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人物
尤锦娘像模像样的给崔暮诊了脉,并不意外的发现他的身体有问题,都是由内火引起的,默不作声的开了药方,竹青接过药方去抓药,崔暮放下了自己的袖子起身离开:“有劳郎中了。”
尤锦娘将药匣子压住了那信封:“分内之事罢了。”
尤锦娘虽是蒋非山的至交好友,但是和崔暮并不熟悉,就像崔暮是陈鸣的好友但是和卫时稔并不熟一样,尤锦娘叹了口气,面上依旧是一副怜悯终生的慈悲像,但是心里已经把卫华轩又骂了一遍。
而皇宫这处的蒋非山放下了手中的笔,将宣纸上的墨水吹干,放进了信封里,随后摇响了手边的银铃,玉荷应声而入:“二姑娘。”
蒋非山捂着嘴咳了几声:“我的身子有些不适,想来是没有好全,你给我添了新茶来请御医给我把脉吧。”
玉荷上前去准备去给她添新茶,一个不经意间看见了她手边的信封,默不作声的退下,出了门以后将茶盏交给侍茶宫女,到了整理嫁妆单子的素兰身边轻言:“姑姑,二姑娘想见尤郎中。”
“我知道了。”
尤锦娘是蒋非山和宫外联系的唯一渠道,恰好蒋非山的身子正是需要人关照的时候,趁着这个时候把该吩咐的都吩咐了也不叫人起疑心。
蒋非山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尤锦娘,尤锦娘来去匆匆的样子倒是还真的叫人信了,可是尤锦娘来时,蒋非山正端端的在正殿之中喝茶看书,身边还焚着寥寥的檀香
蒋非山对着尤锦娘笑了一下:“坐吧,这是最好的茶,不喝白不喝。”
尤锦娘坐下后从药匣子里拿了那封瓷实的信封递给了蒋非山,而蒋非山那边也递过来了一个信封。
“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一句这是崔家三公子托我送来的,你的这封呢?”
蒋非山捏着手中的信封:“南朝新皇登基,只是根基维稳,各个地方都蠢蠢欲动的,朝臣都在逼着嫡公主和亲,但是小皇帝和嫡公主一起长大不愿意把自己的皇姐嫁去蛮荒的蛮玉族,也不愿意叫她嫁给北然那满腹算计金玉其外的皇子中,迟迟不肯松口,这封信就是提醒太子殿下要去雪中送炭。”
“太子殿下不希望被人朝中的人掣肘,若是南朝皇帝允了,这门婚事无论是对谁都是雪中送炭吧”
蒋非山轻轻的拆开崔暮给自己送过来的这东西,尤锦娘也不说卫时稔的婚事了,反倒是好奇的看着蒋非山的动作。
“这是”蒋非山轻轻的笑了一声:“江家的情报,万夙阁不愧是万夙阁。”蒋非山低头认真的看着,看了半晌,眉头皱起:“这个二房的人,不是什么善类啊。”
尤锦娘慢悠悠的取出来了补药声音温温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和她平日里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样子很不符合:“善类不善类的若是惹到了你,把他们做了就是了。”
蒋非山惊讶于尤锦娘这毫不在意的语气,甩了甩自己手中的佛珠:“阿弥陀佛,锦娘,我说就算了,你以后可千万别说这留人把柄的话,毕竟你可是悲悯众生的医仙娘娘。”
尤锦娘嗔了她一眼拍了拍中药包:“信件和补药我都送来了,你好好的调养身子,我走了”
蒋非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过了今天,自己怕是又不能随意的看着尤锦娘了。
蒋非山出声提醒:“锦娘,我走以后,就别和陈鸣走的过近,他是太子的人,朝堂之中波谲云诡,我不在时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被有心之人算计了去。”
尤锦娘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语气轻快的回应一声:“我晓得的。”
“还有你帮我转达崔暮,我走以后祝他,仕途坦荡,长乐无忧,平安顺遂,觅得良妻。”最后这几个字蒋非山说的艰难又真切。
“阿鸣要是知道你只祝了崔三公子没有他的份儿,怕是又要找你来吵架了。”
蒋非山听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怕什么,尽管叫他来吧。”
而崔暮听了尤锦娘的转达,沉默良久:“那便祝她求仁得仁”
那日以后蒋非山便在太后的宫中调养,并且修身养性,时不时的到李贵妃的宫中找她的不痛快。
三日过了李贵妃的经书自然是没有抄完的,协理六宫的权力顺理成章的到了贤妃和成昭仪的身上了。
蒋非山如今正是在守孝期,因着李贵妃的事情,贤妃便变着法的把素雅又不越界的物件送到蒋非山这儿。
不过,毕竟有皇帝在,贤妃又不好做的太直接,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皇宫到江家送信到的人也回来了,来来回回的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素兰和玉荷正陪着蒋非山在池边喂鱼
听说送圣旨的公公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气,说那个二房的夫人实在是不懂规矩。
自己还没走呢,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嚼二姑娘到的舌根,口口声声的说什么罪臣之后,我呸!
