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涩谷事变（十一）
22：01分，涩谷。
虎杖飞奔过人行街、商场和十字路口，繁华的商圈已成了一副人间炼狱的惨状。
所到之处皆是杀戮，焦黑的人形在火中奔跑，嗜血的野兽在尽情的咆哮。在这场盛大的欢宴中，虎杖第一次觉得自己渺小又无力，即便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救下所有人，只能在沿途顺手救下一些。
所以他明白了，当务之急是和上杉前辈会合，然后由上杉前辈救下五条老师，也只有两个特级才能挽救这场灾难。
虎杖朝着远方传来的无边咒力一路狂奔，没有错的，那一瞬间飘扬起的大雪，变态到改变天气的实力绝对是上杉前辈。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虎杖越是想尽快抵达，就越是被周围的咒灵拖慢脚步。
他身后传来了咒灵的低吼声，一大群咒灵正在追赶他。十几只咒灵嗅到了血的味道，遂神情振奋。猎杀开始，它们从不同位置涌出，奔跑的姿势就像巨人中的奇形种，高速的奔跑在地面上扬起一片沙尘，这起码是超跑的速度。
“滚开，都给我滚开！”虎杖冲着改造人大喊。
可改造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它们和一般的咒灵一样，只懂得杀戮。先至的四个咒灵，以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向虎杖发起夹击。
虎杖被迫高高跃起，向后做了一个空翻。
四只夹击过来的咒灵就如失控的赛车，贴面撞击，人仰马翻。同一时刻，虎杖翻身落地，不知多少咒灵向虎杖飞扑。虎杖转身又下蹲，裹着蓝黑色咒力的拳锋一道接一道地打在咒力身上，拳锋贴着脸颊腹部不断暴击，每一拳都是必杀的一招，强烈的震波贴着咒灵向后穿透将它们震碎。
咒灵扑袭，被虎杖踢爆，而后虎杖微微一顿，再度发起冲锋。他的拳头好似出膛的炮弹，一发接一发，不断轰碎咒灵的身躯。
虎杖的眸子突然燃烧起来，全身的咒力加速奔流。
一声轰然巨响，虎杖将一只大型改造人轰击至地面，黑闪爆发，地表碎裂，蛛网状裂缝以重击的区域为中心向外延伸出近百米。漆黑闪电炸裂出来的红蛇向四周扩散，向虎杖发起冲锋的咒灵群在这一瞬间被湮灭，和飞溅的碎石一道化为粉末。
虎杖心情沉重，虽然这些都是咒灵，但它们生前也都是人，普普通通的人。
他看了看前方的指示路口，残灯闪烁。他重新振作起来，先前他判断爆发出惊人咒力的地点是在涩谷之光，而这里的指标牌显示，已经和涩谷之光很近了，只要在穿越过这片商圈希望就在眼前。
他继续奔跑，速度之快就像奔袭的猎豹，田径运动员见了都得瞠目结舌，乖乖让出第一名的宝座。这已是远超一般人类的速度，高爆发还持久续航。
曾经的田径老师高木还是低估了虎杖，虎杖若是成为运动员何止是制霸全国，甚至可以制霸全世界。
路边店铺的装饰灯冒出明亮的电火花，熄灭了，那个瞬间虎杖看清了人行街前方站着的人，身材高大的人，接近一米九，和五条差不多高。
虎杖当即停下脚步，他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额头上有疤，身披黑色袈裟，是那个封印五条老师的夏油姓男子。他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五条老师也在这儿吗。
看到了敌人的虎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大喊着‘将五条老师还来’向羂索发起了冲锋。
看着奔袭而来的虎杖，羂索却不慌不忙的说起了江湖年间一条鲇鱼导致地震的神话传说。
“你知道吗。”羂索抬起了手，“在江户中期，人们相信倘若是发生了什么地震，一定是住在地底下的‘大鲇’发生了什么异动，很有趣的是，这条‘大鲇’是真实存在的。”
伴随着羂索话音的落下，一条鲶鱼咒灵从羂索手中游入地面，虎杖感觉身体陡然一空，脚底下的大地居然没了，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虎杖失去了平衡，自由落体了半秒钟，带着巨大的惯性摔倒至地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虎杖心生警惕，自己中了术式，可又无从知晓。
“刚刚是不是感觉自己掉入了万丈深渊。”羂索信步上前，淡淡解说，“不过在旁人看来，只是你自己平白无故的摔了个跟头。”
“这就是咒灵操术，能够驱使多个准一级以上的咒灵。即便术式被人摸清了底细，被攻略，在不同的情况放出对应的咒灵就行。当然了，你也可以通过持续不断的进攻，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但是你，做的到吗？”
说着，羂索轻轻拍了一掌，暗黑色的蜈蚣咒灵凭空出现，虎杖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咒灵抱住，节肢中的尖刺没入身躯，虎杖全身都被扎出血来。脚底下的万丈深渊再度出现，奔流的咒力涌动，虎杖血肉溃散。
这种场面即使是顶尖的咒术师来了也会被震撼，这一手出神入化地咒灵操术，捉摸不清的套路组合，已经臻至全新的境界……可以说已入化境。
随着羂索将两只咒灵收回，满身是血的虎杖也从中出现。
“给我把五条老师还回来”
虎杖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蹲伏着，浑身是血。在缓缓地呼吸中，他的肌肉如水流般起伏。这个垂死的少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双腿猛地绷紧蹬地，膝关节爆发，身体如炮弹般飞射。
“黑闪！”虎杖红着眼睛冲羂索大喊。
他也就能做这个了，吞服下宿傩手指的时间还太短，身体还未铭刻宿傩的术式。对手又是曾经的特级术师，他只能拼命。
嘭的一声，震耳欲聋。
虎杖死死的盯着羂索的手掌，他不甘心，拼尽全力的最强一击都被人家轻描淡写的用手挡住了。羂索手掌挡住了虎杖的拳，脸上带着笑意，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嘲讽的微笑。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看着满身是血的虎杖还能奋起拼杀，羂索自己都不禁感叹道。
这种伤势程度，换一般人早死了，真就区区致命伤
“但是光凭这点本事可是不够的。”
羂索抬腿，一个顶膝，让虎杖重伤瘫倒在地。他把手伸向虎杖悠仁，一手撬开他的嘴，另一手从存储物品的咒灵里取出宿傩的手指，一根根喂了进去。虎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他身体被羂索的咒灵死死的摁着，无法反抗，在内心的嘶喊中，脆弱的平衡被打破。
羂索起身退了出去，虎杖无力的倒在地上，他清楚自己已经没法改变什么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拼命想压下心里的那股邪恶，但他没有时间。
眼角下的两只眼睛睁开，虎杖变成了两面宿傩，那个端坐在众生骷髅堆积成王座的诅咒之王。
“是你啊。”
“许久不见了，宿傩。”羂索轻浅一笑。
他们一同抬头，发现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