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袚除
天蒙蒙地亮了，阳光透过薄云。
沐浴在夏季的阳光里，不免有一种刺痛感，所以无需闹铃，拉开窗帘，等阳光照进来的那一刻就自然醒了。上杉月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脚踩落地，推开房门，随后就是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形成一道光帘，洒在的周围。桌面上的摆盘盛放着餐食，煎土豆、太阳蛋、德式香肠、小番茄还有一小撮皱叶欧芹点缀，还有坐在一旁看报纸的七海，仿佛构成了一幅色彩鲜明的油彩画面，让人想拍下来。这个念头突如其来，上杉月当即拿出了银白打底的iphone 5s咔咔拍了几张。
看着一幅幅富有艺术气息的构图，上杉月轻笑了两声，自己好像还挺有艺术天赋，说不定以后可以考虑摄影师？
“麻烦动作快一点，饭菜就要凉了。”七海的声音犹如冬日的一盆冷水，直接让人清醒。
“嗨…”上杉月
早餐吃完，七海就带上杉月驱车来到了东京郊外的另一边，进行特训。
和往日不同，这一次是到了一个名叫东京图式会社的废弃厂区。
厂区不大，是个小型的纺织厂。厂区结构呈长方形，一间大厂房纺织，几间小厂房堆放物料。即便如此，整个厂区还是被砖石墙围绕了一圈，兴许荒废了许久，墙上的铁丝网一片锈迹斑斑，看起来就是一座废弃的孤城。车沿着公路驶进来的时候，天气也变了，阳光被乌云笼罩，四周也静悄悄的，像是两个世界。
七海扯了扯领带，将缠绕着布带的钝刀放进内袋里。上杉月则是一身黑白色的棒球衣，加裙子，两人的风格大相径庭。
“今天，你的任务是拔除这里的咒灵。不用担心，咒灵水平不过才二级，整个过程我也会陪同，实在无法拔除，我会出手。”七海淡淡的说道。
“没问题。”
“最后问一句，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上杉月点头回应，然后低低的吟唱，“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随着上杉月念出咒语，一层灰黑色形幕布的东西从天上一点迅速扩大，如水波似的落下，将整个厂区都笼罩起来。
上杉月沿着长满杂草的小道笔直往前走，草丛里还能看见随意被丢弃的垃圾。前往厂房的道路也四处发散的危机，时不时有一道黑影从身边经过，或是发出碎碎念声音的不可名状怪物出现在你眼前。
它们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身体看起来似乎是布做成的玩偶身躯，上面封着线，明明没有嘴巴，却能发出桀桀桀的叫声。索幸这种咒灵虽然数量庞大，却好对付的很，上杉月引诱把它们聚在一起，一个照面就全灭了。
清完小怪继续往前走就是大厂房了，厂房的大门上了锁头，墙壁上铁锈色的红漆尽数褪色，透过窗口还能看见遗弃在房内的一台台纺织机，可如今却只能静静停留在那里，任其吃灰。
上杉月无声地发力，用咒力暴力开锁。
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化训练，如今这个世界上能挡住她的门不多了，就像游戏里的主角，随时随地可以推开npc的门进去探索。
推开大门，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地面两列排放着纺织机，屋顶漆黑房角处倒吊着明亮的眼睛，发出“产量”“产量”的声音。碎碎念的声音一瞬间笼罩在两人周围，这种感觉就像步入了某个幽黑深邃的蝙蝠洞里，一旦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它们就会惊醒，成群结队如海潮一般向你扑来。
那么，接下来的你会怎么做呢？七海在一旁思考着。
“打工人的怨念吗”
“那么，起床加班啦！”上杉月朝房顶大喊了一声。
声音像水波一样扩散，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眼睛在这一瞬间被放大睁开。然后是一根白骨般的东西向下伸出，接着又是一根，随着白骨舒展，扇平面般的羽翼伸展开来，它们都是隐匿在黑暗里的独眼蝙蝠。
此刻整个厂内已经成为了咒灵的乐园，数不清的影子在四面八方闪动，它们尖利地嘶叫着，像是哭泣又像是欢呼。
“真是丑陋啊。”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上杉月啧啧叹了一句。
所有的咒灵都停止了尖叫，它们的目光都聚拢在上杉月身上。这些渴血的咒灵低声嘶叫着观察起这个被它们包围的两人，女孩手里提着一把冰制的横刀，站在前方，漂亮的瞳孔没有任何温度。后方的男人一身职业装的装扮，也是面无表情，看着最令人人火大。