“我们二姑娘可是太后教养,皇城贵女!嫁到江家也是他们家的福气,谁是祖宗还不一定呢。”
玉荷学的绘声绘色的,话音一落不免得忧心忡忡:“二姑娘,这江家的怕是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
素兰轻摇团扇为将非山扇凉:“管他们和谐不和谐,玉荷,你还怕他们不成?”
玉荷听了素兰的话挺了挺自己的腰板:“姑姑说的什么,玉荷没什么怕的。”
蒋非山回头去看她,这宫女的年岁和自己差不多,太后宫里的丫鬟就像是平常人家的主子那么珍贵,没想到除了素兰还有人愿意和自己去鄢城。
虽说鄢城并不是什么荒芜之地,反而是山水宜人很是富裕,只是,谁愿意去一个举目无亲的陌生之地呢。
玉荷被蒋非山看的红了脸:“二姑娘,您别这么看奴婢,奴婢的的确确是心甘情愿的跟着您的,奴婢的家里有两个扶不起来的弟弟,奴婢也知道,自己将来定然是逃不了以婚事为酬为他们挣最后一笔银子,但是奴婢也想为自己争取一下,离他们远远儿的,眼不见,心不烦。”
这是玉荷拨到自己身边来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从前自己只当她是个踏实肯干的宫女,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江家的产业都是江老家主和他的长子留下来的,若不是江子卿的双亲早逝的话,这家还轮不到江家二奶奶来当。”
婚期定在九个月以后,正是蒋非山及笄礼的一个月以后,太后命令江家的人要提前六个月到皇都城迎娶蒋非山。
所以等了送圣旨的公公走了他们就要张罗起来了。
二房的正夫人,沈氏,沈若雨,看着这聘礼单子,酸的不行又很要命,一心的想要给蒋非山一个不痛快,下马威,最好是能在皇都城的地界上,震上她一震不过是个罪臣之女,难道自己还收拾不了她吗。
而,江二爷的身边有一个宠爱多年的贵妾,叫罗美娘,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八岁,儿子三岁。
罗美娘之所以能得宠多年就是因为她能看的清局势,在侍奉江二爷用膳的时候提了一嘴:“爷,大公子置办的聘礼的时候你多多少少的提点一点,他没了长辈您就是他唯一的长辈,您提点着些,总不好出了差错,在圣颜面前丢了人的好。”
罗美娘的话就说到这儿,也算是给江二爷提个醒儿,毕竟沈若雨为了给自己立威可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但是江穗收并不在意:“这等子事儿,交由沈氏去就行了。”
罗美娘给江二爷添了一碗汤:“爷您也别怪妾身多嘴,夫人一边要掌管着家中的庶务,一边又要去处理着聘礼单子,难免劳累,但是您若是插手便不一样了,您是除了老家主以外最有声望的主子爷,将来,若是太后问起对您也是有利无害的。”
罗美娘掐准了江二爷的命脉他虚荣又重利,不择手段,你要把他哄的欢欢喜喜的,他才愿意听一听的说的话。
若不是为了生存,谁会愿意在这个伪君子的面前装深情扮乖巧。
果然江穗收听见有好处可得果然眉开眼笑的拉着罗美娘的话说起万年不变的台词:“唉,美娘,若是那沈氏有你一半的贴心,我也是知足了。”
“爷,妾怎敢和夫人相提并论呢。”罗美娘美眸微抬,泪眼涔涔:“妾身只求二爷别倦了妾身。”
“你放心,我的心中只你一人。”
罗美娘转过身擦泪:“有二爷的一句话,妾身无憾!”
江二爷用了午膳准备在罗美娘处卸歇下的时候,沈若雨派了人来说有要事相谈,江二爷心中不喜,看着沈若雨的步步紧逼和善解人意的罗美娘心中叹息,拍了拍她的手说晚上来陪她。
罗美娘情深意切的目送他离开,且等着他走远了,眼中的情深意切烟消云散代替的是一层层的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