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什么，你没有？
玄天峰，山脚。
云雾环绕，树林阴翳，在灰色巨石所制的大门下，一群穿着各异的年轻人正如小小水滴流入江海一样，聚集于此。
“呼，到了，看来花的时间也不算多。”
望着远处在大门之上写着的“玄天宗”牌匾，白启长吁着气，心里也渐渐放松下来。
要知道，他自从孤身离开村庄，便按着记忆里的路线，一刻不停地往玄天宗赶。
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达！
没办法，刚刚步入炼体境的他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而已，像那种日行千里的速度，可不是现在这种修为就能做到的。
万幸的是，村庄也只是离玄天宗不过五六百里的距离，半个月对他来说还不算太久。
白启略微朝四周张望几眼，就跟上排队的人群。
排队的人如长蛇般蜿蜒，从正午的太阳直射大地，到夕阳垂暮，人群依旧是络绎不绝。
“啧，太阳都快下山了，怎么还没到我啊！”
“诶，没办法，谁叫人家玄天宗声名远扬，想入宗门的人多了去了，上至皇亲宗族，下至布衣平民，哪个不是蹭破了头都要挤进去？你要是觉得太久就自行离去吧，你闲久我还闲前面多了个人呢！”
“……”男子听闻只是愤愤地瞪了一眼，仿佛是认可了这样的说法，便转身回归沉默，一言不发。
白启默默注视着他们，面色平淡，没有因他们的言语而引得表情变化。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白启总算是抵近门前，他定住脚步，扫视着一旁长桌坐着的几位青年，还有一个双鬓半白，长髯飘飘，却气质非凡的中年男人，并未先声言语。
双方就这么对视良久，中年男人一挥袖边，缓缓站起身，问道：“年轻人，你可有意入玄天宗？”
“当然。”
“既然如此……”他微微点头，“把手按在这玉石上吧。”
白启自然知道这玉石的用处，也没多想就张开五指按了上去。
只见手掌触碰到石面时，浮空飘起了两朵云彩，盘旋片刻后，便保持如此。
男人班眉一震，将视线对向这个俊秀飘逸的少年身上，说：“年轻人，你何名，今年多大岁数？”
“白启……十八，九岁。”
“多少？”男人瞳孔睁大，面露惊色，沧桑的声音有着明显的颤动。
不止是他，就连在场离近的人也都目光锁定在白启身上，与男人的表情大相径庭。
“你是哪个大宗家族的世子？”他又再次提问。
然而，令他更为震惊的是，少年却摇了摇头。
“自行修炼如此。”
张横沉默着，但眼神看向少年多了几分钦佩。
作为玄天宗的外门长老，他自然是见过许多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但那些大都有着势力庞大的家族撑腰，能得到的资源可谓是难以估计。
但像这种靠着自己领悟，自行修炼到炼体境二重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在他看来，别说是普通人，就连那些世家子弟，在刚刚入宗时，仅仅摸到炼体境门槛的大有人在，能练到二重，三重的那已经算得上是天赋极好的苗子。
但面前少年的情况，他却第一次遇到，微微呆滞也是情有可原。
他轻咳一声，假意掩盖自身的尴尬，说：“你符合入宗的条件，交一下入宗费用即可进入。”
然而令张横没想到的是，少年像木头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开口问：“……什么入宗费？”
“一颗下品灵石。”
下一秒，白启面露苦色，“我没有。”
“什，什么，你没有？没有你是怎么修炼到二重的？”张横质疑道，声调不禁拉高不少。
他怎么也没法相信，一个能自行修炼的散修，居然连一颗最基本的下品灵石也没有？
要知道，修炼除开秘境之外，还需要数量不少的灵石作为辅助才能提升。
像他这样刚刚踏入凝神境的强者，就只是迈过境界的门槛，背后消耗的灵石，不说几千，也有近万的数量了！
不用灵石修炼他可连信都不信！
不过，不靠灵石的话，那这小子是怎么修炼的？
难不成就纯靠吸气呼气，修为就提升了？
“真没有。”白启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靠着前世记忆里的功法，平日抽出时间感悟，吸气呼气就提升上去的吧？
因为记忆的承载量太大，再加上一心赶路，他居然忘记了攒够入宗的费用。
“这……”张横抚摸着长髯，面色犯难似的沉默。
虽然心里对这样极具天赋的少年向往宗门自然是欣喜甚佳，但他又不能破坏宗门规矩，直接让他入宗。
就在他陷入两难之际，少年却并未因没有灵石而显得张皇失措，而是不紧不慢地回应：“灵石而已，我去去就来。”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他渐渐远离，淡出他们的视野。
……
“啧，怎么一头灵兽也没有，奇了怪了。”
望着两旁繁茂的树木与草丛，白启不悦地吐槽了下。
为了最快赚取灵石，他只好选择最便捷的路径——猎杀灵兽。
灵兽，顾名思义，是生存于灵气环绕之处的生物。
因为常年吸收灵气的缘故，体内自然而然的凝结出一颗灵核，作为它们发动灵力的关键物。
而灵核与灵石同样具有存储灵力的功能，甚至于同等级的灵石，灵核更为珍贵。
而灵智尚未开窍的它们，自然成为了人族、鬼族、妖族等等竞相夺取灵核的目标。
也不知走了多久，连天色都要暗下，这么长的时间里，白启居然连灵兽的一根毛都没有见到！
真是见鬼了！
“啧，看来得在这里过夜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找了块裸石作为落脚地，升起一堆篝火准备就地过夜。
可他刚刚背靠双臂，仰望夜空时，听觉灵敏的他感受到地面有着不小幅度的震动。
“有人？”他缓缓起身，将篝火熄灭，拿起铁刀就循声暗步靠近。
他将脚步与呼吸压得很低，若不是修为过高的修仙者在场的话，几乎不会发现他。
随着白启的接近，动静也是呈指数上涨的速度变大，他轻轻拨开遮蔽的树叶，远处的几道火光在他墨黑的瞳孔上摇曳。
在没有人发现的角落，他嘴角一扬，轻笑道：“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