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马是条狗
穆雷往前走了五十步,站在骨骸边上高声呼喊:“柳君子,我看你也是知书达理之人,见到王子和王妃为何不行礼?”
只见柳君子向穆雷一施礼,柔柔弱弱地说道:“先生请速速离去……”
哪料穆雷突然指着柳君子呵斥:“大胆!你说谁是狗?那明明是王子妃!”
书生的话大家没听太清,可穆雷的吼声都听得清晰。
穆雷赶紧返回人群,气得呼呼直喘,自言自语道:“真不是东西,居然说人家王子妃是狗……气死我了!”
三王子可是听得真切,眉毛一挑,眼珠瞪得溜圆。
好大的胆子!这病殃殃的书生竟敢对王子妃出言不逊,那还了得。
正所谓,见到怂人压不住火,见到火人压不住怂。
他二话没说,牵着巨蜥就走了过去。
踏上骨骸,四周的空间再次扭曲成了旋涡。
王子瞄了一眼四周旋涡,虽然有些紧张,毕竟人家也是仙国王子,那是吃过见过的,对他来说,这不过就是障眼法而已。
“你刚才说谁是狗?!”
柳君子见到这人很是好奇,数百年来他是第一个带宠物来的。
“小生这厢有礼了。”书生依然很谦恭。
“什么有礼没礼的,我问你,凭什么说我的爱妃是狗?!”
“那……她是狗吗?”
“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你紧张什么?”
“本王子现在很生气!你要向我爱妃赔罪!”
“小生的家在此地,不能远游,请王子妃屈尊来到寒舍,小生才能向她赔罪。”
三王子指着巨蜥道:“这就是我的王子妃,还不快磕头谢罪!”
柳君子先是一脸诧异,接着平静地说道“您说的不会是这条狗吧!”
“?!”
一句话让王子开始抓狂。
“好个穷书生,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只见王子一撒手,巨蜥一跃而起,身体瞬间长了十倍,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吞掉柳君子。
柳君子不紧不慢,轻吹一口气。
那巨蜥如纸糊一般,在空中飘飘摇摇缩成壁虎一般大小。
啪嗒!
落在柳君子的肩头。
他轻轻一弹,那小家伙就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啊?我的爱妃!你杀了我的爱妃!……”
三王子捶胸顿足,泪如雨下。
此情此景,倒让柳君子有些感伤,他轻拍三王子的肩头,
“先生节哀,狗死不能复生……”
“她是人!不是狗!”
王子咆哮着,恨不得咬死面前这个人。
“它明明是条狗~怎么能说他是人呢?”柳君子纠正道。
三王子一把揪住柳君子的脖领,“你告诉我,她哪里像狗?!”
“狗有四条腿,它也有,狗有一条尾巴,它也有,狗会咬人,显然它也会,这不是狗是什么?”
三王子捏着小蜥蜴,在柳君子眼前吼道,“狗会叫,蜥蜴不会叫,狗有耳朵,蜥蜴没有耳朵,你瞎吗?”
柳君子:“怎么,它怎么又成了蜥蜴啦?不是你的爱妃吗?”
王子:“我不要你管!我说她是爱妃就是爱妃!”
柳君子:“先生大缪!天下有谁用绳索牵着自己的爱妃?有谁让自己的爱妃去咬人?”
王子:“我……你……”
柳君子:“你看看,有你这样的夫君吗?到底是谁不尊重它?别人说它是狗你就恼了,而你却把它当成了狗,而不自知!”
三王子哑口无言,只得捧着蜥蜴大哭“爱妃!!!”
柳君子又深鞠一躬:“先生?闲话说完了,我们开始抬杠吧?”
“抬什么杠?!我只要我的爱妃活着,她不活,我宁死!我的爱妃啊……”
三王子哭的伤心,居然让柳君子也红了眼眶。
“唉……又是一桩孽缘……”
柳君子摇了摇头,“别哭了,我没有杀它,只是弹晕了而已,你们走吧……”
“啊?真的吗……”
柳君子一挥衣袖,刮起一阵旋风,三王子连同小蜥蜴,全被甩出了法阵。
众人大惊。
要知道,几百年来就没有活人能走出来。
“王子,恶人被除掉了吗?”
“你怎么出来的?”
王子顾不得回答大家的疑问,捧着他的爱妃逃回了客栈。
大柳树下,法阵消失,柳君子依然站在那里。
有人能活着出来,让大家充满了信心。
接连又进去几个人,可没有那么好运,一个也没能出来。
眼看天色不早了,有十倍的赏金的诱惑,终于,甄德出手了,穆雷想拉却晚了一步。
要知道,这些赏金就是她复仇,甚至复国的希望。
法阵只允许一个人进,穆雷几次想要进去都被弹了回来。
法阵里面,甄德公主和柳君子已经抬上杠。
“白马是马么?”
“错!白马是条狗。”
“简直无稽之谈,马怎么能是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圣人的言语,你还想反驳?”
……
“那……天有心吗?”
“当然没有!”
“如果没有,为何有人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你作何解释?”
“本来无心,才需凡人来立!还用解释吗?”
“你……我问你,天有耳吗?”
“当然有!正所谓‘直达天听’,若没有耳朵,如何听!”
“天有眼吗?”
“你说呢?天若有眼,哪有这森森白骨!”
……
抬了一天杠,柳君子口干舌燥,也感到无趣,嘴角也起了干皮,连连摆手。
“算啦……你这姑娘根本就不会抬杠……”
“不行,我一定要打败你!”
“为什么?”
“为我的家人,为我的王国!为了除暴安良,也要除掉你这恶人!”
“好吧!给你机会你不走,小生可就不客气啦。”
“谁让你客气!”
柳君子用手一指甄德公主,
“恶女!你说的冠冕堂皇,实则自私自利,踩着别人尸骨,成就自己的野心,既然除恶,你先一死谢罪吧!”
“你……好一个破嘴书生!我踩谁的尸骨了?!”
“往你脚下看,那难道是石头吗?”
这句话让甄德一哆嗦,她只想着赢得赏金,完全忘了自己站在骨山之上。
“这……这能一样吗?”
“没什么不同,假如别人踩在你父母头上,你会如何?”
“我会杀了他!……不!我不会……我……”
“你是非不分,做着恶人一样的事,还大言不惭要除暴安良,简直不知羞耻为何物!”
柳君子又是一指,“你这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