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丁二狗子刚上大学

    一

    “叮铃铃”不知谁的闹钟响了，丁二狗子一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他赶紧跟着舍友跑去操场找到他们班的队伍，七点新生学前教育要开始了，他可不能迟到，不然要被他们的张导拉出来单独站着，这样可就丑大了。

    等他来到操场时，张导已经到了，他正在看着手腕的表，好似只要一过七点就要把后来的人给吃了一样。

    到了七点，来了几个高年级师兄，他们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说新生学前教育就是要练习立正，稍息和正步走，最后要在校领导面前进行新生系之间的比赛，希望大家正视起来。

    果不出丁二狗子所料，那些贪睡的迟到的人便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大家偷偷地看着，默默地笑着。因为每次口令，师兄们总是会拿最前面的举例子，要是动作标准还好，动作一旦不标准，就会被师兄呵斥。

    “立正，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转。”单调的口令顿时在操场上此起彼伏地响起。

    丁二狗子这才发现早晨至少要喝点东西的，或者至少昨晚应该多吃点东西，现在练着立正稍息，练的肚子都饿了。前面有好几个同学打报告休息了，丁二狗子正想着要不要打个报告休息一下，告慰一下饥饿的肠胃时，给他们班训练的师兄教官说话了：“今天是你们来到大学学习的第一天，所以很多同学空着肚子在训练，在这里声明一下，来训练之前，最好喝些东西，或吃些东西。今天让大家早些回去食堂吃饭，吃完饭你们上课去。下午上完课再来操场训练。所有同学，向右转，起步走。黄班长，带领你们小班回到宿舍，然后进行早餐。”

    然后丁二狗子便跟着同班同学回到宿舍，拿着饭盒走到食堂，打了个稀饭，拿了个馒头和鸡蛋，迅速地把早餐给解决了。紧接着又回到宿舍拿了英语书，数学书直奔主楼的大教室。因为他听说教室特别大，所以抢个好位置相当重要。

    二

    丁二狗子的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课是大班课，在一个巨大的教室进行。当丁二狗子走进教室时，前面几排已经被女生给占满了。丁二狗子只好坐在后面几排，他戴上了眼镜，要不然连老师长什么模样都看不清了。

    八点上课铃响，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走了进来，身着一身红衣，脸色红润，随身带着一个麦克和一个小音箱。她向大家介绍说她叫刘国红，很高兴遇见大家，并让大家举手介绍自己。话音刚落，“嗖嗖嗖”前面十几个女生举起了手，刘老师点了其中一个。“hi, everybody, my name is xinchun i e from beijing my favorate food is dumpling nice to meet you all hope to be your friend”那女生刚介绍完，又一大堆女生举起了手。丁二狗子震惊不已，那些女孩子即胆大，英语说的又十分好，相比之下，自己的确有些落伍了。不过他此时真的很感谢他初中的英语老师董老师，他觉得至少在发音上，自己和那些孩子不相上下，所以听得便很舒服。

    可是羞涩的他不敢举手，只好欣赏着那些举手的美女们的莺莺燕燕。不过当课程正式开讲时，丁二狗子发觉大学老师可不再管学生的认知水平了，他们基本上只把课本上的东西讲清楚，能不能接受全靠自己，她们不再会像中学老师那样拼命地问你：“同学们，搞清楚了没有啊？一定要搞清楚啊。”她们只会淡淡地说句：“好了，这节课就讲到这，下课！”

    课后还有些同学想上前问问题，刘老师摆了摆手，说道：“下课了就应该好好休息。有问题到时候答疑时再来。”然后便又拎着麦克和音箱走了。

    丁二狗子很喜欢刘老师的做事风格，因为他现在正在窗户里往外看。看着楼下行走的学生和老师，还有飘落的白杨叶。他忽然觉得很有意思，南方的学校大部分是走廊挨着室外，而北方的学校大部分是走廊在中间，各个教室挨着室外。他猜是不是因为北方的室外到了冬天很冷，所以把走廊放在中间也是为了保温。

    三

    正当他想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大教室。同学们议论纷纷，有的认识的说他是有名的数学大师李恒先生，说他的课即生动又有趣，是难得的数学课的好老师。

