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背刺
看着少女将清白的酒水倒入杯中，双手端至他的眼前，顿时间便让他感受到无数带着各种各样情绪的视线落在身上。
喝还是不喝？
白启有些进退两难。
不知为何，他自从班师回朝的路上，就没了之前胜利而归的爽感，而是心生忧虑，感觉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自己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天时他们朕都已赐过御酒，还望白卿能接受朕的心意。”
白启下意识地用余光扫向其他六人，见到他们纷纷点头回应后，心中的防线才稍稍放缓。
算了，还是喝吧。
白启轻叹着气，在内心挣扎了片刻，屏息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清凉的酒水滑过温热的腹腔，并未感到任何的不适。
难道是他真的多虑了？
白启并不是个多疑的人，但先前的女帝可没今天这般亲昵，今日却做出这般反常的行为，心里难免会有疑惑。
他侧身看向留下驻守龙都的七天将其他四人，本想暗问近来发生的异样，但龙月舞并未给他机会，大声说道：“各位臣卿可知今日是何日子？”
“报！女帝陛下，今日是您登基的第九年，也是平叛各国，结束十年战乱一统天下之日，您的伟绩足以比肩先祖皇帝，您的威名将响彻四海，为八方子民所恭敬！”
白启瞥了眼马屁拍得贼六的前排中年男子，面色依旧平淡无奇。
“卿此言甚好，但这巨大的功绩，应当有玄策将军一份不是？”
话题一转，舆论的浪头对准了他，这让白启有些措手不及。
“不，臣是陛下您提拔上来的，若是没有您的赏识和信任，臣到现在只不过是个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的布衣之徒罢了。”
白启没有像往常将一身傲气展露，反而是显得谦卑不少，言语中早就将功劳推向了少女。
“哼，白卿你倒不必过于谦虚，还有六位爱卿，你们为朕统一天下所做出的丰功伟绩，朕不会忘，也不敢忘。”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缓解的氛围又一次陷入冰窟。
龙月舞负手身后，踏着微小的步子走向龙椅，淡蓝色的眸子突然浮现出诡异的紫光。
只见她将酒杯随手一扔，刹那间，数位身着黑袍的怪人出现于四周，大有四面包围之势！
“你你你，你们是何人？竟敢擅自闯入大殿，来人啊，给我……”
还没等这位大臣发怒，一个黑袍人就瞬闪到面前，一刀穿透胸膛，结束了他的生命。
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骤然消散，许多毫无反抗之力的大臣纷纷挤作一团，脸色惊恐万分。
“快，来人护驾！”
天时率先发出指令，除开天时与焱凤之外，还有两位天将一同围住龙月舞，以保证她的安全。
白启犹豫了半响，但看到另外两位天将已经在黑袍人堆中搏杀，他也不好置身事外，召唤无昀和断渊两把仙兵，前去支援。
仙剑似乎感应到白启的呼唤，剑身浮现出白与黑两道弧光缠绕，纵身斩向密集的黑袍人。
“天绝一式——殇离！”
他腾空而起，四周的空间发生波动，无数的粒子凝聚于剑身，随后奋力一斩，半月的弧形剑气瞬间让大半的黑袍人灰飞烟灭，殿堂上留下一道几尺深的沟壑。
一瞬间损失大半的黑袍人让另外两位天将直面的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没过多久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人。
但可惜的是，数百名大臣也是死伤过半，流淌的鲜血让地上的红毯变得更为鲜艳。
“你们，为何不退，难道是想留下来送死吗？”白启将剑收入鞘中，微微皱眉扫向一动不动的他们。
“扑哧！”身后传来不妙的声音。
白启转身一看，幽黑的双眸完全被震惊所掩盖。
看似娇俏柔弱的龙月舞，双手直直穿透天时与焱凤的胸膛，鲜血淋漓。
他们还未来得及转头，双瞳便涣散失光，身躯如断线木偶般倒下，黑色的火焰将他们蚕食殆尽。
这，这怎么可能？！
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要知道，七天将的修为可都是位于临渊境，虽说天时与焱凤并不是最强的，但好歹也是三重境的强者，怎能在毫无声息的情况下被虐杀。
