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慧空
山顶上，老僧一脸慈祥的看着凌谦玉，双眼中有恳求的意味。
“敢问大师为何单独留下我们呢？”
凌谦玉问道。
“不是你们，是你。”
老僧用手指指着他，目光一直定在凌谦玉身上。
其他人听到这话不禁困惑起来，不知道这老和尚要做什么。
“我？”
凌谦玉疑惑道。
不过这次老僧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座寺庙唤莲花寺，我是方丈。”
“亿万年前，这里也是鸟语花香，佛光万丈，来寺庙朝拜的人络绎不绝，香火不断。”
“寺内僧人也都恪尽职守，牢记庙规。”
“但直到有一天，一名僧人偷偷修炼了禁法，导致自己走火入魔，变成了一个魔头。”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僧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惋惜。
“他是寺庙里天赋最高的僧人，也是我的关门弟子，被天下人称为佛子，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修炼禁法。”
“他入魔之后，烧杀抢掠，大兴杀戮，根本没有将生灵放在眼里。”
“后来，寺庙举全寺之力讨伐，佛道讲究因果，既得寺因，当结寺果。”
“再然后，以寺庙全部僧人的生命为阵基，以万佛禅杖为阵眼，布置了万佛朝宗阵来镇压他，并用时间的力量彻底灭杀他。”
“可没想到亿万年后，他竟然还没有彻底死去，可惜了。”
老僧说完后，凌谦玉陷入沉思。
“那大师要我帮忙做什么？”
凌谦玉问道。
闻言，老僧颇为严肃的看了他一眼。
“帮我，灭杀他。”
听到这话，凌谦玉的眉头紧皱，想不明白老僧的意思。
“大师为何觉得我可以帮你呢？”
老僧听到凌谦玉的疑问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个字。
“天。”
听到这个字，凌谦玉的瞳孔缩了缩，没想到老僧竟然看出来了他自“天”而来。
沉默良久，凌谦玉最终答应了。
不过落在浪荡子等人眼中，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了什么，一会儿灭杀，一会儿天的。
“那就多谢小友了，请随我来。”
说完，老僧转身走进庙里，凌谦玉见状也跟了上去。
浪荡子等人目送凌谦玉进入寺庙，然后身影就消失了。
众人茫然起来，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无奈，几人只好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凌谦玉了。
凌谦玉跟随老僧进入寺庙后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外面和里面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在他前面就是老和尚。
“我曾在古籍上看到过你说的事情，若我猜的不错，你就是当初莲花寺的方丈释海大师吧。”
凌谦玉突兀的说道。
“超越大帝的境界，据说差一步可封天。”
闻言，前方行走的释海笑了笑。
“都是虚名罢了，亿万年过去了，又有多少人记得这里还有一个邪祟？”
“世间太多的事情都会被时间抹去，只有强大到不被别人主宰命运的时候，可以将自己的命运握在手里的时候，方可说无敌。”
释海的谆谆教诲让击中凌谦玉的内心。
“对啊，如果我有强大的实力，父亲就不会。”
凌谦玉心想，握紧了拳头。
“看来小友有心事，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你属于这里，又不属于这里。”
释海大师的话云里雾里、神秘莫测的，凌谦玉不能理解，特别是最后那句话。
二人又走了一段时间后，前方出现了一个法阵，似囚牢，在里面还有一名光头和尚。
他身穿白色僧袍，双手合十，好像在虔诚祷告。
“师父，您老人家来看我了，怎地带了外人呢？”
似乎感应到了二人的到来，慧空睁开了双眼，露出微笑。
凌谦玉本以为慧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和尚，可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平静，甚至有一些好看。
眉心一点朱砂，眼睛清澈，眉慈目善，一点都不像魔头。
“慧空，你怎么还放不下呢？禁法是历代佛祖禁止修炼的，你偏偏违反戒规，修炼禁法，这么多年了，是时候离去了。”
释海大师眼露悲伤道。
“弟子不明白师父的意思，我只知道禁法不是不能修，而是想要修炼必须破戒，不然不可能修炼成功。”
慧空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释海大师的眼神极为认真，没有一点玩笑意味。
可释海大师叹了一口气，这些话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每次来到这里时慧空都会说这句话。
看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弟子，释海大师回想起遇到他的场景。
释海大师遇到慧空的时候是在冬天。
一夜的磅礴大雪后，寺庙内的积雪到了僧人的膝盖，于是僧人们开始扫雪，亦是修炼。
就在释海大师清扫门前雪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从旁边传来。
等他走过去的时候发现一个裹着被子的婴儿躺在雪地上，脸色红润，耳垂肥大。
释海大师心生怜悯，将其抱回了寺庙，取名慧空。
之后，释海大师无意间发现慧空与佛有缘，便正式收他为关门弟子，传授佛法。
后来他将自己的毕生感悟教给了慧空，可没想到慧空竟然去学习了禁法。
他后悔不已，忍痛将其镇压在莲花寺中。
想着想着，释海大师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师父您老人家为何哭了？”
阵法内的慧空见状抬起手，想要帮他擦去，但随后又放了下去。
“好了慧空，你的师兄弟，师叔师伯他们都已经彻底死去，接下来就是我们两个了。”
说完，释海大师双手合十，口中不停地念出经文。
紧接着，阵法开始运转，一个个僧人出现在里面，和释海大师做着同样的事情。
慧空见此一幕并没有反抗，而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身躯一点点消散。
“小友，可否借用一滴精血？”
释海大师转头向凌谦玉说道。
凌谦玉闻言，逼出自己的一滴精血递了过去，脸色立马变得苍白起来。
而那滴精血在释海大师的控制下没入阵法当中。
可就在这时，变故发生，慧空突然出手，抓住了凌谦玉的那滴精血，以此为介，施展禁法。
“佛戒，滴血成莲！”
慧空面部狰狞，阵法被一朵巨大的血色莲花笼罩，并且被其一点点磨灭。
凌谦玉也因余波冲击，再加上刚刚失去了一滴精血，晕倒在地。
释海大师见状，知道已经无力回天，神色黯然，双手垂落。
“还是无法改变吗？”
释海大师悲戚道，身体在渐渐消失。
“灵人族有趣。”
慧空心想。
“师父，弟子怎会让你一人离去？”
说着，慧空的身体也逐渐消失，只不过他的佛法感悟冲破阵法，出现在了寺庙外面。
随后，他的感悟直接没入玉佛子体内，然后玉佛子就晕了过去。
寺庙内的释海大师听到慧空的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露出会心一笑。
“原来你”
“师父”
两人相视一笑，最终消散天地间，禅杖下的白骨也随之消失不见。
凌谦玉的身形出现在禅杖旁，浪荡子见状急忙将他背了过去，放在晕倒的玉佛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