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少管所
虎杖坐在教室窗前发呆。
雨噼里啪啦打在窗上，屋外白茫茫的一片。
上午还天气晴朗，可随着一声雷响，铁灰色的乌云从天空的另一边推积过来，蓝天很快就黑了下去，黑得像深夜。接着就是开闸，让天上奔流的江河向着大地坠落。
倾盆大雨，这让虎杖觉得有点无聊啊。
来到高专已经过去一周了，除掉周六日上课的时间就只有一天，五条悟在课上讲的基本上是跟咒力有关的基础知识。但是他现在连掌握咒力都还做不到，刚刚学会感知咒力，五条悟就去出差了，年级里也没有其他人，都去执行任务去了。伏黑和钉崎有自己的锻炼方法，到头来就剩他一个人无所事事。
忽然，一道电铃声响起。
虎杖掏出手机，打开免提划过接通，将其放到桌上。
电话里传出来的是一道急促的声音：“虎杖，你赶紧通知伏黑和钉崎他们集合一下，有紧急任务！”
电话嘟嘟的挂断了，虎杖不紧不慢的拾起手机，无神的眼眸慢慢的变亮，整个人开始焕发光彩起来。伊地知先生说什么，紧急任务，他高兴的跳起，这具身体再不用真的要生锈了。
车在雨幕中奔驰，三人紧急集合后，快马加鞭的来到了少管所。
一下车，三人就得以见到伊地知的满脸愁容。
“三小时前，我们的[窗口]就确认了咒胎的存在，半径500米以内的居民也撤离完毕，但服刑者所在的第二宿舍，目前仍有五名服刑人员与咒胎共处。如果咒胎为通过变态进行生长的类型，那就有可能成长为特级水平的咒灵，所以情况十分危急。”
特级
听到这两个字三人皆是心里一颤，钉崎还没接触过不知道什么概念，伏黑和虎杖皆是不约而同地回想起那天晚上的画面，仅凭威压就让他们动弹不得没无法战斗。
“没办法，人手不足就是这个行业的常态。原本应该派出跟同等级的咒术师执行任务的，但是学校里的战力都不在，只能紧急叫你们派驻现场了。”伊地知脸色严肃，“这次事态紧急又异常，千万记住，绝对不要发生战斗，遭遇特级咒灵什么都不要管，立刻逃跑，要记住了你们的任务仅仅是寻找和营救生还者，实在完成不了目标那就保全自己。”
“明白吗？”
“明白！”
伏黑头一次见温和的伊地知说这么重的话，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请问阿正呢？”中年妇女的呼唤声打破了当前的平静。
众人转身一看，是一个被安保人员拦在外头的女人。
她没有打伞，身体湿漉漉的，雨水不停的从她的半老的脸上滑过，鞋子里也浸泡着水。她不停的挥舞着手，想要跻身进来，均都被安保人员拒绝了，他们用手组成围栏，将妇女拦在外面。
虎杖看着中年妇女的着急，一脸的揪心。
他扭头，看向楼上的招牌上的大字——英集少管所。显然，这里被关押的都是犯了罪又未满十八周岁的犯人，他们当中可能犯了各种罪，无人不期盼他们好死，出现了这种事情人们也只会拍手叫好，却忘了这个时候有一些人会为他们感到伤痛，那就是他们的父母。
毕竟在怎么犯罪，他们也都曾是个孩子啊，自己生下的孩子。谁在出生的那一刻，不是被父母手托着捧在手心里的呢。
伊地知上前告知妇女，设施内被透了毒，目前尚不清楚情况，还请回吧。
听完后，妇女悲痛欲绝，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越走越远，耷拉下来的身影仿佛垂垂老矣，在虎杖的视野里无限拉长。
一道银蛇在云层里闪灭，在耳边轰然暴响，雨更大了。
虎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给个交待，起码让这位母亲再见儿子最后一面。
“伏黑、钉崎，我们走吧，人我们一定要救出来。”
少管所的大门敞开着，寒风夹着雨丝灌入，凉得刺骨。帷帐落下后，伏黑立刻召唤出玉犬，三人一并进入其中，由玉犬引导着他们穿越这个咒灵构建的迷宫系统。
玉犬套路，伏黑在后，虎杖和钉崎跟着伏黑移动，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跨门而入时，视线开始变得昏橙起来。
三人同时仰头，视界随着头的扬起被映入眼帘。原本两层的宿舍，此刻内部的空间里望不到尽头，伏黑惠猛然意识到这是咒力展开的生得领域。
“门，门消失了！”虎杖有些惊恐。
“为什么，我们才刚从这里进来啊！”钉崎指了指现在布满钢管的入口。
“怎么办，怎么办。”
虎杖和钉崎俩人顷刻转起了双人秀，伏黑脑袋嗡嗡作响，为什么这两个人在这么危急的时刻，还有心思转起了双人秀啊，紧张感呢，好歹有点紧张感啊喂。
