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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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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罗是想出手,可惜那人早一步拉住扶黎,借力扯回来,就是连累他的背部在栏杆上挫了一下,估计是刮破了皮,疼得他龇牙咧嘴。

    楚泱灵力甩出去的绳子,也就更加尴尬地挂在他脖子上,显得扶黎像个被套住的猴子。

    场面陷入尴尬,扶黎身前的人,和他差不多高,和小师叔用着同一张脸,神情与动作却天差地别。

    如果说乔知行是清冷的天上雪,乔合一大概就是柔和的溪涧水。当然,有那么点被李清野影响的秉性气质,比如眼前的唠唠叨叨。

    “儿子啊,你是不知道,你一走,我这心里就忐忑得不行,总是怕你不懂人间规矩,一下山就被人当成鸟逮走。每次躺在床上,我就想着你在外头吃糠咽菜,那有什么好啊。”

    他说得眼泪汪汪,仿佛扶黎真的过上这般日子。

    扶黎朝他摆手,就差捂住他的嘴。

    “爹,我好着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至于还能闯祸。再说我怎么听着,你很希望我过得不好呢。”

    他不敢碰后背,估计是划出几道红印子,火辣辣的。

    “哎,呸呸呸。”

    他笑起来,“回来就是好的,我儿子打小就聪明,哪会是闯祸没办法才回来的。”

    乔合一倒真有慈父的模样,对着扶黎是拳拳爱护之心。看扶黎老大一个,面色温热,想来在外面没吃苦。

    他忽而想到什么,眉毛一挑,推搡着扶黎,向四周看去。

    “不成,你还是先去哪里躲一躲,要是你娘知道了,肯定要把你吊个三天三夜。”

    “等等等。”

    扶黎侧着肩膀抵抗,有刚刚的变故,他也不敢站在栏杆附近,旋过身子跑到明罗身边,略带不满道:“爹,这还有人呢,注意点。”

    好像方才的形象有些丢人,怕明罗看了笑话。明罗向乔合一行礼,楚泱本想跟着做,突而又觉得很不情愿。

    手虚抬了抬就放下去,只一味瞧着对方。

    “你们是扶黎的朋友?”乔合一虽有些奇怪,到底因为楚泱浑身贵气,没有直言。

    明罗笑了笑,她知道楚泱的真实身份,突然有种不切实际的好笑。这扶黎在她右边,楚泱在左边,合着是个龙凤呈祥。

    “我此次回来,是有正事的。”

    扶黎清了清嗓子,把手握成拳,在面前做了个手势。

    他努力装出端正严肃,在乔知行打量的眼神里,沉声道:“爹,我考虑很久,还是想问清楚,你和娘亲的事。”

    乔合一的眉头垮下来,嘴唇自然地抿紧,这个时候,他身上就有股不怒自威。

    一瞬间好像和小师叔重合,忍不住让人觉得到底是双生子。尽管性格表达皆不相同,身上也会有相似的点。

    他冷冷扫过明罗,其实明罗入宗门,是在小师叔守剑阵的很多年后。

    按理说乔合一不该认得她,但他颇为洞察的眼睛里,窥见凌霄宗特有的功德玉牌,顺而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你去过凌霄宗了?”

    浓浓的失落,和难以言喻的长久静默。

    扶黎点点头,明罗低头瞧见腰间的玉佩,晓得乔合一大概通过这个知道她的身份,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在下明罗,是凌霄宗现任掌门,清野道长的徒弟。不介意的话,小辈应该称呼您一声师叔。”

    他的眼眸中闪过点亮光,进而有点惊喜。

    “你是清野师兄的高徒?他如今可好,我们师兄弟几个里,只有他最得师父的心意,多年未见,也不知如何了。”

    其实这话并不尽然,李清野曾经说过。当初凌霄宗上下都认为,只有玉鸣师祖带回来的双生子,才是继承宗门大统的人选。

    可见师祖对他们寄予厚望,最后落得此种田地,师祖一定很失望吧。

    明罗心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师父他和从前没什么变化,整天没心没肺的,唯一苦恼的大概是宗门有太多宫务。师父说他少时和师叔你关系很好,估计也是老带你四处玩,他现在依旧如此,师祖都说他好多次啦,怕他教坏其他的小师弟们。”