    李老师一上课也不点名，他扶了扶眼镜，问道：“同学们，你们说说看，你们最喜欢的几个数学公式是什么？”

    有的学生举手说是三角恒等式，有的学生举手说是圆的周长公式。丁二狗子也鼓起勇气地说是欧拉公式。李老师盯着丁二狗子问道：“那你能讲讲你为什么喜欢欧拉公式吗？”

    丁二狗子有些羞涩地回答道：“因为它一个公式就包含了e，pai，i，0，1这几个伟大的数字，关键用简单的数学工具就联系到了一起。”

    李老师很开心地说道：“那么你知道怎么证明欧拉公式吗？”

    丁二狗子摇了摇头。李老师说道：“没关系，等我们学了高等数学的级数后就知道怎么推导了。”

    李老师接着说：“好，我再问一个问题。比如说我现在说话，时域上可以采样我的声音，那采样频率是怎么来确定的呢？”

    有同学回答道：“采样频率越高，得到的您的声音越精确。”

    李老师接着问道：“那个是当然。那么到底要多高呢，是hz级别，khz级别，还是mhz级别？你们谁来说说看？”

    有的同学说：“一般是khz级别吧。声音大概就是这个频率。”

    李老师进而问道：“那你们是怎么来进行频域和时域的转换的呢？有谁知道。”

    同学们又摇了摇头。

    李老师说道：“那就是我们要开始的傅里叶变换，当然对于周期信号，我们使用傅里叶级数。当然要学好这些，我们必须弄清楚极限的概念。”

    不知不觉整堂课便过去了，丁二狗子十分开心，因为他觉得这些课程不难，他能听懂。

    四

    吃完午饭，回宿舍休息了一会儿。丁二狗子跟着小班男生上体育课，这次体育老师开始五项测试，立定跳远，屈臂悬垂，一千米，一百米，扔实心球。然后计算分数，开始报名单项。丁二狗子测了测，成绩还可以，五百分的总分他得了四百二十分。单项有篮球，足球，排球，田径可以选，丁二狗子想想自己只有篮球玩的还行，可是篮球他的身高的确不算很好，干脆就练田径吧。于是稀里糊涂报了个田径，巧的是，同宿舍的顾川也报了田径。他俩报完后互相看着，开心地笑着。

    体育课后，便又开始了入学前训练。盯着大大的太阳，“立正稍息齐步走正步走”丁二狗子做的还挺认真的。

    到了晚饭时，丁二狗子特意多买了个馒头，准备着晚上自习回来吃。上完晚自习，在自习教室做完了作业，大伙儿便回到了宿舍。丁二狗子拿出了馒头，看见顾川也拿出了个馒头，两人啃着馒头互相笑着。

    顾川是个陕西人，家在宝鸡，他人高高大大的，但是特别淳朴。眼睛大大的，脸瘦瘦的像刀削一样，可身上却壮壮的，留着个板寸头，特别精神。他睡丁二狗子对面，昨晚睡之前他还说他挺想念他的家乡的。丁二狗子想他们除了宿舍长北京人蒋研外，其他人应该都或多或少想念家乡吧，只不过其他人不说，只有率真的顾川在念到着。这反而让丁二狗子喜欢上了顾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着，大伙儿在早晨早起训练，白天刻苦学习，晚上完成作业，夜里舍友们谈论各自家乡，丁二狗子觉得学习很踏实。

    于是一转眼，就要到入学前系新生之间的比赛了。说起比赛，其实就是各个系的新生立正稍息，然后齐步走，到主席台前，挥着系旗，转头正步走，喊着响亮的口号，喊完后又恢复齐步走。主席台的评委觉得哪个系新生表现得出色有战斗力，就给哪个系的新生高分。丁二狗子训练时觉得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他想新生们天天早晨早起，下午晒太阳出一身汗，就为了那几分钟，值得吗？

