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人物：江甘棠
上官玥怒，她可真是胆大妄为。
见她急了眼，靳长欢道：“你可知陛下为何迟迟不将这太女之位定下来。”
上官玥皱眉：“自然是选择明君，佑我凤都一片祥和，长盛不衰。”
如此大义凛然的言论，让靳长欢一下笑弯了眉眼。
她摇头笑道：“像殿下这样想的人实属少见，如此天真，无邪。”
你以为上官玥真的这么想吗，只是些用来搪塞旁人的漂亮话。
凤都历代皇帝，还未出过一个为百姓着想的明君，就连史上最长皇帝上官沁都没有这么做过。
上官玥皱眉。
靳长欢道：“当今陛下登基并非先帝所愿，更不是大臣推崇，而她又是先帝唯一血脉，她至今在位十余载，手上的实权并不多，如果太女定下来，那么大臣便会以为国着想，逼迫皇帝退位，拥护新君。
你可知，凤都以西一带三月未降雨，百姓颗粒无收，食不果腹，当地官员多次上奏祈求陛下派人送来赈灾粮，可数月过去，仍未得到回应 ，百姓只能流离失所，逃荒到以南，难民多如牛毛，参州又不敢收。
还有西北一带土匪霸道横行，抢劫过路商人，就连押运的官银都敢抢，甚至大放厥词，要杀了当地县令，取而代之，百姓夜不能寐，人心惶惶，而陛下却不闻不问，夜夜笙歌，拥美人入怀。
你说，这样的天子，世代忠臣岂能容得下，而面对这样的处境，陛下又怎么立太女。”
上官玥沉默，早先每日早朝过后文武百官面色沉重，甚至多数人辞官，而那上奏的折子堆积如山，甚至夜深还有大臣顶着掉脑袋的事往宫里跑，回回争吵不休，陛下脸色阴沉。
如果当真，她即便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劳。
靳长欢见她眉峰紧皱，心中思绪万千，话锋陡然一转：“难道殿下真的想看凤都这样下去，成为亡国？”
上官玥抬眸，道：“当然不能。”
靳长欢饮茶，眸光流转，满是精明算计：“既然如此，殿下何不拼手一搏，您生来就该站在顶峰，在一众皇室子弟中出类拔萃，足智多谋，而大皇女虽有乔家支撑，但其内里早已枯竭，只不过是个到处寻花问柳，四肢粗大，残暴无知的废物，何足畏惧？”
上官玥听此内心有些膨胀，眉心展开。
靳长欢继续道：“再说朝中大臣对您往日成绩赞不绝口，殿下还在忧心什么？”
上官玥佯装担忧，问：“那上官瑾呢？”
在她看来，她这个远在天边的小妹仍然存在隐患。
靳长欢敲击桌面，哒哒的声音让上官玥焦急万分。
毕竟这个人知道的比她还要清楚。
许久只见她勾唇一笑：“这件事自然会有人赶在您前面动手，毕竟皇宫不是刚出了一件事。”
她说的是乔贵君中毒一案，现在由冯桂玉接手查办，但昨日上官云祯去她府上闹，她不在，气急之下斩杀数人，陛下大怒，将她关在府中，面壁反省。
她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靳长欢给她换上新茶，道：“殿下可以放心交给我们去办，毕竟，我们现在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人。”
上官玥略带谨慎：“本宫该如何信你。”
靳长欢冷笑一声：“不是殿下信任我们，而是我们信任殿下，殿下不是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诚意。”
上官玥沉默，说实话能够得到醉琼楼的势力，对她来说如虎添翼，可这逆谋造反的事，还是小心点好。
见她犹豫，靳长欢又抛出一句话来，立刻让上官玥警铃大作：“殿下之前所为，难道不是在谋逆造反吗？”
她竟知道那件事。
但仔细想起来，只怕自己从拿到那封信开始，就已步入这人的圈套。
思索良久，上官玥才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靳长欢一笑，风情万种，所有的走向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她才悠悠开口道：“三月初皇宫选君，到时候官宦之子，平民百姓皆到年龄可入宫参选，殿下不如趁此机会安插人进去。”
上官玥冷笑一声，她说的倒好，这种方法她早已试过，没什么用。
还以为是什么过人的法子。
见她嗤之以鼻，靳长欢也不恼，继续道：“而此人需是名门望族，家道中落，样貌姣好，聪慧过人的男子。”
她话音一顿：“最重要的，是他对皇帝恨之入骨。”
上官玥不解，到哪去找这样的人。
靳长欢直起了身子，抓起盘子中的杏仁，放进嘴中，道：“可还记得我所说的故事。
苏长月，前刑部员外郎之子，苏珮在审理‘江户灭门一案’时坏了某人的好事，遭人陷害，弹劾的折子送到陛下手中，而陛下并无过问，只是交给一个新上任的官员去处理，可那官员正是某人的亲侄女，由此证据确凿，苏家被查办，女子凌迟，男子发配充当官妓。”
江户灭门一案与苏家满门抄斩在京都闹的沸沸扬扬，苏家最小还在襁褓中，被看刑的官员直接摔死，苏家女子被凌迟的鲜血染红了整条平安巷，雨水冲刷数日至今还有残余。
而三年之后有个叫秦成玉的官员为苏家翻案，而苏家也只是得到一笔赔偿，将能活的改为良民，但也只存活了两个。
至今苏家长子还未寻到。
苏长月正是那个长子。
靳长欢拍手三下，房门打开，就见一风光月霁，霞姿月韵的男子挺身而立，肩宽腰窄，满目清秀，倒是那一双眸子如同一潭死水，寂静无声，让人忍不住拥入怀中，好好爱怜。
苏长月扯出一抹笑意，让人发苦：“草民见过二皇女。”
上官玥久久未能平静，她与苏长月有些交集，在某个朋友举办的诗会上，那时的苏长月受人爱戴，光芒万丈，是京都谦谦君子在榜的人物。
而现在的苏长月，褪去一身傲骨，变得满目沧桑，成熟稳重。
“长月。”她轻轻呼唤。
苏长月抬起眸子，沉稳道：“草民现在是岐州知县之子，江甘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