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吃亏
罗平安被六点的闹钟吵醒了。
他看陆梅还在睡梦中，便轻手轻脚的起床，简单的洗漱，出了门，没做停留的赶到了火凤凰，在前台等着牛主任。
利用等人间隙，他给姜山打了一个电话，姜山告诉他，维修师傅正在来的路上。
年纪大了，每次房事都会消耗他大量的精力，正要打盹休息时，牛主任走了出来。
俩人没有说话，一前一后默契的走进了电梯。
坐到车上，罗平安才问：“牛主任，去哪？”
牛主任看起来疲倦极了，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懒散的说：“去单位。”
车驶入了古城大道，大街上满是上学的学生和卖菜的老农。
罗平安把车停在一家石磨坊早餐店前，问：“要不要在这里吃个早餐。”
“不用，我太困了，吃不下。”
罗平安只好启动车，尽量不打搅牛主任休息，直到他把车停在指挥部的停车场，才喊道：“牛主任，到了！”
牛德胜睁开眼，揉了揉，回了声：“嗯。”
“昨晚玩得开心吗？”
“还可以，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上去了。那复查的事？”
“好说好说。”
“那我就拜托给牛主任了。”
牛主任没有表态的下了车，踉踉跄跄的走进了大门。
姜山接到罗平安的电话后，立马联系了维修师傅段峰。
“段师傅，你到哪里了？”
“金桥村”
“能不能再具体点？”
“金桥村加油站。”
“我把位置转发给你，你导航过来。”
挂断电话，姜山握稳方向盘，加大了油门，车颠簸得很厉害，后面跟着的一块巨大的灰尘布。
他刚到没多久，段峰的皮卡车也到了。
俩人见面后握手寒暄了几句。
段峰围绕着洒水车看了几遍。
姜山问：“瞧出什么问题没有？”
“我初步判断是电路故障。”
“要多久才能修好？”
“一天时间”
“那不行，我老板只给我半天时间。”
“那我尽力，你要搭把手。”
“我没空，会安排一个人过来。”
谈好后的段师傅开始干活，姜山则来到了金七大桥梁场，与工地试验室张工对梁板的强度进行触探试验。
泰阳接了姜山的电话，不顾碗里剩下的面条，急匆匆往段峰所在的地方赶。
在路上，他接了岳靓的打来的电话，可电话里传来的是球球稚嫩的声音：“爸爸，你吃了早餐吗？”
“我吃了，你吃了早餐吗？”
“我吃了一碗奶奶做的饺子。”
“你真棒！”
“我今天想去雁城动物园玩，你能陪我去吗？”
“爸爸要工作，叫妈妈陪你去好吗？”
“你怎么周末也上班？”
“工地不像厂里不分周末，有事就得上班。”
“我不懂，妈妈今天都休息，那你回妈妈的厂里上班呀！”
“爸爸不想在你妈妈的厂里上班。”
“为什么？”
“因为爸爸想到外面赚更多的钱。”
“哦。有钱了，有钱了。你能给我买好多好多的奥特曼吗。”
“能！”
泰阳接着说：“今天叫你妈妈陪你去动物园玩好吗？”
“妈妈不陪我去？”
“为什么？”
“妈妈要带我去启迪艺术培训学校学画画，她说是爸爸你安排的，锻炼我的胆量。”
“对。那动物园下次去。”
“谢谢爸爸。”
“启迪学校有很多小朋友，你可以找他们一起玩，比如捉迷藏呀，丢手绢呀，滑滑梯呀…。”
“可我不喜欢画画，我喜欢玩游戏。”
“老师、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不准你玩游戏，因为游戏不仅有害视力，还会耽误学业。”
“我的小伙伴们都有游戏玩，就我没有。”
“你妈妈不给你手机玩游戏，她是为你好。”
球球小小年纪哪能理解泰阳刚才的话。
“妈妈说今晚雁城雁河风光带有烟花表演，她要我叫你回来看。”
“我要上班回不来，你和你妈妈去看。”
“难道你没有假吗？”
“当然有假，我会回来看你和爷爷奶奶的。”
“可这么久了，你一次都没有回来。”
“你生爸爸的气了？”
“嗯。”
泰阳不知道怎么安慰球球，挂掉电话，内心里还有很多对球球的不舍，同时，又为岳靓带球球参加艺术培训的事感到欣慰，在岳靓的心里，他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份量。
他见到段峰时，段峰已经累得汗流浃背。
泰阳自我介绍一番，俩人算认识了。
段峰叫泰阳干什么，泰阳就干什么，此时的泰阳像个木头，又像个机器。
一直累到晌午，洒水车才维修好，段峰让泰阳检验。
