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阉
许宁远的脸立即变得铁青，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愤怒，令李相夷三人感到惊讶的是，他都这么不高兴了，却没有出言反驳郑婉凝的话，而是默认同意云素衣给他诊脉。
云素衣和李相夷暗暗对视一眼，随后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的沉思。
这夫妻两个，表面看上去是许宁远占了上风，而且刚开始的时候郑婉凝都没有开口，一副任由许宁远发挥的样子。
但是一旦郑婉凝开口了，方才还威风八面的许宁远连开口拒绝都不敢，看来在郑家和许宁远的博弈当中，郑婉凝还未必是输家。
心底的念头一闪而过，云素衣面无表情的抬起胳膊，手腕翻转，一缕银丝快速从手里飞出，眨眼间就紧紧缠绕在许宁远的腕上。
“云女侠这是……悬丝诊脉…？”
听闻有一些医术十分高明的大夫会用悬丝诊脉一法，但郑婉凝之前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过，没想到竟然在今日见到了，不过想想云素衣在坊间的传闻，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云素衣轻轻点了点头，她对许宁远的感官不太好，所以并不想握住他的手诊脉，心里泛恶心，于是便悬丝诊脉，这天蚕丝还是出谷的时候她娘亲给的，就是为了应付这种场合。
不过今晚用完回去之后她一定一定要把天蚕丝多洗几遍！如果不是天蚕丝比较珍贵，不能当消耗品用的话，她连天蚕丝都不是很想要了。
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番后，云素衣便在郑婉凝期待的目光，和许宁远紧张的眼神下开始专心诊脉。
这次诊脉的时间比之前多了一倍，刚开始的时候云素衣还面无表情，诊着诊着，眉心微动。
蓦地收回天蚕丝，避开刚才缠绕在许宁远手上的那一段收到荷包里。
然后对着许宁远说道：“你平日里左边第十一根与第十二根肋骨之间是否会常常胀痛？”
许宁远一愣，犹豫着回答：“正是……”
“你张嘴把舌头吐出来我看看舌苔。”
许宁远照做，心里不由得开始打鼓，刚才那两个诊脉不是挺快的嘛，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多事情呢，他开始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些市井间的话，都说大夫诊脉时间越久，问的东西越多，这个病人的病就越严重，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整个人变得十分紧张。
瞧完舌苔之后，云素衣微微皱着眉头松开，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许宁远想知道诊脉结果，却又怕得到不好的答案，嘴唇蠕动了半晌，还是不敢问出口。
郑婉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直接问云素衣：“云女侠，他的身体怎么样？”
“许大人是天阉。”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郑婉凝：“！！！！！”
小妾：“！！！！！！”
许宁远：“！！！！！！！！！！！！”
“不可能！！天阉之人根本就不能人道，可我一切都很正常！！”许宁远猛地站起身来，满脸的不可置信，连自称都忘了，看向云素衣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骗子。
云素衣神色不变，端起酒杯轻呷了一口，咂摸了一下，觉得味道还不错，等下走之前找郑婉凝要几壶，她应该不会拒绝才是，毕竟自己可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虽然自己其实也没怎么出力就是了。
眼见许宁远神色越发的怀疑，李相夷不悦的皱了下眉头，右手缓缓握紧了少师，以防接下来万一许宁远接受不了发疯想对他们不利。
他对云素衣的医术深信不疑，她说许宁远是天阉，就绝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云素衣慢条斯理的喝酒，不顾众人震惊的脸色，乔婉娩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腰间，示意她赶紧解释一下，明亮的双眼中盛着满满的好奇。
“天阉呢也分几种，一种是生下来就肢体发育不完全，根本不能人道，而有的天阉，外表身体构造与常人没什么不同，也能人道，但是内里精气不足，气虚易怒。”
云素衣指了指许宁远的腰部：“而许大人就是第二种，人的肾脏长于第十一根与第十二根肋骨之间，你这个地方常常胀痛是就是因为你的肾脏出了问题，你应该是不足月就生下来的早产儿吧？”
虽然是疑问句，口气却十分笃定。
果不其然，许宁远慢慢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没错，家母在怀胎之时心绪烦躁，整日郁郁不乐，身体日渐虚弱，所以未足月就生产了。”
郑婉凝有些疑惑的问：“云女侠，这早产难道就是导致他天阉的原因吗？”
云素衣微微颔首，解释道：“胎儿会在腹中汲取母体营养，渐渐长成完整的五脏六腑，这需要时间，而许大人是早产儿，在五脏六腑还未发育完整之时就脱离了母体，导致他的肾脏比常人少了一小部分，并未完全长成，所以他可以正常人道，却并不能让女子受孕。”
啪——
许宁远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宽大的衣袖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酒杯，掉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双眼中带着茫然和不可置信，连衣服被酒水沾湿了都没心思注意。
“还有，”云素衣对他这般失落的情态没有什么表示，继续把话说完。
“你本就先天不足，又过于热衷于房事，所以肾脏才会胀痛，这是它在向你抗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