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散仙的挚爱之死
一
正当丁二狗子犹豫着要不要填培训方向和培训文件时，丁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她带些哭腔说道：“二狗子，你外婆走了。”
丁二狗子有些愣住了：“外婆，前些时间你不是说她身体还好好的吗？”
丁妈说道：“前些日子身体是还好好的，就在昨晚还自己吃饭呢。今天早晨突然让你舅舅打电话来说觉得自己要走了，让我过去一趟。我下午去时她就走了。呜呜。早知道这样我今天卖什么凉粉啊。呜呜。”
丁二狗子马上劝道：“妈，你别哭。你要这样哭，我又要哭了。我请个假，过几天回来和你一起处理外婆的后事。”
丁妈说道：“不用了。老人走了我们大人来处理后事就行。主要听你舅舅说，你外婆临走时要把一个纸包给你。我们打开一看，是所有我们过年过节给她的红包，她都存在那里。她走之前说要把纸包给你，你舅舅是不会撒谎的人，他就直接把那个纸包给了我。我先跟你存进银行，到时候你回来了给你。”
丁二狗子一下忍不住了，哽咽道：“好的，妈。我很想外婆，我很想外婆啊。妈，你要保重身体啊，不要太伤心啊。人总要走的，说不定到了那个世界会更开心。”
丁妈说道：“嗯，还有你爸这段时间好像变好了很多，我们关系更好了些。你就别操心了。你在校好好念书，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妈说啊。”
丁二狗子“嗯”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然后他跑到一个树林茂密的地方在那里哭了好久。在他心里，他外婆始终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因为他觉得他外婆很真，遇到自己喜欢又喜欢她的人便嫁给他，作为贤妻良母为他生了个女儿，可是因为他好赌抽大烟屡教不改，外婆又跟他离婚，然后从遥远的地方嫁到丁二狗子的家乡附近。这是多么离奇的故事啊，可是真正让丁二狗子感动的是他外婆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就能让他安静下来的那双和蔼可亲的眼睛，那双可以时时刻刻保护他的那双眼睛。可是现在她走了，那双眼睛也闭上了。丁二狗子一想到这，心里就无比难受。
丁二狗子忽然发现原来他父母出问题时，是他外婆在支撑着他。那么现在呢，他只能自己支撑自己了。
他在培训方向上签了他的名字，他好像一夜间就长大了。
二
丁二狗子的外婆走后，他的心情十分不好。李津时常安慰他说：“佛说众生皆苦。所以你外婆去了那里会更好的。”丁二狗子也时常这么劝说自己，但有时就是很想念那双让他勇敢去尝试的眼睛，还有那片田地，那座烧塔。
过了许久，丁二狗子才慢慢恢复过来，他和李津已经成了男女朋友。他觉得李津是个特别好的女孩，知道他的痛苦，会陪他一起化解痛苦，当然也知道他的快乐，会跟他一起快乐。
李津也很喜欢丁二狗子，她觉得他聪明单纯，坦诚不做作。但是唯一不喜欢他的就是每个礼拜六礼拜天都有事要出去，问他去干什么也不回答。有次悄悄地跟着他还跟丢了，然后问他去哪了也不说，气得那几天都没跟他说话。
李津也在想着，或许丁二狗子在做什么兼职，也许在挣着什么大钱，等到了一定的数额便给她个惊喜。
当然丁二狗子只是在7057组织进行特务的培训了。其中有很多专业技能比如说枪械，驾驶，格斗等等。这些培训让瘦弱的丁二狗子变得精干了许多。这也是李津喜欢丁二狗子的原因之一，精神！
三
日子慢慢地流逝，学校开始保研直博的名额推选了。李津问丁二狗子选择什么，是保研还是直博呢，或者直接参加工作？丁二狗子也不太清楚，他还没想好。
正当他犹豫时，7057组织下了第三个任务，考上xx大学的研究生。这让丁二狗子有些不解，如果7057组织有能力的话，直接保送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去考呢？丁二狗子也只是想着，他并没有提。他只不过跟李津说了他想去考xx大学的研究生。