泰阳答应了，正常启动了车，然后停稳车，给姜山打了个电话，汇报了维修情况。
他按姜山的要求，在段峰的维修单上签了字。
清理完了维修现场工具和垃圾，段峰问：“泰工，要不你和我到七河镇上吃个便饭？”
“不麻烦你，我回项目部吃。”
“已经十二点半，项目部可能没有饭了。”
“没关系，我有办法。”
“你帮了我一个大的忙，请你吃个便饭应该的，走吧。”
“不了，我还是回去吃。”
“你这个人太真诚，太好了，不占别人半点便宜。”
“过奖了。”
“那我先走了。”
泰阳跟在段峰后面，铺天盖地的扬尘，遮挡了他的视线，他跟段峰的距离越来越远。
下午一点左右，泰阳回到项目部食堂，食堂里空无一人，到处是食物残渣。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饭菜。短短几个月，他发生了好几起回来晚了没有饭吃的事件，可他没有任何记色。
“老实人吃亏，说的是不是我。”他每次这样想，接着笑一笑，心里的坎便过去了。
他的肚子可不听话，闹起了革命。去哪里找饭吃也迫在眉睫。
走出食堂，最先想到了姜山，便打电话问：“你中午在哪吃饭？”
“我在梁场文总食堂吃的饭，怎么啦？”
“我一点钟回来，没有饭吃了。”
“我都跟你说了n遍，叫你看时间，早点回来，千万别错过吃饭时间，你怎么不听，这害的是你自己。”
“总得把事情做完我才能走吧。”
“你就不能变通一下。”
“没办法，我就是这性格。”
“饿了吧？”
“嗯。”
“我跟食堂罗师傅打个电话，要他再煮点饭。”
“不用了。等罗师傅煮好饭，已经上班了。”
“上班了你可以吃饭。”
“影响不好。”
“难道你中饭不吃了。”
“我问问夏芳？”
“夏芳，这个时候她也应该吃了，怎么会有先见之明预留了你的饭？”
“试试呗！实在不行，就吃方便面。”
“我服了你。”姜山这句话，对泰阳的性格又爱又气。
泰阳挂断电话，给夏芳打了过去。
“你那里还有中饭吃吗？”
“你又没有赶上中饭点。”
“嗯。”
“幸好还有一碗饭，菜倒是很多，恐怕不够我再煮点。”
她接着命令道：“你先过来再说。”
泰阳转身朝夏芳家的方向赶去，等他赶到时，夏芳已经把饭菜热好，电饭煲在煮着新饭。
夏芳招呼泰阳坐下，催他快吃。
他提起筷子狼吞虎咽吃起来，如几天没吃任何东西的灾民。
她为他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笑嘻嘻的看着他吃。
“你连饭都吃不上，做这种老实人没用的。”
“你和姜山怎么都这样说我。”
“我和他都是为你好，见不得你受欺负。”
“我知道，可老实就是我的性格，我父亲遗传给我的，如同胎记难以磨灭。”
“老实是个好品德，对朋友对亲人对爱人是要老实，让人感到真实和可信，可在工作中，或者与别有用心的小人交往，你就不能太老实，否则你就会吃大亏。”
“你说的有道理，我以后尽力去改，学会变通。”
“当今社会诈骗升级，稍不留神就上当，你这种老实人就是诈骗分子最爱的菜。”
“可段峰不是诈骗分子。”
“段峰是谁？”
“今天上午叫我帮忙的维修师傅。”
“我只是提醒你，老实人很容易上当，你以后做事留个心眼。”
“新买的洒水车坏了，姜山叫我帮段峰的忙，车没修好，我怎么好意思走。”
“你可以跟姜山打电话，你说要回去吃中饭，叫他安排一个人顶替你。或者，你跟段峰说，你要回去吃饭了，活下午再干。吃饭时间，没有谁会为难你的。”
“这些我都没想过。”
“你中午难道不要吃饭，那你想些什么？”
“我想的是尽快把洒水车修好，能提前就尽量提前，昨晚我听姜山说，洒水车能救罗总的命，洒水车停摆扬尘又变严重，附近百姓要是再投诉到红网或邓局那里，罗总怕是顶不住的。”
“原来你心里想的是大局是罗总，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我真不知道是说你傻？还是说你好？”
“我没有那么高尚，做的仅仅是守本份的事。”
“你太真诚太善良，所以你能吃亏。”
“我吃亏了吗？”
“你饿到现在才吃饭，而且是在我这吃饭，不吃亏吗？”
泰阳笑着说：“我不觉得。”
“死脑筋。”
“多吃点菜，煮的饭快熟了。”
泰阳把饭很快干完了，经夏芳提醒他就边吃菜边等电饭煲里的饭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