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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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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贼抓出个人贩子,甲板上还躺着个死孩子。面色铁青,活像冰块似的,皮肤上泛着黑乎乎的尸斑,显然死了有些时日。

    夜里闹这一出,怎么也得把其他人叫起来,问问僧人到底要怎么处理。楚泱把两人拖到船尾,上下搜身,掏出一大堆的蒙汗药迷香竹筒子。

    用绳子再绑了几圈,捆在船杆旁边,像个门神般盯着他们。

    明罗进屋去叫扶黎,见他睡得神鬼都叫不醒,推了好几把,都没个反应。遂抄起桌上的茶壶,掂量着往他脸上浇,冷水令他激灵着醒神。

    扶黎猛地坐起,抹了把脸,湿漉漉的一手水,大惊失色道:“梦游还是浇花呢,你半夜睡不着喝水全往我脸上倒啊?我得罪你了?”

    明罗知道他嘴上不饶人,把茶壶重重放回原位,又拿出从人贩子身上搜出来的竹筒,凑到他面前,道:“闻闻,是不是辛辣中带着一丝香甜,刺鼻中存着昏昏欲睡。我不给你来这一下,你得睡到营州靠岸,倒也省得你起床吃饭的工夫,索性挺尸去吧。”

    扶黎披着件斗篷,跟着明罗到甲板上,一眼看到被捆着的人,还有地上的死孩子。他一个头两个大,直说道:“真是什么事都能被我们撞上,也不知道是你倒霉还是我流年不利。”

    明罗瞥他两眼,无奈说道:“我去叫其他人,你和楚泱把他们看好。”

    扶黎半蹲下来,看那两人垂着头,死活不说话,有些发笑道:“我看你们有手有脚,做什么不能生活,非要去偷孩子,不怕死了下去,阎王爷判你们个铁树油锅的,先把后背的皮挑开挂在树上,再往油锅里扔,等熬到油干火尽,才把你们捞起来。”

    他说的吓人,两个人贩子面面相觑,嗫嚅着想说什么,抬头却见扶黎已经走到船尾。探头往下面看,那儿绑着一艘小船,估摸是附近渔民套鱼用的船,重在轻便。

    水路要经过几个小码头,看来人贩子是打算用迷药放倒整船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孩子就跑。

    到时候往码头人群里一钻,可真是水入大海,寻不着踪迹了。

    明罗喊醒僧人,他们吸入的迷药少,听得人贩子的事,皆为惊惧。赵娘子一家费了好大力气,才堪堪转醒。

    她惊魂未定,抱着两个孩子不知所措。孩子睡眼惺忪,一脸迷茫地望着,怕吓到他们,赵娘子让侍女留在屋里陪着。

    自己和明罗来到甲板,路上是千恩万谢。

    听明罗说发现的经过,心头直跳,不敢想孩子被拐的后果。僧人们围着人贩子,有两个取出块布,把甲板上的孩子裹起来。

    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放,就将其安放在预备装佛经的空箱子里。

    船上点灯,霎时亮了许多。

    前头的官船似乎觉得奇怪,有官差站在船尾看,发觉他们的甲板上都是人,知道船上有事,放慢了速度,等着僧人的船靠上来。

    等到官差登船,扶黎和明罗把整件事悉数告知,僧人摆出几个小马扎,官差围坐着,准备提审人贩子。

    林娘子没见过这阵仗,船上大都是妇孺出家人,顶多把他们关起来。等到了营州境内,再把他们押送官府,怎么也得要上一天一夜。

    能做的文章极多,便是趁他们不注意逃跑也使得。

    可惜她忘了这前头运盐的船上有官差,虽不吃衙门管案子的饭。但遇上水上的事,怎么也能做主,当下就要定罪。

    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面容,她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被绑着磕头也磕不下去,语无伦次地认罪,嘟嘟囔囔颠三倒四。

    楚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林娘子瞬间噤声,畏畏缩缩等他问话。

    楚泱看向明罗,他是不打算说话。

    以往看过的事迹里,拐子最是可恶,好好一家人,硬生生骨肉分离。

    乾州的地界,借着水路畅行无阻,再想找到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许多家庭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他虽然还不懂人类感情,但悲痛和眼泪骗不了人,竟也会感到唏嘘。

