骂：“人家姓梁又不跟咱们姓苗。要跟咱们姓苗，没个五千两银子老子才不干。”
“爹——”苗毅凑上来，说道：“八百两搞个鬼头啊？就不能再加点？”
“就是就是。”苗大娘附和，“没咱家帮衬，她敢捞这五个大姑娘吗？”
“不急不急。”苗大爷语气缓慢，“等她先看了货再说。”
“也对。”苗大娘笑，“梁家养的这五个大闺女多好看啊，我就不信，哼，他们不加价。”
又隔了几日，苗家突然来了个姓黄媒婆，说是要给苗秀做媒。
这黄媒婆一进苗家屋子只坐了一会儿，过几日，三条巷的人就听苗家人说苗秀要嫁人了，都为苗秀感到高兴，唯有艾嬷嬷老来成精，觉得好似不对头。
但，艾嬷嬷也没想出哪哪不对头，只能跟在家里头窝着的梁四笑提个醒：“注意点，别让乱七八糟的人摸进你家的屋子。”
“哎。”梁四笑应了声，又请艾嬷嬷吃她老娘做的枣泥糕，还问：“艾嬷嬷，是不是老好吃啊？”
“不怎么样。”艾嬷嬷捏着一块枣泥糕，一脸嫌弃。
“那就奇怪了——”梁四笑拣着一块枣泥糕塞进嘴里头再吞进肚子里头，再舔了舔嘴巴，说：“我怎么觉得老老好吃呢？”
“小丫头片子尽胡闹。”艾嬷嬷笑，她拣起一块枣泥糕，边吃边说：“一般，马马虎虎。”
“艾嬷嬷，你不能这样嘛——”梁四笑撒娇，“日后我跟你走人情可怎么走吗？你得说，四笑，你家的枣泥糕老好吃了，哪天得空送我一盘？晓得不？你得这样说。”
“小丫头片片就会淘气。”艾嬷嬷笑，“是是是，你家枣泥糕老好吃了，哪天我馋了就找你要，这样说成不？”
“好啊。”梁四笑撒娇，“我家不仅枣泥糕做得好吃，我家的茯苓饼也老好吃哦，嬷嬷你就不要买外头的茯苓饼了，来我家吃，吃了保证你还想吃。”
“小丫头骗子又在吹牛。”艾嬷嬷笑。
“我可从不吹牛哦。我家的茯苓磨得可比店铺里头卖的要细很多啊，里头还放了莲子呢，哎呀呀啊——”梁四笑做出一脸馋相，“我可馋了。”
这一老一小又打趣了一番儿，艾嬷嬷才离去。
在送艾嬷嬷离去前，梁四笑见苗家门口站着个脸生的妇人。
这妇人倒也不客气，直接走过来，向两人打招呼：“两位好啊，我是苗家的亲家，来来来，吃点瓜子吃点花生。”
说完，妇人从兜里头掏出一把瓜子塞给梁四笑，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梁四笑，头微微点，手却掏出一把花生塞给艾嬷嬷。
艾嬷嬷理都没理，哼了声，直接走了。
这妇人见艾嬷嬷走了，想靠过来与梁四笑说几句，可，头一转，就看见艾嬷嬷正盯着她瞅呢。
妇人心里头骂了句老不死，面上却笑，又挪着步子回到苗家大门外，嗑着瓜子四处看。
“哼。”艾嬷嬷发出哼叫声，等听到梁家的关门声，艾嬷嬷才拄着拐杖离开。
妇人见艾嬷嬷走了，她也跟着进屋。
一进屋就与苗大娘说道：“这老不死的整日盯着，烦死了。”
苗大娘骂：“可不是哩，平日也不见她这么多事，怎么今个儿愣是缠着不放呢？”
妇人又骂：“也就她命好，带出个大少爷，要不然，老娘我吃了她。”
“谭妈妈，你莫生气了，咱们来说说这这银子的事儿。”苗大娘露出一张垂涎的脸，“货你也看了，这银子你们也得加点吧。”
妇人，也就是谭妈妈笑：“得了吧，我说苗大娘，这隔壁住的是姓梁的人家，又不是跟你家姓苗，一千两银子够了，别闹着这银子飞走了，好歹，你得多心疼你儿子啊。”
“谭妈妈——”苗大娘底气足，“你看看你屋里头养的那些姑娘，哪个比得了这梁家的姑娘？这做买卖啊，向来是物少价高，更不用说这可是真正的亲姐妹，这身价啊，还得往上升。”
谭妈妈笑：“再高人家也不跟你姓苗。得了，别太贪心了，贪多了那可就烫手了。”
“被银子烫手老娘我乐意儿。”苗大娘脸皮厚得很，“大不了我家就把这房子给卖了，还了赌债换个地儿。可，你呢？谭妈妈。没我打配合，这人你们可别想捞出去。”
“得了得了，不就是这点银子的事儿吗？”谭妈妈退了一步，她起身，“让我再看看，还有个我没看到呢。”
“那个最小的吧？妈妈——”苗大娘笑，“刚刚那个你觉得如何啊？这要是入了你的眼，那最小的更能入你的眼了。”
“是吗？我再看看。”谭妈妈眼珠子一转，她走出来，与苗大娘将梯子放到墙壁上，爬上去，偷偷一瞧，就瞧见两个漂亮的姑娘在院子里头晒衣服。
谭妈妈心里头满意极了，从梯子上爬下来，进屋，与苗大娘商量：“一千五百两，做得了就做，做不了，得，就当我白来这一趟。”
“成。”苗大娘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