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王千万别下水
传令兵慌张跑进军帐，
“报——大王！土匪又来偷袭，粮食全被抢光啦！”
“还有土匪敢抢军粮？胆子也太大了！”
穆雷满心惦记的都是口粮，立刻亲点两百精兵追击贼人。
没想到这些兵虽然瘦弱，却训练有素，腿脚比穆雷也不差。
追了数里，终于看到土匪的身影，这一看吓一跳，穆雷的兵都是轻装上阵，贼人扛着粮食，仍然脚步如飞身轻如燕。
好在被一条百丈宽的大河拦住道路，否则穆雷的兵连个影子也追不上。
只见贼人扛着粮食直接跳进水里，打着狗刨游得飞快。
穆雷看得清楚，领头的正是在树林中抢炊饼的鲶鱼嘴。
“班门弄斧，在水里你们可是找死！”
穆雷正准备下水，却被属下拦住。
“大王千万别下水！”
“为什么？”穆雷不解。
“禀大王，这十里寒水冰冷刺骨，深不见底，暗流多，浮力差，鲶鱼嘴的属下水性极好，我们比不得，从前咱黑军命丧河里的不计其数。”
穆雷一摆手，“那是从前，今天本王让你们开开眼界！”
穆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径直走进河里。
噗通！
“嘶～”
一步下去，水深齐腰，冰冷刺骨让他打了个冷颤。
原来他的驭水术早已被锣鼓声封印了。
他不服气，直接扑进水里，扑腾了几个狗刨，狼狈的返回岸边。
属下把他从水里搀起，
“大王，没有伤着吧……”
这一安慰，更让他欲哭无泪，羞愧难当。
“起开！”
穆雷推开士兵，要用仅存一丝的乐宗功法教土匪怎么做人。
只见他铁笛一横，吹出一串刺耳的怪异音符，密集的声波向水中弹射开去，河水被击起细密的波纹。
渡河过半的土匪们顿觉耳鸣眼花，浮浮沉沉在水里挣扎。
那匪首鲶鱼嘴连喝几口水，挣扎着发出命令，
“……兄弟们，粮食不要了，快撤！”
一袋袋粮食全撒在了河里。
“老子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这可把穆雷气着了，吹出几道强劲的音波，想把土匪彻底击晕在水里。
就在这时，空中响起玉磬之音，那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高雅之音，当即把穆雷的笛声冲散。
穆雷毫无招架之力，声波穿过穆雷身体，仅存的乐宗法力也荡然无存。
只能看着土匪逃之夭夭。
穆雷仰天怒吼，“别在暗处装神弄鬼，是好汉就给老子出来，大战三百回合！”
果然！空中有了回应，
“有点意思～居然还有自己的意识！告诉我，你是谁？师从何人？”
穆雷用铁笛指天狂怼。
“我是谁……我是恁爹！恁亲爹！”
“嘿嘿嘿……骂得好啊~”
空中诡异的声音渐渐淡去，同时玉磬之音也随之消失。
看着穆雷歇斯底里，指天骂地，众兵卒不明所以。
“大王，您在和谁说话？”
“怎么？刚才你们没听到？”
“我们什么也没听到啊。”
“唉……算啦，回营！”
粮食丢了，土匪跑了，追了个寂寞。
……
回去的路上穆雷才注意到，寒水边有许多坟，一眼望不到头。
其中有三十六座大坟，墓碑是一块木桩，上面刻着：黑军大王泼皮无赖之墓。
“哎？不对啊！怎么刻着本王的名字？”
穆雷感到有些晦气。
老兵上前解释，
“大王，避雷谷十年厮杀，死了近十万人，都在这里了。
只要在寒水边安葬，不久后会再次回归，若不在此安葬，就永远不会出现了……”
“这么说来，本王死了三十六次？”
“大王英明，是这么回事儿。”
“……”
穆雷无语，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众人再往前走，又发现九座大坟，正是白军大王的。
“凭什么我死了三十六次，他才死九次？”
穆雷心里不舒服，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老兵向前解释道：
“回禀大王，白军已经三年未尝一败了，他们的大王诡计多端，阴损狠毒。
当年数十家势力被他赶尽杀绝，抛尸荒野，从此消失在避雷谷，我们还能幸存，已属不易。”
老兵说话间竟抹起了眼泪。
穆雷眼珠一翻，“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我就不信他有多阴损狠毒……”
穆雷说到这停住了，心里打了个激灵。
“嘶～马勒个八字，快快回营！”
……
夕阳早已落山，天很快暗了下来，他们离大营五里就看到一片火光。
突然，远处跑来一个伤兵，踉踉跄跄扑倒在穆雷面前。