    五

    不管值不值得，新生入学前比赛就要开始了。开始之前，校长给大家说了一通话：“来到学校的新生们，你们知道为什么叫做入学前比赛吗？因为虽然你们人已经到了我们大学，但是各种表现可能还不太够格，这次入学前比赛，一是比你们的意志品质，二是比你们的团结合作精神。只有你们通过这两项测试，才能真正算是我们学校的新生。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新生们的声音震耳欲聋。

    这声音震得在操场上站着的丁二狗子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了。又一阵风吹过，他的寒毛又立了起来，他才发现是天变冷了，而他穿的少的缘故。他紧闭着嘴唇，使劲地绷紧全身的肌肉，妄图把寒气挡在身体之外。

    这时他看见张导走向他，轻声地问道：“丁翔，你是不是有些冷了？”丁二狗子不想说谎，轻声地回答道：“有点。”张导问道：“是不是没有穿秋裤？”

    “秋裤是什么？”丁二狗子悄悄地问道。

    “放松。”张导笑了笑，然后双手搂着丁二狗子的肩膀，“再放松。”张导的双手在摩擦着丁二狗子的白衬衫，让丁二狗子紧绷的肌肉获得了一些热量，然后竟然真的慢慢放松下来。张导又摩擦了一会儿，说道：“好了，这下应该不冷了吧。你们南方人在北方上学要穿秋裤啊。不然容易得关节炎的。”

    丁二狗子突然觉得张导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凶巴巴的，他反而有些喜欢上了这个“狐假虎威”的指导员。

    最后丁二狗子随着系新生一起通过主席台，踢着正步，转头大喊道：“团结奋进”突然好像有了一种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的热情。这可能也是他喜欢上这种简单的立正稍息正步走的训练了。

    当然他们的分数却不好，因为他们新生中有一个系的实在是太惊艳了，整个队伍清一色的西服西裤，那迈着的正步整齐的让整个操场都咚咚作响，那口号喊得连几里外的人都能听见，他们不拿第一谁能拿呢？不过丁二狗子并不在意这个，因为他觉得今天他好像有点认识了他们张导，挺可爱的。

    六

    来北京之前，丁二狗子的确不知道秋裤是什么。那天结束入学前比赛后，他问顾川。顾川笑着翻开他的裤脚，里面还有一条紧口的棉裤，他说：“你看，这就是秋裤。”

    丁二狗子笑了笑，说道：“难怪刚才我觉得冷啊。原来没穿秋裤啊。你哪儿买的？我也去买一条。”

    顾川说道：“要么明天我们去大钟寺批发市场，我刚好要买作业本，你买吗？我们可以一起买，然后你还可以买秋裤。”

    丁二狗子开心地点点头。

    第二天周六，昨晚刮了一晚的风，天气已经凉了许多。顾川和丁二狗子坐着公汽来到了大钟寺批发市场。里面有各式各样的东西，量大便宜。比如作业本，校内基本上五毛钱一本，而这里只要两毛钱一本。顾川买了许多的作业本，因为一来替同班同学带着，二来也可以以后大二大三用。丁二狗子也买了些，然后去卖服装的买了两条秋裤。两人还在市场里喝了碗馄饨，吃了几个油饼。回去时顾川说：“要么我们走回去吧，看看这一路的风景。”丁二狗子点了点头。两人便背着他们厚厚的书包往回走。

    此时已入深秋，太阳的温度只剩下暖了。一阵秋风吹过，白杨叶子便哗啦啦地往下掉，“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丁二狗子有些悲秋了。他问顾川：“顾川，你见过长江吗？”顾川笑了笑说道：“没有。我们那里的母亲河是黄河，像条巨龙一样穿越过我的家乡。你呢，见过长江吗？”

    丁二狗子回答到：“嗯，我坐火车经过长江大桥。看着江水特别开阔漂亮。可是好像没有诗歌里描写的江边有无边落木。我的家乡倒有条长江的支流，那里到冬天会有落叶的树木，但好像不像北京，一起风，树叶就哗啦哗啦往下落。”

    顾川说道：“咦，那你家乡的树叶是怎么落下的呢？”

    丁二狗子想了半天说：“就是没有声音的。就像就像放了个闷屁一样。”

    顾川说：“那北京的落叶就像响屁一样。”

    “哈哈哈哈”两人开心地一路走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