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端倪
七海坐在灯光明亮的房间里，手里拿着遥控器，低低思索着录像视频里的画面。
影像中横在地上的尸体其惨状令人惊骇。
死者背贴地躺着，皮肤灰中泛着微蓝，折断的颈椎骨向上凸出，头被完全扭转过来，耷拉着，脸紧贴着地面，已看不分明。这个男人躺在自己留下的一摊已成脓水的液体里，他那扭断的四肢陈列在周围，呈爬行状。
很显然，男人是被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扭断了四肢。
伊地知差点吐出来，但他还是拼命忍住了。
他把目光转向死者的胸部，猛然觉得一股透心凉，两排肋骨犹如尖刀般竖起，腋下两肋则是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贯穿一样。哪怕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无论看多少次死者的照片，画面依旧令人难以直视。
这个画面实在太血腥，里面被记录下来的杀人凶手也确实是咒灵无疑。但为什么会被拍下来呢，按理说除了使用特制的咒具，不然是看不到咒灵才对。
这究竟是为什么？是咒诅师做的吗？
伊地知想不明白，“七海先生？”
七海没听到有人叫他。
他正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他的世界，根据现场的情报，“窗”提供的情报。各个线索互相拼凑碰撞，充斥着他的大脑，他开始有了点头绪。
见七海专注的样子，伊地知满眼期待。
然而七海头也没抬，脸上依旧神情专注，盯着屏幕上的黑影说：“伊地知，你对咒灵了解多少？”
“啊？”
伊地知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大概是想试试自己有没有感冒发烧，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脑子里感觉一颗小男孩从天而降。这种感觉就好比你在随福尔摩斯探案的时候，到了关键节点，他冷不丁来一句，一加一等于多少。
一加一等于二，小学生课堂开课啦。
迫于七海比成年人还成年人的威严，伊地知如同孩子般颤颤巍巍的回答了，尽管那是人尽皆知的基础知识。
“大概就是人类咒力的产物。”
“没错，咒灵是人类渗漏的咒力如沉淀一般积累成形的东西。”
“可如果”七海皱起眉头，看向伊地知，“我说如果，你说会不会存在一种术式，将人转变为咒灵的术式。”
“不可能。”伊地知下意识的插嘴道，“虽然说术式随着人的降生所形成的，有几个人，就会有多少种术式。可哪怕是千年前被誉为咒术师的全盛时代，都没诞生过能将人变为咒灵的术式，那种术式简直太可怕了。”
说完伊地知沉默了，他都不可思议自己一下子说了那么多。主观上他不想承认，承认了就意味着多了一份恐怖的风险，但理智告诉他，术式千奇百怪，连无下限这么bug的术式都有，多一个将人变成鬼的术式似乎也不奇怪。
“的确，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七海点头道。
“但是，目前所发生的事件并不是孤立的。这些情况之前也有发生，只不过比较零散，且多发生于偏僻地区，很难令人联想的到。你还记得之前在月家里回收的咒灵尸体吗？”
“记得。”
“那也是人为的。”
“这”伊地知瞪大了眼睛，声音几乎要陷进嗓眼里。
“也就是说”
“根据硝子的解剖结果来看，咒灵毫无疑问是人类，或者说曾经是人类。月的妈妈是死后被制作为咒灵，但通常来讲，普通人不会变成咒灵的，他们虽产生咒力却不具备积淀咒力的条件，死了咒力也随之消散。
反观咒术师死后尸体要经过特殊处理才行，否则会变成咒灵。可月的妈妈死后却被做成咒灵，从现场的咒力残秽来看是成功的。也就是说，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应该是在进行某种实验，能将人与咒灵互相转化的实验。将死人作为咒灵只是第一步，之后就是活人。”
“活人？”
“对。”七海点点头，将屏幕上的画面切换成地形图。
“上面的斑点是窗的人员根据现场残留的咒力残秽绘制的情况。通过尸体的位置和咒力残秽的路径分布可以看出，警员在被袭击时是有咒力外溢的，但是袭击完后这个路径就消失了，好像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咒力残秽。
消除咒力残秽对咒术师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目标对象是咒灵，是没有灵智的东西。
从视频最后的画面来看，袭击警员的咒灵最后恢复成了直立行走，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个体形确实恢复成人形了，目标疑似女性。那也就是说，会是以下三种情况：
一，现场除了咒灵还有隐匿行踪的咒诅师存在。
二，咒灵只是像机器一样被操控，转换形态后可以隐匿行踪。
三，咒灵已经诞生了灵智，有独立思考行动的能力。
无论是哪一点，都跟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有关系。”
“这”
伊地知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无论是哪一条猜测都是惊为天人，好似晴天霹雳，放出去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存在。可在七海给出的数据分析面前，他却无法否定这基于数据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
夜晚，上杉月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进门前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襟，确认了一下不是被玩坏了的表情，轻轻推门而入。
“我回来啦。”
“抱歉，回来晚了，主要是被那个……被邀请到同学家里作客了。”
“嗯，洗下手，准备吃饭吧。”七海瞥了一眼，并没有在意上杉月手上提的大包小包。
女孩子嘛，买一点衣服很正常的啦、
餐桌上安静的令人心虚，看着桌上摆盘里的美味佳肴，上杉月心虚的捂了捂肚子，刚刚吃的甜品还没消化完全，吃不进啊怎么办。要不找个话题聊聊，帮娜娜明消遣一下饭后时光？好像也不是不行，可要讲什么呢
七海海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倒不是闷骚自闭什么的。整个人就仿佛是台精密的机器，什么时候做什么，该做什么，全都设定好了，剩下的就是去执行。
“怎么了，感觉你脸色不大好？”一旁的七海海一下洞破了玄机。
“如果吃不进的话，就一会儿吃好了，晚餐多少还是需要吃一点的。”
“好。”上杉月尴尬的挠挠头，就像孩子被家长逮到偷吃零食一样。
哦，对了，我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上杉月一拍脑门，才把事情想起来，随后她就将今天下午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跟七海说了。毕竟，人家经验丰富，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果不其然，听完后七海海蹙起了眉头。
“新的目标对象，会是诅咒吗”七海低低思索着，会跟之前的案件相关吗？
“诅咒？”
“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利用咒力去诅咒别人，使其变成诅咒。但通常情况下，对活人施加诅咒就算是咒言师也难以办到，所以当前情况也还没法判断。”
“这样。”
要是六眼的话说不定就能判断了吧，但一想到五条悟的性格，七海沉默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先观察吧，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要是发现有咒诅师的身影，也要及时联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