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刚想再说,突然反应过来对面是谁,又闷不吭声撇过了脸。
一队队长许建元见状摇了摇头,沉吟道:“不得不说,一两个巧合算不了什么,但这么多加在一起,也着实令人匪夷所思了,一会儿我就去向局里申请并案调查。”
“景舒啊,你又一次动摇了我。”许建元停顿片刻,深深地看了时景舒一眼,“但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三位还活着的女性。”
恶魔已经死去,留下的人有了生的希望。
而那几位尚不知情的女孩,还活在每时每刻的恐惧中,在囚笼里苦苦挣扎。
散会后,时景舒和兰天单独留了下来。
兰天轻捻着那条手链,声音低不可闻,“居然真的是这个”
时景舒眼底一沉,“恐怕严昊也不会想到,自己从猎物手中取走的战利品,却成了他致命的武器。”
兰天又想到了那一纸dna检测报告,以及男孩肿胀腐烂后依然瘦小的身形,呢喃道:“而看似柔弱的人,却用意想不到的方式,留下了最强有力的证据。”
时景舒:“他比任何人都要勇敢。”
兰天半垂着眼皮,搓了搓指尖,不久前,这双手还亲手为严昊郑重地盖上白布,他呢喃道:“自作孽”
或许这是兰天第一次接触案件背后的阴暗,时大队长心头有些发闷,但也知道这是成为警察的必经之路。
他伸手揉了揉小学弟聪明的脑袋,两人一起把材料收拾好。
窗户外是深沉浓重的夜色,月光透不过层叠的云,黑得像一个无底的深渊。
手链放在桌上,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嬉笑。
第19章 责任
翌日天还未亮,两队分别派出人手以严昊的西郊别墅区为中心,方圆三公里内进行排查。
既然严昊可以步行抵达的地方,一定不会太远。
唐莹莹昨晚归整两队资料熬到了凌晨一点多,时大队长特批她今早可以晚到俩小时,为唐女士的青春容颜保驾护航。
她久违的睡了个懒觉,心情舒畅,在警局门外还扶了一名盲人老太太过马路。
老太太局促地向她道谢,攥紧手中的拐杖,问道:“闺女,警察局是在这附近吗?”
直到坐在接待室,唐莹莹还有些蒙圈。
老太太衣衫还算是整洁,只有裤腿沾上了许多灰尘。
她双目浑浊,无神地固定在眼眶里,嘴巴张张合合,在民警的帮助下完成了一起报案。
老太太子女去世的早,只留下一个孙子和自己相依为命。
孙子没上过什么学,近几年靠着送外卖赚辛苦钱。
可上周,一向不在外过夜的孙子却整夜未归,老太太在家中坐了几日后,实在是等不下去,今早拄着拐杖,也没知会街坊邻居,一个人摸来了警局。
“奶奶,您再仔细想想,子睿是几号起没回家的?”
负责接待的民警声音亲切,老太太几乎是没有犹豫,忙道:“五天了,加上今天就是六天了。”
收音机里的戏曲从《玉堂春》唱到了《四郎探母》,她的乖孙子已经五天没有回家了。
“那就是上周三。”民警给唐莹莹递了个眼神,继续问道:“子睿的手机号您能记得住么?”
拿到了向子睿的手机号,唐莹莹悄悄地掩上门走了出去。
她压低声音拨了一通电话,窗户那侧,屋内坐着的老太太满头银发,脖子后面蒙上了一层晶亮的汗水。
这么热的天,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路上摸索了有多久
技术部那边消息回的很快,向子睿的手机自从上周三就再无任何通讯记录,截止目前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而他失联前拨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信号发出地和接收地均来自严华大厦。
“不会的。”时景舒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鄙夷地看向唐莹莹,“什么眼神儿啊 ,这能有半点像的么?”
两张照片,一张是老太太的孙子,一张是昨天发现的那名男孩的尸体。
一个健气阳光,一个苍白秀气,完全的两模两样。
时景舒气得想把照片拍到唐莹莹的脑门子上,恨铁不成钢,“每天吃那么多核桃是吃给我看的?你自己去对对时间。”
唐莹莹垮着脸,用手指在脸上比划了两道虚假的泪水,佯装抽噎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昨天那名男孩的身份一直没有确定,但经过兰天判断,被囚禁的时间至少在一周以上。
她叹了口气,哀嚎道:“怎么会查不出来呢”
指纹、血样、面容他们采取了一切可以确定死者身份的方法,但均是石沉大海。
那名男孩,像是从未在阳光下生活过。
“不好说。”时大队长眯起眼睛,“技术那边有了新的发现,画像师提出这名男性在样貌上具有部分东南亚人的特征。”
“也就是说,那名男孩,有可能会是黑户。”
“黑、黑户?”唐莹莹惊呼出声,“怎么会,那这十几年,都没有人发现吗?”
这可是一个大活人。
除非
她倒抽一口气,一个近乎残忍的想法冒了出来。
时景舒看唐莹莹那样子,就知道她也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