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时景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完全可以理解。
兰天有些郁闷,但还是把照片小心地收了起来。
两人在屋子中又翻了个遍,最后在书房中发现了一个带锁的抽屉,安装在书柜靠下的位置。
这是房间中唯一一个带锁的物件,时景舒找来一个钳子,准备暴力拆锁,兰天蹲在一边,帮他固定着柜角。
屋内偏暗,在兰天蹲下后,又遮掩了部分的光线。
于是两人谁都没有发现,在书柜边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留有一小块蹭痕。
这代表不久之前,曾经有人到这里来过。
第78章 笔记
伴随着“哐啷”一声,抽屉上的那把锁被时景舒拆了下来。
一个笔记本静静地躺在抽屉里,皮革制成的封面,书脊上带着一个深蓝色的书签带,看上去有些年头。
时景舒将笔记本取出,确定抽屉里再没其他东西后,站起了身。
兰天站在一旁,两人共同打开了这本笔记。
笔记里,第一页便夹着一张流浪汉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披头散发,眼神浑浊,鼻子似乎被什么动物啃食过,像是一团烂肉,粘在了脸颊中央。
本子上方记录着他的特点,最下面还有一段记录的话。
“男,40-50岁,b型血,精神异常,不老实,说不清话”
“xx年10月28日,于凌晨4点,于院区东侧,拆坏栅栏后逃跑,寻找一天未果,在不远处的玉米地里找到了他的一只鞋子”
时景舒看着这段话中的“逃跑”二字,逐渐皱起了眉头。
他翻至第二页,仍然是一张照片,附带着寥寥的几句话。
只不过这次的主角,不再是成年人,而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男,11岁,o型血,内向敏感,能说出父母姓名,需要重点留意”
“xx年6月3日,于饭后不听话打逃跑”
时景舒捏紧了手中的纸页,心中隐隐冒出一个猜测。
他迅速地把后面的内容翻了一遍,不算厚的笔记本中,记录着大概十几名不同年龄段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人无一例外地,最终都是以逃跑作为结尾。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由某人所记录的逃跑名单
时景舒看向一旁的兰天,问道:“你能看得出来,这是不是宋山亲手写的吗?”
这本手记上,字迹或整齐、或潦草,但时景舒能够确认,它们均出自同一人之手。
兰天拿过笔记本,片刻后,肯定道:“是宋叔叔写的,我以前总喜欢看他写的的出警记录,他的字很好认,我能确定。”
“不过宋叔叔这是在看守什么地方吗?”兰天翻着手中的本子,不免有些疑惑。在他的记忆里,叔叔一直都是镇子上的一个民警,就算涉及到拘留,在派出所里,戴着手铐,一般人也很难做到逃跑。
何况照片上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非病即弱,根本不像是那些会反抗权威的人。
时景舒停顿了一会儿,沉声道:“与其说是看守什么地方,不如说他是在看守着一些人。”
宋山用了“逃跑”这样的字样,那么在他的视角中,这些人就是“理应”待在某个地方,但却因为某些原因,偷偷跑了出去。
这个地方,会是哪里
时景舒细细地思索着。
在宋山过往的经历中,他在荷兴镇当了二十多年的民警,笔记中每一次对于周边的描写都十分精确,证明宋山一定是到过现场。
那这个地方,就必定不会离荷兴镇太远,甚至就位于荷兴镇。
时景舒看着第一页那张流浪汉的照片,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昨晚霍飞曾提过的那所流浪人群救助站。
似乎那里,也曾出现过人员消失的情况。
假如救助站是第二个“爱幼福利院”,频频出现人员消失的情况,要么当地的警方是一个草台班子,要么它就需要一个当地的保护伞。
只要不出人命,非刑事的案件百分之九十都是由当地的派出所解决。
也就是说,宋山有条件,也有能力成为救助站的第一道保护伞。
时景舒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兰天不知道时景舒在想些什么,但是
他低下头,笔记本上的“逃”、“尽早处理”、“留不得”这样的词句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
“时景舒,宋叔叔他是不是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字里行间中,兰天丝毫看不到叔叔往日亲切和善的模样。
他就像是一只狼,对那些不听话的羊群非打即骂,而这本手册,更像是对那些逃跑羊群所下达的通缉。
时景舒没想到兰天会敏感地察觉到这些,面对着兰天小心的问询,他只好道:“从侦查学的角度来说,这本日记传递出来的信息,如果是真的,那么的确值得引起注意。”
“人们会下意识地逃离没有安全感的地方,这些人逃走,很有可能是意识到了危险。”时景舒摇了摇头,道:“这本日记中,宋山则是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传销,非法监禁,这些都有可能。”很显然,宋山在控制着这些人的人身自由。
兰天看着本子上的某一个年份,哑声道:“这一年,我还在读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