李津有些不解，她问道：“你的成绩在本校完全可以保研或直博的，为什么要去xx大学呢？尽管xx大学是最好的大学，可你知道风险有多大，万一没考上连本校的也上不了了。”
丁二狗子也不跟她解释，他说道：“xx大学是我的一直的夙愿，我想试试吧。”
李津想了想，说道：“那也是，我们的二狗子弟弟总是最聪明的，xx大学不成问题，加油！”
丁二狗子便开始准备xx大学的研究生考试，他报名，然后准备考试科目，然后去做以往的考卷，这种忙碌的节奏有时有些忽略了李津。
李津有些不太开心，但是她劝解自己，丁二狗子在准备研究生考试，等他考上了xx大学的研究生，他们的日子就会更好了。也许他们还会在荷塘走走，甚至在前面拍婚纱照。想着想着，她脸都红了。
一个礼拜天下午，热娜留下了丁二狗子，问他道：“散仙，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的生活？”
丁二狗子这段时间忙得倒是忘了问自己这个问题了。他反问热娜道：“我以后的生活难道不是你们安排的？”
热娜冷冰冰地回复道：“不是。我们组织只是提供你最好的性格方向，你以后的路还是你自己选择的。比如要是你不想去考xx大学的研究生，你也可以不去。你不想做特务，你也可以不做。你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你也可以去过。组织没有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
丁二狗子想如果自己就这么普普通通地过下去，他是否会对自己的生活满意，他是否会开心。但他想不明白，他便不去想了，还是完成自己的任务吧。于是没有回复热娜，默默地离开了。
四
时间转而到了千禧年的前夕，李津很开心丁二狗子今晚有时间一起去逛卧佛加。她获知到时候那里有军操舞龙舞狮各种活动，肯定十分热闹有趣。
下午她穿着红色的羽绒衣，戴着丁二狗子送她的粉红色手套，早早等在丁二狗子楼前。她看见丁二狗子穿着她送他的那件衬衫别提多高兴了，丁二狗子外面穿着件西服，最外面套着件大衣，别提多帅了。
李津牵着丁二狗子的手，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公主，而旁边的丁二狗子就是她的王子。
丁二狗子也很开心，因为很少有女孩像李津那样对他，体贴他，信任他。他任由李津牵着他逛卧佛加大街，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他眼里只有眼前这个美丽漂亮有体贴的人。
他俩坐在麦肯基窗户边，旁边刚好有龙舞，一下勾起了丁二狗子的回忆。他对李津说道：“你知道我有一只宠物叫狗崽吧。”
李津啃着鸡腿，说道：“嗯，是一只黑色的小狗吧。”
丁二狗子继续说道：“你知道它是我的小时候的好友肖学红送我的吧。”
李津回答道：“嗯，肖学红后来又考到了你们县中，对吧。”
丁二狗子说道：“是的。我真正喜欢狗崽和肖学红是小时候的那个元宵，肖学红他在舞龙队的队尾，然后带着我去了镇政府，又去了医院。你知道，我不喜欢医院，就先走了。但是半路迷路了，你猜后来怎么了？”
李津说道：“后来怎么了？你又回去了？”
丁二狗子说道：“怎么会？半路突然狗崽出现了，它把我带回家的。你说神不神奇？”
李津“哈哈”地笑道：“真的假的。你骗人的吧，那么小的小狗，怎么会带路。”
丁二狗子朝着李津笑着，笑着，似乎那些紧张不愉快，都随着他俩的笑声消失了。
五
当丁二狗子从洗手间回来时，餐厅仍然人来人往的。已是晚上十二点了，人们数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窗外烟花升起，炸裂，消失，然后又一朵两朵烟花升起炸裂，让整个天空如同繁星满天。
丁二狗子看着李津，开心地对她说道：“小津津，千禧年快乐！”
只见李津的眼神有些乱了，散了，她对丁二狗子说道：“二狗子，我有些困了。我先睡会儿。”
丁二狗子想着可能她玩了一天了，有些累了。便把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可是接触到李津时，丁二狗子有些紧张了。他觉得李津的感觉不太对劲，他闻了闻李津的鲜红的小嘴巴，苦杏仁味。丁二狗子慌了，他摸了摸李津的鼻孔，呼吸越来越弱了。