“大王……白军……袭营……”
话说一半，倒地而亡。
穆雷才意识到，这是残酷无比的杀戮场。
一阵凉风瑟瑟，旁边竹林沙沙作响，突然，空中传来琵琶声，苍凉而悲壮。
穆雷心头一紧，汗毛竖起，体内那十万真炁躁动不安。
就在这时，喊杀声四起。
突然杀出七八百兵，将穆雷的二百人团团围住。
这些兵卒头系白绳手持火把，人群分开，走出一位年轻英武的将军。
他眉宇间透着锐气，身着亮银甲熠熠生辉，白色披风被寒风吹起，英武剽悍。
那人打量穆雷几眼，止住喊杀声。
“黑军大王，别来无恙？本王在此恭候多时啦！”
在白军大王意识里，穆雷并不陌生，只不过死后离开了几天而已。
而穆雷的意识里却没有对方信息，因为他的身体有一股黑暗力量，一直在抗拒外来的信息输入。
穆雷听到对方自称本王，也已猜到，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军大王——丧尽天良。
“丧尽天良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好一招绝户计。”
“啧！你想多啦，收拾你们谈不到用计……”
说罢，白军大王一挥手，兵卒开始收紧包围圈，刀锋向内，步步紧逼，仿佛是一条大蛇在慢慢绞杀，想让黑军窒息而亡。
而黑军则刀锋向外，阵型被挤压的越来越小。
这极具压迫的阵型让人喘不过气来。
“吼！吼！吼！……”
白军整齐的吼声震慑着黑军。
阵阵寒风将火把吹的“噗噗”作响，浓烟和火星子向中间汇集。
似乎连老天都不站在穆雷这边。
即便如此，穆雷的兵也不敢眨眼，只怕一眨眼再也没有睁开的机会。
突然！空中的琵琶声换成了唢呐。
还伴随着怪唱，时而尖细，时而沙哑，让人胆寒。
“手起刀落呀~手起刀落！哇~~呀呀呀呀~~”
高亢的唢呐穿透力太强，声波撞击着穆雷的泥丸宫，仿佛催命的判官在颅内歇斯底里。
这反而把穆雷的封魔印唤醒，眉心黑指印忽隐忽现。
穆雷眼神中闪过一抹戾气，下令道：“黑军将士听令！剿灭白军！不留活口！”
“杀！！！”
穆雷这一声喊杀，对手倒不习惯了。
从前的黑军不这样，被围成这样，早就没有再战的勇气。
可眼前的黑军像吃错了药，竟然敢反扑！
双方刀兵相接，在唢呐声中杀红了眼。
穆雷挥动铁笛虎虎生风，挡住了白军的第一波绞杀。
黑军肩并肩像公牛一般，撞向白军的铜墙铁壁，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
白军大王眉头皱起，
“煮熟的鸭子还能让你飞了？”
他宝剑一指，冷不防向穆雷刺来，想要尽快结束战斗。
穆雷虽没了法术，可招数还在，身法奇快，轻松躲过剑锋。
铁笛如狂风骤雨，招招出其不意。
白军大王也不含糊，剑招阴损歹毒，出手不留活路。
这时，杀场上再也没有人声，耳畔只有刀剑撞击声、噗噗倒地声。
这怪异的战场完全就是屠戮，没有对错，只有生死。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地上就躺满了死尸。
穆雷越战越勇，压抑许久的真炁开始躁动。
当啷！
白军大王没遇到过这种对手，穆雷招数太密，让对手一眨眼一呼吸都成了奢侈。
白军大王刚想喘口气儿，一个走神，穆雷的铁笛就到了，将击为两段。
接着，一声闷响。
铁笛恶狠狠砸在了对手肩头。
若不是白军大王躲得快，脑袋就得万朵桃花开。
白军大王惊骇莫名，随地一滚，爬出阵外，被兵卒护住。
这是白军大王第一次这么狼狈，以多打少还差点送命！消灭黑军的计划宣告失败。
穆雷双眸发红，就像闻着腥味的狼，诡异的步伐让对方防不胜防，他只有一个目的——弄死对方首领。
白军大王疲于奔命，护驾的兵卒一个个倒下，战场形势大反转。
黑军在穆雷的感染下信心十足，始终保持阵型统一，像一把利刃在敌人心脏来回穿梭。
三年无败绩的白军被打懵了，刚才的霸气已不复存在，乱了阵脚，包围圈被撕开数道口子。
可穆雷疯了，黑军全体都疯了！他们冲出包围圈，又再次杀入。
黑军此刻不想逃了，也不能逃，绝对不把后背留给敌人，他们要一鼓作气把敌人打怕！打服！
面对阴损的白军，这也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风声，火声，唢呐声，如野兽般在战场上的嘶吼。
此刻的白军大王身心俱疲，他知道轻敌了。
心有不甘地命令道：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