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故人重逢
夜里。
一簇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天空。
“着火了！着火了！”
下人们纷纷呼喊着，拿着大大小小的桶接水灭火，场面一度混乱。
虞雪君从睡梦中惊醒。
“怎么了？”
“夫人，柴房烧起来了。”
一夜未眠。
祝浣溪和邹淮一大早来到书院，时不时就有人对他嘘寒问暖。
起先他还疑惑不解，后面才从乞伏颜口中得知祝府昨晚起了大火。
“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人受伤？”
“就昨夜里啊，听说火势蔓延了整个祝府，死了好多人。”
祝浣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耳边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他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准备回家。
“你回家吗？我们和你一起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乞伏颜见他要走，忙说道。
“我也去帮忙。”虞汀兰主动请缨道。
多个人帮忙也是好的，于是乞伏颜、邹淮和虞汀兰三人跟着祝浣溪回了家。
祝浣溪回来的时候，虞雪君正嘱咐下人们收拾昨天的残局。
一回头，便看见祝浣溪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姨娘，你没事吧？”
他一看见虞雪君安然无恙感觉整颗悬着的心都安定下来了，昨日的尴尬早就抛诸脑后了。但还是不确定，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虞雪君按下他的手：“我没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们说昨夜起了大火，死了好多人，吓死我了，幸好姨娘没事。”
“是起了火，不过是柴房而已，也没有伤亡，你从哪听来的这些谣言？”
祝浣溪看向乞伏颜，乞伏颜心虚地小声嘀咕：“外面都这么传的。”
虞雪君道：“别傻站着了，招呼你的朋友们进去坐坐吧。”
这时虞雪君才注意到祝浣溪身后的虞汀兰。
她个子不高，刚刚别被几个大男人挡住了，因此并不起眼。虽然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虞雪君出嫁时她不过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但虞雪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长得活泼可爱，兴许是比虞雪君更讨人喜欢一些，幼年虞雪君透过窗户，时常观察到虞衡抱着她在院子里转圈圈。
虞汀兰也看到了虞雪君，她知道早晚都会遇到的。
两人相对而立，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姐姐。”虞汀兰有些局促张口道。
“姐姐？你叫虞夫人姐姐，你该不会是……”乞伏颜一拍脑袋，惊讶地说道，“哎呀，我早该想到的，你也姓虞，这京城就没几个姓虞的。”
这下不仅其他人惊了，连祝浣溪也惊了。
“姨娘，当真？”
虞雪君微微点头。
“我怎么没听姨娘说你有个妹妹，这不是巧了嘛。”
几人都在感叹世界真小，没想到竟是故人。
唯有虞雪君和虞汀兰两人没有什么交流，两人虽以姐姐妹妹相称，但其实并不熟，第一是因为两人相差了一些年岁，虞汀兰和祝浣溪年纪一般大，第二则是因为程美惠的缘故，两人年少时玩不到一起。
若说故人重逢，其实算不上，连故人都算不上，虞雪君一看到虞汀兰，就想起在虞府的日子。
中午，虞雪君招待了一桌好菜，让几人留下来吃午膳。
“多谢虞夫人的款待，我们没帮上忙，反倒是来蹭饭来了。”
邹淮总是温文有礼。
“没事，你们都是浣儿的朋友，平时多麻烦你们照顾他了。”
虞雪君知道这段日子祝浣溪住在邹淮家。
之前的担忧褪去，祝浣溪如今才想起昨日的事情，想到自己似乎还在与虞雪君冷战之中，有些许尴尬道：“姨娘，咱家没有什么损失吧？”
虞雪君听到他说“咱家”，脸上不由得露出浅笑：“有啊，前段时间走丢了一个大少爷。”
众人吃吃地笑。
祝浣溪尴尬地挠头，埋头吃饭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虞雪君见他可爱，心生怜意，刚想替他夹一块红烧肉，却被一双横插过来的手打断。
虞汀兰抢先一步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祝浣溪碗里：“浣溪哥哥，你别光吃饭啊，多吃点肉。”
没人注意到虞雪君的举动，她最后把那块肉放进了自己碗里。
“你自己吃吧，我知道夹。”
祝浣溪忙着埋头干饭。
乞伏颜神神秘秘凑到虞汀兰耳边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祝浣溪和虞夫人的关系了？”
虞汀兰毫不客气地踩了他一脚，威胁道：“吃你的饭。”
隔着一桌子的菜，虞雪君望见对面的虞汀兰，已经不是儿时的小姑娘了，长大后的她要更漂亮一些，水灵灵的皮肤像刚剥壳的鸡蛋，拥有着甜美的笑容。他们年纪相当，风华正茂，互相打闹着，光看着就已经让人心生羡慕。
“你们认识多久了？”虞雪君掀起眼皮，不温不和道。
“谁？你说她吗？”祝浣溪指了指虞汀兰道，“我们没认识多久，她不久前转来我们书院的。”
“书院不是不收女学生吗？”虞雪君随口问道。
然而此话一出，她就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了，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虞衡那么疼爱虞汀兰，只要虞汀兰想要，虞衡自然会想尽办法把她送进去。
虞雪君已经能想象到，头发有些花白的虞衡，四处打听动用人脉，只为给虞汀兰铺路。
就像儿时在虞府那样，虞汀兰生病发烧了想要玩具，虞衡买回来了全京城流行的玩具她也不满意，吵着闹着要纸鸢。
虞衡知道那只纸鸢，是一只燕子，扶子明亲手给虞雪君做的，虞雪君爱惜得不得了，偶尔拿出来放风。
虞衡心疼虞汀兰，只得求虞雪君把纸鸢让出来：“你妹妹发着高烧很难受，你就让给她吧，改天阿爹再给你做一只更好看的，好吗？”
“生病了就找大夫，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
虞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以为虞雪君是最懂事的，不会为了一只不值钱的纸鸢计较，但谁也不知道，幼年时的那只纸鸢，虞雪君记了很久。
虞衡没有兑现承诺给她再做一只，扶子明做的那只却在她的梦中飞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