“放心好了，玉犬可以记住来时的气味，不会出不去的。”
“不愧是伏黑，就是可靠呐！”虎杖竖起了大拇指。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走吧。”
对于虎杖的夸赞，伏黑无动于衷只是催促。说实话，当看完任务简报之后他是不想来的，一群人渣，死了又何妨。
可问题是，咒灵出现咒术师去探查那也是职业所在。所以他想快点儿，确认完赶紧离开这里，避免夜长梦多。
狗子带着三人左转右转，转入了一处空旷的房间。
三人站住了，默默的看着四堵坚实的墙壁。
房间内，四周是向上无限延伸的巨墙，墙边靠着三具横尸，两个被吃的只剩骨头，还有一个被吃的只剩下半截。虎杖急切地跑过去，想说什么感觉喉咙哑了，吃的还剩半截的那个人，囚衣上注明了他的名字——冈崎正。
这时他才忽地想起，五条老师说的是对的。咒术师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总是不可避免的遇见各种死亡，那找到尸体，都已经很不错了。
“我要把这具尸体带出去。”虎杖忽然说。
“但是……”钉崎对虎杖的行为略有不解。
这人死都死了，反正都是罪犯，扔那儿就扔那儿吧，当务之急是任务和自己的命要紧。
“是刚刚那个女人的儿子，面部也还算完整，如果连遗体都没有，叫他的亲人如何相信。”
“你傻了吗，还有两个人的生死需要我们去确认。”
钉崎不知道，伏黑却是知道的，他知道虎杖的病又犯了，是和他姐姐一样，患上了一种名为圣母的病，总想平等的救助每一个人，殊不知最后受伤的总是自己。在如今这个功利又寡恩的世界，善良就是原罪。
（ps:这里的圣母非贬义，乃褒义。）
惠凶狠地将虎杖从地上拖拽起来，揪着衣领，沉声说，“赶紧的，这具遗体就放这儿吧。”
“别开玩笑了，我们刚进来身后就没路了，待会儿不一定能回的来吧！”
“没叫你等会儿回来，我的意思是遗体放这儿不管了。”
“他们本来就是无可救药的败类，现在人都死了，不需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把生者救出来就好。”
“无可救药的败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虎杖就差拍案而起了。
“你忘了吗，这里可是少管所，关押的都是未成年的无法判以刑事责任的劳改犯。就拿冈崎正这家伙来说吧，17岁，无证驾驶撞死了放学路上的女童，而且是第二次无证驾驶。”伏黑拽着虎杖的衣领不依不饶，“你是想拯救很多人，让大家正确的死去吧。但是你救下来的人，将来又害死更多的人，你该怎么办呢？”
“那你当时为何又要救我啊！”虎杖大脑被伏黑干宕机了，话语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好了，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旁边传来钉崎的暴跳声，见俩人剑拔弩张纠缠在一起，她也发起火来，“你们是不是脑残啊，吵架也要分清楚场合啊，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话音未落，钉崎像嗖的一下，从高空坠落。
“是，诅咒，怎么会！居然连玉犬都没注意到诅咒的气息！”
伏黑仰起头，发现玉犬已经死了，死的悄无声息。玉犬整个身子被镶进了墙内，露出一个头来，周边的裂痕像蛛网一样蔓延，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居然没有发现。
“虎杖！”
“嗯？”虎杖呆愣的回过头。
“我们得赶紧逃，逃脱之后再回来寻找钉崎”
话未说完，伏黑突然颤抖了一下，颤抖的不止有他，还有虎杖。骤然收紧的瞳孔里透出巨大的惊恐，那是一股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又像是古老的邪神，盯着你。
彻骨的寒意笼罩了两个人。
作者眼中的圣母与圣母婊
圣母：那边的陌生人遇到危险了，你们别动，我去救他。
圣母婊：那边的陌生人遇到危险了，你们去救他好吗？
其实这部分的矛盾点在于虎杖想让犯人妈妈见儿子最后一面，而伏黑则认为没必要，吵着吵着话题就歪了，还浪费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