    明罗看林娘子痛哭流涕的模样,沉声道:“箱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我们不是故意的,他实在太吵了。我们给他吃的喝的都哄不住,眼看就要上船,他大哭大闹引来人,会被发现的,就只好把他塞在木箱里。”

    她倒豆子般的说,“就想给他个教训,让他害怕,不敢乱说话。谁知道,才那么一会儿,他他就没气了。”

    “这是别人提前花了一百两定的,我们不知道怎么交代,就打算重新再拐一个。”

    “中午看四周总有渔船,就偷偷给了些钱,租了小渔船,想着今晚动手,到时候找个就近的小镇,先跑了再说。”

    听完这话,赵娘子差点一脚踹过去,被明罗硬拉住了,指着林娘子气急道:“所以你就打主意到我家身上,你个黑心肠烂肚子的玩意,谁知道手上有没有别的人命,就该让那些个亡魂缠着你,迟早要你们不得好死。”

    林娘子一味哭,人气急,总会口不择言。

    赵娘子连看都不想看他们,又骂了好几句,还是官差发话,才止住声。

    明罗继续问道:“你们做这等事情,就该料到有今天,一五一十地把拐过的孩子去向写下来,那些买卖的,也都记下。”

    她递过来一份状纸,林娘子颤巍巍就要写。

    这时她旁边不说话的男子,终于有反应,一脚把状纸踢歪,对着明罗啐了一口,道:“买他们的主顾能出千金万两,他们的穷爹娘给不了,我们送他们去吃香喝辣,卖过去就是少爷小姐,要我说,是大善事啊!”

    他歇斯底里地狂笑着,明罗看他死到临头仍不悔改,冷笑道:“是啊,因为孩子不是你的,刀不落到自个身上,不知道疼。”

    “你只是觉得他们吵闹,就像阿猫阿狗,高兴了,逗两下,嫌烦了,随意往别处一塞就好。反正他们小儿年纪,什么都记不住,对不对?”

    明罗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们,眼里带着轻蔑和厌恶,那汉子刺痛,挣扎着喊道:“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他们被拐,是他们活该,注定亲缘淡薄,我们不过是想活下去!我没错!”

    他疯狂地叫嚣着,颤抖的声线里有难以言喻的恐惧。楚泱嫌恶地望着他们,心底升腾起无名火,恨不得上去踢个几脚。

    官差见过很多犯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其实不然,人生百态,总有些人,是毫无悔恨之心的,他们怕一旦生出悔意,就再也无法面对自己的不堪。

    僧人们念着佛号,海面上回荡着汉子的话,明罗哑声笑了笑,带着股极其寒冷的意味,蹲在汉子面前,道:“知道你们今晚为何失败吗?”

    汉子愣着看她,好看的面容像是蒙着冰霜,话语锐利。

    “其实那迷香,连我都中招了。不过,我听到小孩子的吵闹声,咯咯的,像铃铛,我想大半夜怎么还有孩子吵闹呢,就看见他跑到我的门前”

    明罗凑过去,突然伸手敲了下船杆,“咚——原来是他在敲门。”

    她低声笑着,继续道:“船上的人都睡着了,你猜,是谁在敲门?”

    明罗掌心画着道暗符,是她少时闲着无聊研究的梦咒,能让人凭空见鬼,当然不是真的鬼,而是幻象,能映出人心底最害怕的东西。

    汉子又惊又疑,瞧着明罗身后突然走来好几个孩子。全都乌青着脸,有溺水而亡的,有生生被掐死的,还有刚刚被收走的死孩子。

    他们瞪着眼,一步步走过来,汉子吓得大叫,官差都以为他是被良心折磨,脸上都是唾弃之色。

    扶黎感应到灵力波动,猜想明罗一定用了什么法子,使得人贩子恐慌万状。

    她虽是凌霄宗的人,但此做法有失分寸。他连忙制止,伸手碰到她的肩膀,却突然被楚泱截住。

    见他冷眼静看,眼底带着警告的神色,扶黎使了使劲,仍旧被他牢牢握住手腕。

    楚泱若无其事开口,道:“此事与你无关。”

