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山
“此次下山之后，为师有件事交给你，只要你能做到，日后无论你想做什么，为师……都不会再阻拦。”
薛洋闻言身体微颤，强压下内心的激动，点了点头：
“师父请说”
“此去西方万里之外，有一座天武山，里面有个黑匣，上面刻画了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图案人脸，一见到……你便会知晓，且将它取来。”
“徒儿有一事不明。”薛洋眉头微皱道。
“说吧”
“以师傅的实力，取出黑匣，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等你取来之后，为师再告诉你。”
老者慈祥笑道，手中的针线活，也终于完成，抬起双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再次满意地笑了笑：
“小洋，送你了。”
“送我？”
薛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眼皮一阵跳动，嫌弃的望向老者：
“师父，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不是薛洋不喜欢，是真不喜欢，什么样的手艺，可以做出一只袖口大，一只袖口小，一长一短的虎皮棉袄，这穿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唉……果然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徒弟开始嫌弃师父了，哎……亏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
老者揉了揉眼睛，低沉的声音略带伤感，眼角边一抹亮光，缓缓积攒凝聚，那模样就好像薛洋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一般。
“行行行……师父，我收下，我收下，我收下还不成吗？”
薛洋伸出手无奈打断道，他这师傅什么都好，就是毫无尊严和下限，明明有着一身的本事，却总是干着下三滥的事，就论抓自己，什么下药，打懵棍，扮女人求救什么的，就没有他没干过的，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而老者听到薛洋的话，顿时眉开眼笑，就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跟受到大人认可的孩子一般。
“快穿上让为师看看。”老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欣赏自己的杰作。
薛洋脸色一僵，可耐不住老者期待的眼神，只好顺从：
“唉……好。”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做的，就是有格调。”
看着穿上自己缝制衣服的薛洋，老者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薛洋感觉就不怎么好了，伸不出去的左手，裸露半截在外的右手，以及那套上三个头都还宽敞的领口，薛洋虽然无奈，却也只能伸出大拇指，随声附和：
“啊对对对，不亏是师父做的，一般人还真没实力把衣服做成这种奇葩。”
“奇葩？”
老者皱了皱眉头，虽然他没有听过这个词，却感觉不像什么好话。薛洋见状连忙解释：
“这个是我的家乡话，常用来比喻珍贵奇特的盛貌或非常出众的事物，简而言之，就是夸你呢。”
“嗯……不错，有品！”老者点了点头，给薛洋竖了个大拇指：“你也是朵奇葩。”
“我……”
薛洋一时气结，却又只能忍下来，不然说不定师父一生气，就不让走了，那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怎么不高兴，难道……”老者眼神微眯：“你是骗为师的不成。”
“怎么可能？我们都是奇葩，都是奇葩。”
老者点了点头，旋即向屋外看去，眉眼低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薛洋也只能干看着，随着雨声渐止，天边露出一抹鱼白，老者眼神复杂的盯着薛洋，半响才憋出一句话：
“小洋，为师饿了。”
听到师父开口，薛洋这才松了一口气，笑声应道：
“好！”
很快，另一间茅草屋便冒起了白烟，不多时薛洋便端着两碗面走了回来，看着桌上的面，老者鼻子一酸，深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不顾形象，搂起衣袖，一脚踩起凳子，大快朵颐起来。
一分钟后
“嗝……”
看着还在慢吞吞吃面的薛洋，老者打了个饱嗝，抿起嘴边的油渍，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向后一靠，默默的盯着薛洋，眼中满是不舍：
“小洋，为师……突然不想放让你下山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薛洋心头一紧，连忙将面咽下：
“师父，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骗小孩呢。”
“小孩？你都快十六了，还小孩，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打酱油了。”老者小拇指抠了抠鼻子，曲指一弹，不屑道。
“额……师父，按照大禹皇朝的律法，不瞒十四是犯法的。”
“啪……”
老者一巴掌拍在桌上，吹胡子瞪眼的看向薛洋：
“犯法？犯什么法，老子就是王法，你叫他来抓我，哼……我倒要看看谁敢，还抓我？看我不把他祖坟都给掀了。”
“行行行，师父咱就不纠结了这个问题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我下山。”
“我什么时候说不放你下山了”
“你刚刚不是说……”
“我只是说不想，又没说是不让。”
薛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师父，你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哈哈……”老者轻笑一声，语重心长道：
“小洋，这是为师教你的最后一课。人言不可尽信，凡事……为自己留有余地，这世间最不值得信任的就是承诺，连你最亲近的人都会骗你，又何况是外人呢？”
“若你有一天走到把希望寄托于别人信守承诺的时候，那不仅仅是你的失败，更是……为师的失败。若你真的想要报仇，为师只能告诫你一句话。”
“当你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就离死不远了。”
闻言，薛洋放下手中的筷子，低下了头，眉眼间露出一层伤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老者也没有在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
半晌之后，薛洋才抬起头来，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酸楚的笑容：
“师父我知道的，可你明明知道实力对我很重要，却将我的所有资源都收走，还把我困在这灵气匮乏的地方，否则，哪怕我是天资再差，也不至于现在才练气七层，若不将希望寄托于你信守承诺，我……又能如何？”
“我知道你会怪为师，不过这都是为了你好，等你回来之后，一切都会知晓。”
老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走到床铺边上，坐了下去，低声道：“走吧……走吧。”
伴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一柄木剑悬于薛洋身前，与其说是木剑，不如说是木棍，只是在剑柄处有些凸起罢了。
“师父，你这……就让我下山？”
薛洋看了看手里的剑，又看了看已经躺在床上的师父，他很想知道，给这玩意有什么用，拿去烧吗？不管怎么说，好歹把储物戒还给我吧。
“爱要不要，反正多的没有。”
“行行行”
听着师父不耐烦的声音，薛洋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说什么，反正他这个师父决定的事，就算他把嘴皮子磨破了，也不能改变，随即找了个包袱将仅剩的一些物品打包好，便离开了荡剑山。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时，有一抹蓝光进入了他的身体，而他的师父也来到了门槛上，静静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向着荡剑山最高处看了一眼，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