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能住在这里
上大巴之前又被许经理数落了几句怎么一个人都能呆到这么晚还不走,小过不太想理她,虽然救灾以来她一直起早贪黑很辛苦,但是有一次小过半夜从侧门翻回来,看到她和一个年纪大的保安垃圾桶背后借着路灯在分东西。
小过知道这是利用转移人数的时间差吃的“空饷”,业主群不止一个人看到过,圈了许经理出来问,她直接装死,再后来物资基本不发了,没存粮的就去安置点,也没什么好闹的了。
小过在大巴中间找位置坐定,车上也就十几个人,四点一过,郑杰上车,点了下人数,对小过点头示意,然后坐在了第一排。小过暗暗表扬:“稳重。”可在她的位置,看到斜前方那只高烧不退的红耳朵又觉得好笑。
车子绕了附近几个小区,又多了零零星星一二十人,然后上了空无一车的高架路,经过一道又一道路障和检查文件的救援总队岗哨,往安置点开去。
并没有用太多时间,估摸着也就十几公里的样子,下了高架,车速放慢,前面一片高耸的铁丝网,入口处蓝灯闪烁。
检查过后,车子慢慢往前开,小过渐渐看清前方广场上的景象,她的手紧紧抓着前面的靠背,如果说来之前她还想呆几天看看情况,现在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第一排的郑杰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前方一大片广场,又回头看看小过,愤愤地捶了一下扶手,他可能在后悔,自己把一个女孩子喊来这里。
前面是一片比足球场小不了多少的水泥地广场,广场尽头是一排u型楼宇,这个造型一看以前就是学校。
可现在广场上密密麻麻的摆着至少几千个床位,周围是杂乱的集装箱,彩钢板房,三排数十个移动厕所,上百个臭气熏天的垃圾桶。
更可怕的是,每一个床位看上去至少有两个人,而且好几处都有人厮打在一起,但是并没有人上前干预,周围的人走来走去,像没有看到一样。
这是天灾以来小过和郑杰见过的最可怕的场面,相比之下,他们每天抬出去尸体的小区都能称作是干净安全的疗养院。
这地方,怎么防止两天后的虫灾?救援总部都不知道吗?小过看着郑杰的背影陷入深思?
车子慢慢挪到一片还没有人的床位附近,有两个穿制服戴口罩的人上来将那边的隔离架移开,司机停下了车,“到了啊。”再没说多一个字。
车厢里的人犹犹豫豫,惶然地下了车,没有任何选择,一个个找了空的干净的床位坐下。
车子开走后不久,有工作人员过来见人就塞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安置点须知”,有几个人围上去拉着他们急切地询问起来,工作人员维持着起码的笑容,但看得出来已经是累到极致,也应付不了人们的问题。
郑杰热血上头,上去找到其中一个人,出示了自己的手机,“我是登记过的志愿者,我刚来,我去哪里报到?”
那人看到有干活儿的人来,明显很高兴,双手握着郑杰的手,又往后面大楼底层的尽头指给郑杰看。
郑杰转身来到小过身边,满脸羞愧地说:“我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你等我,我去报个到,打听一下这里各个地方,回来找你。你要是不急着吃饭上洗手间的话,那就忍一忍,在这里别动。行不行?”
电光火石间,小过下了一个决心,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两天后虫灾会再起来?”
郑杰没有再犹豫,直接回答:“我同学就在处理虫灾的一线部门,他们发现从江上游其他省份迁徙来了大量虫群,一路上本来已经扑灭的虫群里只要有一点点没死透的,以及本来没有来到人群附近的虫类,都会汇聚进去,并且它们的繁殖扩张速度在增加。”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同学说,市区这些安置点,都会再组织向更集中的室内密封甚至于周边城市的地下大型工事进行二次合并,所以我才叫你来的,可我没想到这里环境这么差,这几天我们一定要熬过去。你别走开,还有,不能说出去的,会引起恐慌的。”
小过点点头,“你去吧,我就在这里。”
郑杰刚要走,小过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他低头看到一个小小的密封食品袋里,两根巧克力能量棒,一颗海南椰子糖,一根火腿肠。
眼泪无声的从脸上划过,他没有推辞,那个时候,他以为小过是他以后要保护的人,他的体力是支撑两个人活下去的重要资源,他以为他马上可以找到打饭的地方,带着热汤热菜哪怕是一碗泡面回来。
他一边走,一边拆了一根火腿肠狼吞虎咽,一路小跑起来。
小过慢悠悠找了一张床位坐下,那点零食,是她的告别,看样子,郑杰没有异能更不是穿越先知。
虫灾又要起来了,人群聚集的地方会成为最危险的地方,她得马上走。
至于郑杰,算了,不熟。
趁着现在他不在,小过紧紧背包带,往最近的铁丝网走去。
走到近前,就能看出,这里的铁丝网不是为了关住谁的,上面还有丝丝缕缕的塑料布,想必是以前为了防虫,拉了铁丝网,围了防护带。
现在早就松松垮垮了,毕竟都是资源来的安置居民,没有强制性,某种程度上去留随意。
小过也不想尝试按照流程申请出去,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被郑杰回来看到,进来也没有登记人数,看上去根本不是会清点人数的地方。
走了几十米,就看到前面铁丝网挂下来一大片,小过闪身进去,铁丝网拉在一条只有一人宽小巷里,她背贴墙侧身走了很长一段路,来到了大路上。
她不知道,她还没出小巷的时候,郑杰已经拿着一包领来的物资飞奔回来了,她在大路上找准方向,去寻找安全的落脚点的时候,他正在那片广场几千个床位间疯狂奔跑,拿着有一次在社区里接收物资拍的交接照片里,那个还算清晰的女孩子的样子,到处问别人,有没有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