领头的咒灵鸣声嘶叫，它们汇聚在一处，像是湍流喷出，咒灵们尖叫嘶鸣着席卷而来。连一旁观战都是一愣，急忙问道：“你要干什么？”
上杉月回头报以微笑，说放心好了，随后丢掉冰刃，开始调整呼吸。
随着上杉月的凝神，温度也随之骤降，连七海也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那突如其来的降温就如裸身闯入冰库一样酸爽。
“冰莲华…”
一道道冰锥围绕着上杉月的脚边形成一个圆弧拔地而起，冰块不断凝聚，排列又组合，仿佛一朵冰莲花绽放开来。
没错，这是模仿超兽武装里龙戬的招式。
突然间，七海觉得呼吸困难起来，不得不重新调整呼吸，以免冻伤器官。整个仓房气温骤降，仿佛孕育着一场寒潮，并疯狂吞噬周围的温度。
‘这就是冰之咒术的威力吗，真是强大的术式。’七海低低的想着。
‘能让范围内的温度降到零度以下，且自身不受影响，这实力可以参与拔除特级咒灵的任务了，一般的咒诅师也不用担心。观察咒力残秽什么的也会了，在同龄人里也算是能独当一面。
那么接下来就是咒力的修炼和心性的修炼了，两者需要时间精进，否则不管实力有多强大，最后都会因为被敌人破了心境而败北。’
“绽放！”
冰块碎裂浮在空中，如凌厉的刀剑飞射，整个场面堪比枪林弹雨。
咒灵们发出愤怒的嘶叫，却被冰矢射穿了它们的身躯。
蜂拥而至的咒灵如凋零的落叶飘散坠落，或是还没坠落至地面，身体就被燃起的蓝色火焰烧尽，化为粉末飘散。如果此处的这里有几万或者几千万只，那场面一定会很壮观，就像你用现在大口径机枪射击蜂拥而至的丧尸群，不能说好看，但一定很爽。
轰然巨响，房顶倒塌，飞扑过来的咒灵转瞬消散。
咒灵拔除。
“呀，有点用力过猛了感觉。”上杉月尴尬的挠了挠头。
“无碍，这里是废弃的厂区。”七海看了眼手表，“走吧，任务结束了。”
“好。”
咒灵被拔除，天空中的乌云也消散了。日轮高挂在天空，朝下施展它的光辉。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漫步在太阳底下，影子在前面拉的长长的，很难想象他们走了一路是如何做到缄口不谈的。
不过上杉月也习惯了，对她来说，倒不存在什么，没有话说就难受的状态，主打的就是一个顺其自然。
“月。”七海忽的开口了，仿佛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宣告一样。
“嗨。”
“暑期结束后去上学吧。”
“好…诶？”
“上学？”
“对的，上学。”
听到上学两词，上杉月一时间还是脑子嗡嗡的，没有转过来。上学或者读书，这两个古老又熟悉的词汇在上杉月脑海里久久漫延，挥之不去。
不是她不想读书，只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读书象征着童年回忆和美好，哪怕有再多糟心的事情，那也躲避在父母的羽翼下，不用直面生存的压力。对于重生者来说，更类似于一种修行。
社会人士与非社会人士的思想方式是不同的，社会人士偏向于世界是恶的一面，非社会人士怀揣着真善美会多一些。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碰撞，谁也很难否定谁。
毕竟，将自己在社会上经历所导致疲惫的身躯，将其称之为成熟并将其强行灌输在别人身上那可称不上成熟。不过是失败了，无法战胜，自己说服自己后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罢了。
那要怎么相处呢？是完成以前没有成为优秀学生的幻想，还是顺其自然？不知不觉中，上杉月想了许多，在睡梦中沉沉睡去。
时间匆匆，转瞬即逝，一眨眼就来到了九月。
和中国一样，日本小初高的学制也是三年，具体就是三学期制度，相较于中国多了一学期，分别为春学期、秋学期和冬学期。课程设置比差不多，也是语文、数学、英语、社会、科学、音乐、美术和体育等科目。
九月的季节不能说多热，也不能说冷，但是一套校服穿下来，不热也得热。
以前的她在网上看见别国校服都是羡慕的，一个个都那么光鲜亮丽，多好看呀。咱自己的是啥，又丑又土，穿起来冬冷夏热。
但现在这种水手服拿到手里让她穿，上杉月是拒绝的。也不是拒绝穿裙子什么的，转生之后受限于肉体，对穿衣一块她也没什么挑剔，就像第一次去大澡堂，没啥好害羞的，坦然就好了。反正，根据自己的形象怎么喜欢怎么穿，有时候照照镜子，看一看，嘿，您猜怎么着，怪好看的。
可校服不同了，国内的校服冬冷夏热，日本也是的。不同于动漫影视剧那种超短水手裙，上杉月学校的制服偏素一点，连衣裙，颜色是藏青色，里面白衬衫打底，裙子到膝，白领衬衫打底，
可没办法呢，和国内学校一样，日本也是强制要求穿校服的，就忍一忍吧。
当然了，因为现在是秋学期，她也体验了一把转学生的瘾。当老师领着她进入教室，问她要坐哪个位置，她当即指了指后排靠窗。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