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艰难的抉择
突厥军被杀到胆寒。
从军这么多年，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对手，这哪是人啊？分明就是一尊从地狱爬出的死神。
无数生命在他的戟下化成齑粉，无数躯体在他的戟下支离破碎。
看到身边血流成河的画面。
他们怕了，打从心里觉得恐惧。
因为陈达不可战胜。
他们没有了抵抗之心，丢盔弃甲，开始亡命奔逃。
没有人会不爱惜自己的命，他们也是人，自是不例外。
一人带头，全军扯呼。
轰隆隆！
战场瞬间变成了一人的猎杀游戏。
“逃？你们逃得掉吗？”
陈达拥有这个世界的极速，没有人能跑得过他，哪怕是这群为了活命发挥出了身体潜能百分之三百的逃兵，他们依旧不行。
霸王戟横扫而过。
带头逃跑的几十人从中而断。
由于速度太快，他们的下半身依然保持着逃跑的姿势，而上半身则在后面追。
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
最后，皆归于平静。
陈达没有停留，手持霸王戟，如虎入羊群，展开了单方面的屠杀。
杀敌务尽。
既然是敌人，那就必须杀光。
顷刻间，蔓延在沙漠之上的血河又涨高了几尺。
还剩五百残兵。
他们龟缩于一角，瑟瑟发抖。
他们看着陈达，眸子里面尽是死灰。
“上路吧！”
“来生————愿你们做一个普通人。”
陈达也看着他们，眼中没有怜惜，只有杀气。
既为敌人，既上战场，他们就要有坦然赴死的觉悟。
战场是残酷的。
是弱肉强食的。
弱者永远不如蝼蚁。
陈达举起已经染成血红色的霸王戟，朝着他们挥去
就在这时，一道空灵的声音在城墙上响起：“劝你一句，放下手中的兵器，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是司空落的声音。
陈达止住动作，缓缓转身，看向城墙上方。
不知何时，司空落已经把剑架在了女帝脖子上，剑很重也很锋利，血液从脖子渗出，顺着剑尖不停往下滴落。
“我再说一遍，放下手中的武器，不然，有你后悔。”
司空落挟持女帝从城墙上跃下，朝着陈达，一步一步走来。
路上，不是残肢，就是碎肉。
司空落忽然想吐。
她自认为已经超脱于俗尘之上，也早就视众生皆为蝼蚁，可此刻，她还是震惊了。
震惊于己方的死伤惨重。
震惊于陈达的无情冷酷。
强忍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不适，她费劲的走到五百残兵中间，然后用尽所有力气叫醒这群已经吓破胆的人，要他们团团围住自己，保护自己。
陈达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手中摇摇欲坠的女帝。
“对不起！”
他轻轻吐出三字。
虽只有三个字，却胜似千言万语，包含了他现在全部的心情。
女帝摇头，拼命摇头，哪怕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深入到了喉管，她也不管不顾。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已经做的够多，做的够好。是我对不起你，我无用，我成了你的累赘”
女帝眼中流泪，痛哭失声，语气中满是悔恨。
陈达沉默，许久，他看着司空落，沙哑问道：“是不是只要我扔下手中的兵器，你就放开她？”
“另加束手就缚。”
司空落本来是在赌，用全军将士的命来赌，赌她一次机会，赌陈达会在意女帝。
她赌赢了。
她的脸上再次恢复了平静，恢复了身为上位者的冷酷无情，随着话音，她挥手召来一个兵卒，“去把他捆起来。”
其实，她本可以索取更狠一点，可以直接说成‘另加你的脑袋’这样的话。
但她没有这样说，因为她聪明。
她知道要是说出这样的话，陈达肯定会反扑，从而杀光这里所有人。
就算最终她杀了女帝，可她也得陪葬。
这对她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毕竟以她目前的地位和权利，完全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是权倾天下也不为过。
而女帝呢？
只是一个败军之将，落魄之君，孤守无援，苦苦求存，跟她比，不在一个档次，至少目前来说是如此。
以她的命换女帝的命，她自然不愿意。
所以，她现在要给陈达留下希望，要让他知道她只是想活擒他，并无意杀他。
至于活擒以后
那还不是她想干嘛就干嘛！
她现在已经在幻想从陈达身上一块一块割下他的肉是什么感觉了。
兴奋，刺激，愉悦
“遵遵命！大祭司！”
被司空落指着的兵卒牙齿打颤，全身发抖的朝着陈达走去。
是空着手走去的。
他现在压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全是靠着那深刻在自己骨子里的奴性在支配着他做。
“废物，拿牛津绳过去啊！”
司空落见他一副窝囊的样子，气得骂出声来。
“遵遵命！”
兵卒闻言，这才知道自己是空着手的，慌忙朝着边上的战车跑去。
战车早就被陈达砸成了齑粉，但车上的牛筋绳韧性非常的强，并没有受到损坏。兵卒捡起它，就像捡到了至宝，双手紧紧抱着往陈达再次走去。
陈达一动不动，也没有看他一眼，目光始终放在女帝身上。
女帝回视，眼泪就跟水珠子一般从眼眶里面喷涌而出：“你要是听她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换你，你会怎么做？”陈达问道。
“我我”女帝闭眼，忽又睁开，“我会杀光这里所有人为你报仇。”
“你做不到的。”司空落的声音响起：“你刚才的犹豫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换成是他在我手里，你肯定比他还痛快，我要你引颈自杀都不带任何犹豫的。”
“不”女帝怒吼：“你胡说，我肯定不会这么做，我是一军首领，我绝不会为了一人生死而放弃”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说到这里，她已经不受控制的痛哭起来。
是的。
她做不到。
司空落说对了。
如果她和陈达易地而处，她会毫不犹豫的丢掉手中的兵器，任他们处置自己。
不为其他
只为那一丝陈达能活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