他赶紧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和110报警电话，然后一手放在李津的前额，并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鼻孔，另一手握成筒状放在李津的嘴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张开口朝着另一只手吹气。他一直吹啊吹啊，可是李津的眼睛睁不开了，肌肉开始松弛，呼吸渐渐快没了。“李津李津”怎么喊也喊不醒了。
120救护车来了，丁二狗子急忙地向大夫描述了一下状况，便急忙地随着大夫搬着李津上担架，入救护车，大夫见了症状，立即将亚硝酸异戊酯放在手帕中压碎让李津吸入，随即静脉注射亚硝酸钠。然后开车奔向最近的医院。
后来丁二狗子在医院等的时候，110民警赶来了。他们问丁二狗子报警原因，丁二狗子回答道：“有人在餐厅投毒，应该就在餐食上。”
民警说已经把餐厅的餐食收集了，正拿回警局分析。他们问现在状况如何。
丁二狗子说道：“不知道，李津她会没事的。她会没事的。”
过了一夜，大夫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对丁二狗子摇了摇头。丁二狗子顿时崩溃了，万念俱灰。他不知后来是怎么跟大夫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民警说的。他只知道他最爱的李津走了，就这样走了。
六
后来警方来消息说是他们的可乐里被加了高浓度的氰化物。但是餐厅的员工互相作证说不可能是他们内部的问题，如果是的话，那么应该整个餐厅的饮料都应该有问题。所以最后的可能就是有人在餐准备好了后，顾客拿餐之前在可乐里放了氰化物。但丁二狗子刚好去了趟洗手间，便没有喝那杯饮料，可是不幸喝了饮料的李津就这样走了。警方说会尽可能地找出并抓到凶手。
丁二狗子知道警方会尽力的，但是他也知道时间会十分漫长。因为那天的餐厅人来人往，拥有的视频探头就只有一个，从中根本看不出谁拿了他们的餐食，谁又放了氰化物并放了回来。
送走李津那天，丁二狗子不敢看她的父母。李爸李妈那么放心地把他们的女儿交给自己，可是最后她竟然丁二狗子临走前，他走到李爸李妈面前，他看着他俩的头发一下便全白了，他对他俩说道：“爸妈，以后你们就是我的爸妈。杀害津津的凶手我一定会找出来的。”李爸李妈摸了摸丁二狗子的头，什么话都没说。
起先一有空闲时间，丁二狗子还经常去王府井街上看有什么探头可以拍到进入麦肯基餐厅的顾客。可是久而久之，探头视频的所有者也就推出一句话“我把那天所有的视频都交给公安了。你去问公安要吧。”
在公安处也是如此，开始挺热情地帮他寻找，可是久而久之，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后，到最后他们只能跟丁二狗子说：“知道了。你回家等消息吧。”
到了这时候，丁二狗子突然觉得自己像丢了魂一样。他突然发现在这个社会其实本来就是这样的，况且这个案件本来就是个艰难的案子。
热娜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并没有安慰丁二狗子。她对他说道：“人生老病死，这是常态。我知道李津的走让你很难过，但是你是否想过，这是否跟你有关。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跟李津在一起，她可能现在还是好好的。这就是我问你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的生活。你是否愿意你的亲人好友总是遇到这种风险。这也是我们组织为什么不愿别人知道你的真实信息的原因。但是李津的走，我也很难过。但是你知道我们组织的亲人好友走了多少吗？”
丁二狗子问道：“走了多少？”
热娜说道：“从组织建立到现在总共走了一百六十八人。其中组织的人走了九十四人，组织人的爱人走了四十五个，组织人的好友走了二十九人。”
丁二狗子默默地想了想，什么话都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