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所以是你杀了他,对吗
上官燕飞慵懒的坐着,满身酒气,手指揉了揉眉心,略带疲惫。
房内寂静,烛火噼啪作响。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眸子,满是不甘:“朕到现在还未想明白,他为何会背叛朕。”
她自嘲:“朕不顾大臣阻挠将他封为帝君,甚至不惜花费重金为他打造宫殿,更是为了讨他欢心遣散后宫,可他为何要将朕的心意狠狠踩在脚下,哪怕对朕笑一笑,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你说,他为何要将朕逼到如此地步呢?”
她在问上官瑾,更像是问自己。
她站起身,晃晃悠悠来到上官瑾面前,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在那张不卑不亢,冷淡的眸光中,寻着某个影子。
片刻过后两眼朦胧:“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上官瑾噗嗤一笑,如此荒诞。
她一下子清醒了,反应过来,满脸的厌恶,恨不得掐死眼前之人。
但她又不能。
对此,她心中的火焰又升腾起来:“你笑什么?”
上官瑾像是看了一场笑话,捂着肚子轻颤:“臣,臣不明白,一个将爱人杀死的人自称是个痴情种,这是臣自出生以来听到最大的笑话。”
她笑的停不下来,眼泪都出来了。
这种嘲讽顿时让上官燕飞变了脸色,喝道:“是他先背叛了朕,才生出来你这个野种。”
“野种?”上官瑾擦掉眼角的泪,嘴角的弧度上扬,“即便是野种,不也是上官家的种吗?”
她话还未落,一巴掌就打了过来,顿时耳鸣,一滴滴鲜血砸在地上。
她用手擦了擦,两腿一盘坐在地上,舌头抵着嘴角,不喜不怒,竟让上官燕飞有些看不懂。
让她有种无力感。
甚至感到恐慌。
她似乎现在才察觉,这个孩子正在脱离她的掌控。
自从她被流放,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还未等她想清楚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就见上官瑾爬起来,走到桌边,拿起桌边的烛火,将桌上的画点了起来。
嘴角的笑容越发的邪恶。
上官燕飞赶紧拿起来用衣袖压住,着急的按压几次 ,火才扑灭。
看着烧的面目全非的画像,上官燕飞猛的看向她,难以置信:“你疯了不成?”
上官瑾道:“怎么会,陛下不是讨厌这个人吗,那么臣来帮你,让他消失怎么样?”
“这可是你父君!”
上官瑾淡然道:“他是贱侍,不是臣的父君。
臣的父君早就死了,臣的父君为了自证清白,死在了那杯陛下御赐的毒酒和您的暗卫放的大火之中。
臣的父君一生光明磊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敢问陛下,“她把那画像拿起来,看向上官燕飞,“这是臣的父君吗?
您有亲自查证过吗?
仅凭后宫之人三言两语就将他定罪,甚至不听他解释,这就是你口中对他忠贞不渝的爱?”
如此三连大逆不道的话让上官燕飞一阵哆嗦,面目全非,把她之前一副痴情种的脸打的稀碎。
她紧紧撑住桌面,嘶吼道:“放肆!”
上官瑾垂首,道:“臣有罪,不该提起陛下伤心之事。”
上官燕飞猛然来到她面前,喝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朕,朕是天子,朕宠他是他的荣幸。
朕让他死,他就得死,朕让他活,他便活。”
上官瑾道:“所以你杀了他。”
“他背叛了朕。”
“所以你杀了他,你掩盖了事实,你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听从大臣的意见,顺理成章的除掉了他。”
“住口!”
上官瑾继续道:“因为他不爱你,除掉他,纳新君,为你帝位铺路,他对你不搭不理,你日渐怀恨在心,你要废君,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碍于先帝,碍于朝中元老,借后宫之手,除掉了他。
再是借助帝君无德,与人通奸,再除掉我这个麻烦。”
“住口。”上官燕飞狠厉地看着她,“你以为你好的到哪去,他不爱我,更不爱你。”
上官瑾眸光微动,片刻冷静道:“所以是你杀了他,对吗?”
四目相对,紧张的弦被挑起。
下一刻上官燕飞直接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哗啦啦瓷器砚台砸在地上的响声,让剑张跋扈的气氛顿时消了下来,以此来掩饰她差点断掉的弦。
上官瑾冷冷的看着,眉头轻皱,心中啧了一声。
上官燕飞手撑着桌沿,眼神发狠:“好啊,好啊。
魏芜,将朕的鞭子拿过来!”
站在外面的魏芜立马挺直了腰身,听陛下喊,连忙推门进去,就见上官燕飞满脸涨红,上官瑾弯腰俯首。
心中一叹,不敢怠慢。
“陛下。”
“鞭子!”
上官燕飞一拿到鞭子就让人将上官瑾压住,上官瑾也不挣扎,一鞭子抽下去,上官瑾猛然一顿,一口凉气憋在胸中无法吐出,额头青筋暴起。
魏芜连忙退出去关上门,站在门外听着,每一鞭子下去,她都要哆嗦一下,心中默默数着。
这时雪慢慢落了下来,从慢到急,窸窸窣窣才堪堪盖住那沉闷的鞭子声。
直到上官燕飞喊她进去,雪已落了一掌之厚。
魏芜心里发颤,上官瑾趴在桌子上生死未知,听她一声咳嗽,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才看向坐着的上官瑾,那一旁的鞭子早已开了花。
“魏芜。”
“老奴在。”她弓着身子上前听遣。
许久也未听到话,她小心翼翼抬头,才见上官燕飞合着眸子。
“陛下。”她小声呼应,上官燕飞未动。
多喊几次未果,她又去查看上官瑾,握起她的手搓了搓,如此冰凉,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顿时让她红了眼睛。
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不心疼是假,但跟在帝王身边,不能存有二心。
上官瑾似有感应,转头去看,见是魏芜,紧绷的脸色顿时柔和了许多,扯出一抹笑来。
魏芜的心揪的生疼。
“你啊,何必呢?
疼不疼啊?”魏芜抹了一把老泪,“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奴死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先帝。”
上官瑾嘴巴干涸,嘴唇布满血丝,道:“没事,死不了。”
她就是要她亲口说出,寻一个答案。
魏芜叹了口气,听到后方一阵窸窣,连忙擦了擦脸,小心翼翼退了回去,眸中带着多年以来的老练与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