    她尽量用很轻松的语气,不过句句属实,李清野那个脾性,一向就闲不住。别说是从前带乔合一,就是对上自己,和他的娃娃脸一样,藏着孩子气。

    乔合一仿佛遥想到多年前的景况,脸上浮现一种特有的憧憬。他虽然只在凌霄宗呆了短短的十八年,但人生最初的好时光,都是在那度过的。

    说不想,那是假话。

    “爹,道家也不算难言之隐,小时候我问你,干嘛憋着不说。”

    扶黎拢着凌乱的衣襟,不满地斜睨着乔合一:“害我白白担心好些年,总以为你在人间是犯了什么事,不得已才到天山来的。”

    他小时候缠着乔合一问来问去,那是颇有点不罢休的架势。要不是因为屈服于自家娘亲的武力之下,扶黎觉得大概就能得知真相。

    “此事说来话长。”他喃喃自语,莫名染上点哀愁,手拍打着栏杆。

    “你去凌霄宗,可有见到……其他人。”

    终究没把那个称呼说出口。

    扶黎默然,“爹,你是说大伯吧。我见到了,还和他打了一架。”轻飘飘的,明罗撞了撞他的肩膀,示意他好好说话。

    楚泱也因这动作,煞了个眼神过去,全被扶黎忽略了。

    乔合一略有惊异,“他让你叫他大伯?”

    得,看来这位也是选择性听半句话。

    明罗腹诽着,等着扶黎怎么解释。

    “这倒没有,爹,我们都打架了,能有什么好脸色啊。他还想用法器抓我,我不给他来上两道火,就算烧高香。”

    扶黎越说越没底气,因着乔合一的神色带上凶悍,似乎不满意他的做法。

    明罗适时插话道:“其实我们此次前来,所为的事,和小师叔也有关系。”

    她把扶黎从镇妖司接过的案子,简短地说了下,特意提到剑灵。乔合一揉着眉心,又是一番愁闷。

    要说他们作为小辈,不好追问,扶黎可没那个耐心,只管追问道:“爹,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犯法作孽的,你就给我行个方便呗。”

    乔合一微微瞪他,扶黎梗着脖子并未退缩,反而意识到,是有的商量,再接再厉劝说:“爹,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而且镇妖司的案子,可关系到职位,要是能解决,你面子上不也有光?”

    “你给我省省心吧。”

    他无奈的叹息,那些个事,也快九十年。都说人会随着时间淡忘,偏偏乔合一记得清清楚楚,就跟种子扎根似的,一转头就能想起来。

    事到如今,骤然听见乔知行的事,仿佛前半生仍尾随在影子里。然而他的那位兄长,依旧执着于剑灵。

    扶黎给明罗一个得意的表情,在他看来,爹爹是最好哄的,被他糖衣炮弹的哀求,总归是准备要说。

    乔合一也的确要说出口,突而从白茫茫的远处掠过憧憧阴霾,一道极其炙热的火花落在他们脚边。

    “你还有脸问,镇妖司算什么东西,那是给我丢脸。”像是喉咙口故意压低的怒气,里面的冲击意味,光看扶黎朝明罗身后躲,就能明白。

    从台阶下方,走来一位女子。她眼睛生得十分好看,好看到能让人忽略她那一身红通通的衣裳。上面的金线绣纹,流光溢彩全笼在她的眉目间,让人望而生畏。

    明罗感觉扶黎扯住自己袖口的手,在微微颤抖。

    听她的口气,大概就是凤族圣女了。

    乔合一把将要脱口的话咽回去,立马统一战线道:“咳,小孩子家家,说话没章法。爹有自己的考量,以后别问了。”

    他朝圣女看过去,回应得是个警告的余光。

    “还敢躲,老实给我站出来。”

    她皱着眉,对于明罗和楚泱,都是轻轻瞟过,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目光在触及明罗腰间的玉牌后,有一瞬间的厌烦。

    看来九十年前的事,当真有点麻烦。

    “你答应不打我,我就出来。”他捏着明罗的衣袖,开始讨价还价。

    然而楚泱根本不给他选择,直接在他的膝盖后头,抬脚提了提,扶黎整个人都暴露在圣女的视线里,霎时他举起手抵挡着,“娘,说正事呢,一会再打。”

    简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害怕。

    圣女眉毛沉下去,身上有股凌厉气息,直冲楚泱而去,显然是不喜欢他的做法,当娘的,能打能骂,但要是别人动手动脚,她自然就会护犊子。

    明罗眼珠微张,下意识想挡在楚泱身前。

    可那道气息完全无法近身,像被凝固的冰,停留在他们之间。

    楚泱握着明罗的手,阴沉间有一种厉色,“要是用不好法术,不如我教教你。”