    扶黎刚想辩驳,明罗的咒术生效,她起身道:“不过是让他担惊受怕几日,权当是拐卖孩子的报应吧。”

    她面色淡淡,转身和官差交代了两句。

    扶黎趁机挣脱楚泱的手,直眉瞪眼:“人贩子自有官府定罪,轮不到她私下用刑。”

    楚泱话中带刺,讥笑道:“你作为天山凤族,相信人间律法,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没有给扶黎再说话的机会,补了句,“只是个小教训,要不了他们的命。”

    僧人和官差说好,船靠岸就会将这两个人贩子移交官府。

    明罗不再过问,只拉着楚泱,想回屋子里去,扶黎突然拦在面前,不解问道:“真的是有人敲门,不是你故意吓他们的?”

    明罗觉得好笑,拍了拍扶黎的肩膀,道:“骗你作甚。你没看到甲板上的孩子,年纪虽小,死后魂魄缠有轻微阴气,昨晚听到的脚步声,应该也是他的亡魂在呼救。”

    她抱肩上下打量着扶黎,“我说你这个人,该正义凛然的时候,要讲规矩,该奉公守法,却乐意和我们上房揭瓦。”

    扶黎忙不迭解释道:“道士六根清净,不轻易动怒。我怕你一个不小心,损了阴德。”

    明罗无所谓道:“放心吧,等我哪天真下去了,阎王爷听到这事,说不定拍手叫好呢,反正我问心无愧,不用你瞎操心。”

    楚泱别置一喙,“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说的认真,慢慢握住了明罗的手,弄得她先怔住,缓了缓才道:“我是玩笑话,不作数的。”

    扶黎咋舌道:“倒挺大言不惭,你师姐法术得心应手,用不着你保护。”

    楚泱隐晦地白了扶黎一眼,学着他说话道:“叽叽喳喳,鸟叫得都比你好听。”

    “嘿,你还和我杠上了是吧,明罗你就不管管你师弟,有你们道观这么埋汰人的嘛。”

    他撸起袖子,故意小声嚷嚷道:“臭小子,一张嘴叭叭叭的,不教训你,你还以为我病猫一只,很好欺负。”

    明罗拦在楚泱面前,三个人绕圈圈似的打闹,从船尾跑到前头,甲板嘎吱作响,船上灯火通明,照得水面有些清澈。

    扶黎老是抓不着楚泱,脸黑得跟钟馗似的,遇上船身一个哐当摇晃,踉跄撞在栏杆上,差点就要栽下去。

    幸亏明罗身手敏捷,虚晃着拿住了斗篷上的兜帽,细绳抵住了气劲,堪堪把他拉回船上。

    三人都缓过神,听见后头嘈杂,群雌粥粥,怕是又出了事。明罗一口气还提着,只觉得脑壳疼,事情接二连三,没个消停。

    有个官差举着火把跑过来,向扶黎作揖道:“可是镇妖司的司尉?”

    扶黎点头应道,就见小官差如释重负,要引着他们去船尾,赵家人半赶着躲进了屋里。

    其他的官差僧人都站在另一侧,巴头探脑望着水面。待得明罗他们走近,原是在黑夜里熄了烛火的船。

    两层的船坊,看着是大户人家租的,偏偏一点人烟气都见不到,干巴巴停在海上。

    正是因着天黑,他们的船才无意中撞上,有大胆的官差出声问,也不见回应。

    不知船上到底如何,是遇到水贼早被劫掠一空,还是船上人家不敢出声。

    官差衙役只好登船去探查,谁料那几个小官差刚翻上对面的甲板,从船舱里照面飞来一团黑雾,嗡嗡嗡地罩在人头上。

    官差被打个措手不及,急忙挥舞火把想要跑开。

    然而黑雾越缠越紧,眼看就要啃食血肉,扶黎出手将其打散,火把掉在甲板上,霎时照亮地面。

    静幽幽的夜里,那上面趴着聚齐的飞虫,四翅八脚,吞吐黄丝,因其数量太多,远远看着就像一团团黑雾。

    角落里是一个个人蛹,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官差都被吓到了,顾不得捡火把就要往回跑。

    飞虫听得声响,顿时蠢蠢欲动,悬浮在半空里,仿佛是在辨别他们的威胁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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