果然，另外两位天将发现端倪，瞬间拉开了与龙月舞的距离。
“女帝陛下，你为何要杀害天时和焱凤，他们可都是忠诚于您的将军啊！”
“忠诚？朕当然不怀疑，只是……”少女忽地停顿了下，随即露出阴险的微笑，说：“他们忠诚的是‘龙月舞’，而非我南宫暮云啊。”
说罢，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龙月舞’将脸皮猛地撕下，露出同样倾城绝色的容颜，但却无人有心欣赏。
“果然……”白启蹙眉，将无昀剑刃直指于她，沉声道：“南宫暮云，真的女帝陛下现在在哪？”
“白卿，你的脸色变得可真快呐～”南宫暮云甩了甩手中的鲜血，带着俏皮的语气回应。
“说！”
“她呀？嗯……也许在九年前就死于叛军手里了吧？诶，假扮了九年的‘龙月舞’，每天不仅要批奏折，还要接受各种试探，可真是难受~”
“九年？难道是……”白启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但很快便又消失。
“要不是天魔殿里的老家伙说现在大陆将要一统，所以必须提前举行仪式，说不定我还得继续扮这女帝几年呢。”她缓缓摇头，云淡风轻地朝着白启他们说出真相。
“天魔殿？”他微微皱眉，对这个闻所未闻的势力一概不知。
“啊，好像说多了。”少女忽然一声惊呼，但转而勾起嘴角，危险的笑意在俏脸展现，“诶，因为你们是仪式开启前的最大阻碍，所以说给将要死亡的你们听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吧？”
白启感受到杀机，二话不说就抽出断渊，朝着南宫暮云飞奔而去。
可谁曾想，在剑刃碰到她的那一刻，身影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后的几道凄惨声。
“你！”望着昔日的战友纷纷殒命，白启的内心燃起几道怒火，握剑的力气不由得加重许多。
此刻，被奉为战神的七天将，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就身死六位，这恐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但事实的确如此，也容不得白启不信。
瞬间就干掉四个临渊境三重的强者，这样的实力让六重境的白启难以看透。
她的修为应该不止六重，也许更高？
带着这样的想法，白启的进攻变得谨慎许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青空色的天空逐渐的黑夜掩盖，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被无情吞没。
两人也不知大战了多少回合，原本盛大的宫殿，此时也是轰然倒塌成为一片废墟。
少女衣着完整地立于殿顶，俯视着颓疲不堪的白启。
他大口呼着气，身体的灵力就像是泄气的气球，四处飘散，根本聚集不了！
现在的他，难以再使出一记杀招。
“啊，没想到魔渊龙血这么久才发作，不愧是被称作千年难遇的天才白卿呢~”
南宫暮云轻掩红唇，妩媚至极的声色如同魔音一般冲击着白启的心灵。
他并不是受到魅惑，而是感受着身体的异常，脑子里闪过喝下御酒的画面。
难，难道是……
知道结果的他，面挂着凄惨的笑容。
他知道，今天大抵是身死之日。
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过河拆桥的一天。
面对这临渊境九重的南宫暮云，就算是没有喝下御酒，他也没有一决高下的资格。
境界越高，一重之间的差距也如鸿沟一般难以超越。
“白启，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不如投入天魔殿的麾下，将这偌大的圣武王朝归于天魔殿的统治，你我二人共同治理如何？”
“做梦！”一想到自己这些年被当作统治的工具入侵各国，战友身死人灭，怒火中烧的他决然回绝。
于是，他准备奋力再斩一剑，可胸口穿刺的剧痛让他被迫放弃。
望着视野下暗前南宫暮云的笑颜，他只感觉到深深的冰冷。
带着心中的不甘，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