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谈判
虞雪君坐在椅子上，手持着账本，查看今年布庄进出货物情况，时不时皱起秀丽好看的眉头。
张管事在一旁讲解道：“夫人，今年因为气候的原因，温度起起伏伏，雨水太多，常有回南天这种极端气候，很多南方的养殖户都反映蚕茧的产量不好，我们已经把较好的都收购了。”
这件事情虞雪君早有耳闻，很多农作物都是靠天吃饭的，若是气候温度适宜，产量自然也高，若是天意弄人，遇上自然灾害，每年都会有商户倒赔，人力抵抗不过自然之力。
但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手指顿了顿，侧身询问道：“今年生产的蜀锦有多少？”
张管事思索了一会儿答道：“自然是……供不应求。”
虞雪君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祝家的布庄走的是群众路线，锦、绫、绸、缎、麻各种布料皆有，上流人士的衣着多采用锦、绫、绸、缎，普通老百姓多用粗布和麻布。
而蜀锦，也是锦的一种，产自四川一带，与云锦、宋锦、壮锦齐名并称四大名锦。但蜀锦色彩惊艳，图案繁多，工艺精湛，因此受到京中富贵人家的喜爱，可以说是最受欢迎的了。
如今蜀锦供不应求，市场价格也随之上升，所谓物以稀为贵。
张管事犹豫着继续说道：“另外，之前长期与我们合作的贾老板，说是要取消与我们的合作……”
虞雪君翻账本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望着张管事不解道：“为何？他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张管事踌躇着，看了看虞雪君的脸色犹豫该不该开口说出实情。
虞雪君见他有所顾虑，直接开口道：“没事，你实话实说。”
张管事见状便也老实交代了：“贾老板说是……说他只与老夫人合作。”
虞雪君心下了然，说白了就是看不起虞雪君。
贾老板是供给他们蜀锦的大商户，每年有一半的蜀锦都是贾老板提供的，彼此合作了很多年。今年却不知为何，说是要取消合作。
虞雪君的当即想法是贾老板觉得她年纪较轻不可靠，但是细细想来，如果单纯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去年贾老板就提出取消合作了，为何是在王老夫人死的第二年才提出来？这些商户都混迹商场多年，一个比一个老奸巨猾，这其中莫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想到这里，虞雪君决定亲自去会一会他。
连夜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贾老板手中，谁知很快等到了回信，不过是拒绝的消息。
虞雪君拿着刚刚手下人递来的回信，一筹莫展。
“姨娘，你在看什么呢？”祝浣溪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
虞雪君便任由他把信纸拿过去看。
祝浣溪看完后眉头紧蹙：“这个贾老板还真是没礼貌，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姨娘，我们非要与他合作吗？换一家不就行了。”
祝浣溪不了解如今的情况，虞雪君耐心解释道：“你不知道，贾老板是大商户，从他那里我们能拿到一手的货源，而且他给我们的价格也是最合适的。”
祝浣溪虽然很少参与这些事，却也明白其中必然牵扯的利益巨大，不然虞雪君也不会发愁。
“只能我亲自找贾老板面谈了。”虞雪君站起身来说道。
“姨娘要亲自去？”
“嗯，至少要拿出我们的诚意出来。”
第二日，虞雪君特意选了一件深蓝色的衣服，深蓝色会让她看起来更稳重一些，更适合谈判生意这种场合。于是便出了门，到提前约好的茶楼与贾老板碰面。
一进门，小二便领着虞雪君来到二楼的豪华包间，此间华丽并且隐蔽，倒是个谈生意的好地方。
一见到虞雪君，贾老板便邀请她上座。
“虞夫人真是好久未见了，容颜更甚往昔啊。”贾老板客气寒暄道，大拇扳指叩着手中的茶杯。
“贾老板说笑了，贾老师看起来也是风采依旧，与几年前毫无变化。”虞雪君也是面不改色回应道。
贾老板今年四十有余，在家中排行老六，因此人称贾老六，此人其实长相泯然众人，并没有什么风采可言。
贾老六哈哈大笑道：“虞夫人看来这些年从王老夫人那里学到不少，也会与人开玩笑了。”
虞雪君顺水推舟：“阿母是教会了我很多，我也希望不辜负她的教导，贾老板与祝家合作多年，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令人满意的地方，也希望贾老板及时提醒才是，贾老板，你说呢？”
贾老六扳指叩茶杯的手一顿，眼珠子一转：“哎呀，虞夫人，好不容易见一次，莫要急着谈这些，来，喝茶喝茶。”
虞雪君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敷衍自己，却也没有生气，便配合着他喝茶聊天。
因为她知道，急也没用。
但今天来的目的也不能忘，寒暄得差不多了，虞雪君开门见山道：“实话实说吧，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贾老板，我们之前合作得好好的互相也很信任，为何要突然终止合作？”
贾老六知道她的来意，早晚避不开这个话题，不慌不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道：“虞夫人，你也知道，我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早些年与祝家合作是因为看在王老夫人的面子上，深知她的能力，可如今……”
虞雪君道：“贾老板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我的能力？”
贾老六一副迫于无奈的样子：“虞夫人也是生意场上的人，应当知道贾某的考量，不愿意做风险太大的投资。”
虞雪君早有准备，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纸张，推到贾老六面前：“贾老板能否给我，也给祝府一个证明的机会，我愿意拿出合作的诚意，将金额提高到这个数。”
贾老六一看纸条上的数字，两眼放光，忍不住心动，但随即下一秒两眼眯笑起来：“虞夫人这又是何必呢，虞夫人这么多年来为祝府付出这么多大家有目共睹，要我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该和男人们在这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像你这样的美人，只要你愿意，一句话的事，男人都拒绝不了，包括我。”
贾老六笑容逐渐猥琐：“人嘛，要学会变通，有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说着，伸出手覆盖住了虞雪君放在桌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