    冰渣子在面前碎裂成一截一截,他的动作是目中无人,明罗和扶黎,都知道楚泱没有恶意,可落在圣女眼里,就越发觉得烦躁。

    好在扶黎立马解围道:“娘,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嘛。”他提高几个音调,圣女果真撇着他,探手就捏住他的耳朵。管他有多人高马大,在此刻都得歪着身子求饶。

    “面子,你有什么面子,是老娘的面子被你丢光了。”圣女气呼呼的,一面骂,一面还提溜着扶黎下台阶。

    “我凤族就算隐居天山,也是神族后裔,多风光啊。你倒好,去劳什子的镇妖司,专门给官府办差,现下还查到老娘头上,哇,当真是好厉害,是不是还要夸你几句才好啊。”

    扶黎不敢嚷嚷,呜呜咽咽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劈头盖脸地忍着被骂。

    火焰在他的脚底旋转,烫得他不住地换脚,可耳朵还被拿捏着。因此就是个抓耳挠腮,无法落地的模样。

    眼下教训是没完了,圣女对他们又多有误会,还是乔合一做主让人带他们先去休息,至于扶黎,明罗只能默默给他祈祷。

    安排的地方是个简单的宫殿,继承了一贯的白茫茫。

    琉璃烛架上的火,都是冰蓝色。那股挥之不去的寂寥生在明罗心里,怪不得扶黎想要离开,他那样活泼火热的性子,让他呆在天山不出去,实在是煎熬。

    楚泱对其不做表态,反正明罗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好在之前扶黎就把卷宗给了她,从圣女那挖到消息,是个长久工程。

    明罗打算先研究下梦貘的卷宗,能否从里面找到些蛛丝马迹。

    她盘腿坐在案几边,这儿的书案是长方形的,瓷实的冰白砖,人坐在上面有些冷,她把披风的一角凹进去垫在下面,认真摊开卷宗。

    镇妖司的卷宗通常不能外带,不过这个案子往大了说,是失职。往小了说,又好像算不得什么。总之,就扶黎一个人尽心追查,就给明罗心里种下点怀疑。

    卷宗的丝帛用洛河水还有云烟草泡过,只有注入灵力才能显现文字。关于貘的记录,很是详细,大多都来自于自述。

    它原是屏风上的一幅画,奈何画画的人颇有才能,日积月累令它生灵。

    人间将貘画在屏风上,本意是辟邪,扫除噩梦。

    可这位玄字号案犯,运气不太好,生灵后便被东瀛一位阴阳师给擒住,将其炼成式神,教授许多邪门的术法,比如入梦吃梦,吸收精气,常常为他所用。

    后来恰逢阴阳师斗法死亡,它得以解脱,随着船运溜回中原。可习性难改,只能找不同的小镇犯案,最后被镇妖司捉拿归案。

    说起经历,真够曲折。

    可偌大的镇妖司,都已经关了许多年,竟然也会被它寻到机会逃跑吗?

    明罗冥思苦想,楚泱坐在她的对面,中间隔着案几,他一言不发。见她皱起眉毛,不免伸手去拂开。

    明罗朝他笑了笑,“阿泱要不要去外面逛逛?”

    她怕卷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楚泱看得无聊,所以随口提议着。

    楚泱摇摇头,绕到她的身后学她的样子,盘腿坐着。他的手臂从背后环着明罗,宽大的披风一下子就罩住了她。毛茸茸的领子蹭着,热气温暖的覆盖。

    楚泱把头靠在明罗肩膀上,唇角上扬,笑道:“我陪你。”

    烛火在时间流逝里渐渐变暗,明罗光是研究卷宗里,事无巨细记载的犯案过程,就花费不少时间。

    她的胳膊有点酸,想动一动,可楚泱好似睡着了,阖着眼睛,安静的让人心疼。

    明罗不想吵醒他,轻手轻脚地想挪一挪,偏时间太久,腿脚都酸麻,不小心就斜到侧边,手肘碰到了烛架,小火苗突然就掉到卷宗上。

    她忙把火拍散,又侧过头看楚泱,见他还是睡着,不免松口气。

    再看卷宗,丝帛上空虚虚落下点颜色,搓一搓是有点残渣。

    可上头的痕迹竟变了些印字,原本写着貘被捉去东瀛的那段,竟然有些黑色重影。

    是行不一样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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