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虚幻梦境
当最后一只戮种倒下，寒曜在林长柒手里转了一圈，化为淡蓝色的流光消失不见。
不远处人群还在欢呼，而林长柒孤身一人留在原地，热闹与孤独，格格不入又正好相反，他抬手扯了扯兜帽，一如既往的准备离开。
光脑叮的一声响。
【林先生的：林先生，我想你了，我在等你。】
兜帽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兜帽下的人在扯唇微笑。
心中泛着蜜糖般的甜。
他有归途。
林长柒心情不错，温声道：“保仔，咱们走吧，小家伙辛苦了，回家给你做煲仔饭。”
他抬脚跨上虎身，黑色的巨兽听到煲仔饭这几个字，却一反常态心情低落，一口咬住他的白色披风，林长柒被拽的一个趔趄。
却也没有责怪自己的战兽。
他撑着虎身站稳，半蹲下身子，抬起左手轻轻抚摸着它的皮毛安抚，眼神柔和，温声道：“怎么了？”
．．vip
保仔依旧咬着他的披风，从鼻腔中发出兽类的呜咽。
林长柒困惑的看了小家伙半晌，保仔发出低声的幽泣，焦急的松开他的披风在他身畔徘徊。
他越发觉得困惑，他和保仔通过精神力架起联系，保仔为什么不同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那么焦急？是因为保仔受伤了？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
保仔还在呜咽，林长柒看着人性化流露出悲伤的暗红色兽眼，动作猛的一顿。
他心中如遭重锤。
清晰的念头从脑中形成——
也许，不是保仔没说……
是他听不懂了。
保仔用湿润的一鼻头拱着他的手掌，将他的手掌不断往上托，同时几乎在哀嚎，迫切地想要告诉他什么。
林长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中指的第一个关节，食指的指尖。
俨然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瞳孔猛然一缩，兜帽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落，满头的银丝暴露。
所有人都在欢庆胜利。
茫茫星海当中，自然是无人能看见这一幕。
不知英雄垂暮。
他低头静默一会儿，翻上保仔的身子。
“保仔，去找空白。”
保仔长啸一声，驮着他如流星一般飞速的朝着空白所在的第十三主星飞去。
林长柒趴在坚实的虎背上，忍不住轻轻抓住了拥有暗红色纹路的黑色皮毛。
精神力开始紊乱崩溃，你能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反噬自身……
林长柒明白这象征着什么。
不行，不能……萧哥还在等着他回去。
他已经自私的和萧凛建立了最亲密的联系，他不能那么不负责任撇下他一个人。
萧凛那么爱他，他以前觉得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能活。
可瞧了杜克和黛芬妮……
他不能啊，当初在第五主合力绞杀戮种的时候，他就说了，他永远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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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长柒将右手亮出来给这位星际圣手看的时候，医者的手本应当最稳，而空白却双手颤抖的连手术刀都摔到了地上。
他们所有人都不期望的这一天。
居然真的到来了。
而空白，没有任何办法。
做完检查之后，一向对生死淡泊的星际圣手发起了呆，眼眶越来越红。
林长柒微微垂眸，只问了三个问题，“我的精神力紊乱，开始崩溃了，对吗？”
空白端坐在他面前，轻轻的点了点头：“对。”
林长柒看上去似乎依然很平淡，“我的细胞也开始被寒冰反噬，即将崩溃，对吗？”
空白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发红，“对。”
林长柒沉默片刻，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天花板，又呆滞了片刻，闭上了眼睛，缓缓道：“最后一个问题。”
“空白。”
“我还能活多久？”
空白不作声。
林长柒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断的摩挲着长相守戒指，过来许久……许久……
他声音干涩的不像话，“那药，开始配吧。”说完，林长柒就离开了。
空白瞧着林长柒离开的背影。
总觉着，刚刚那句话，似乎已经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空白呢喃道：“老师，您对师母真残忍。”
“对自己更残忍。”
—
林长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封园的，等到站在门口，冷风顺着领口灌入，他没忍住一激灵，本来，像他这个等级的异能者，应该不在乎外界冷热才对。
门口的这一丛玫瑰依旧长得很好，在风中摇曳。
林长柒心中怅然又苦涩的点了点花瓣。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凛。
自己在门口发起了呆，等他回过神，肩上已经多了一件湛蓝色的军装外套。
萧凛低垂着眉眼，素来冷漠的湛蓝色眼眸，对他永远深情款款，平日也是体贴入微，外套上男人身上的余温传来。
从生理和心理，林长柒都感觉温暖，是了，这个世界上，会在乎他林长柒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人，真的不多。
几乎少的可怜了。
他贪婪甚至有点痴迷的盯着男人俊美的面容，心中皆是往昔的温情。
他没忍住，抬手轻抚萧凛的面庞。
他不舍得，他怎么可能舍得。
这么好的萧凛；唯独把特别留给他的萧凛；千般呵护万般娇宠他的萧凛；
甚至明知道他“死了”，依然等了他四年的萧凛。
他做不到，他怎么舍得呢，怎么舍得推开他。
他似乎从来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没有人能做到吧。
谁都渴望被爱，命运弄人总是遇不上，遇上了却有缘无分。
而林长柒和萧凛呢，机缘巧合相遇，弥迷散于人海，分别四年。
一个以为是死别，一个以为是生离。
当时都觉得差了一点缘分。
然而红叶挽歌之际重逢，基因将他们绑定。
这一切都太难得了，谁会舍得切断这样的缘分呢。
林长柒托着他的侧脸，一颗心难过的要死去。
没忍住簌簌落下泪来。
大滴大滴的泪珠夺眶而出。
萧凛瞬间慌乱无措，每一次，林长柒的眼泪都是不动声色，像每个世界安静的溪流，流过之后，什么波澜也不会惊起。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萧凛的肩头一片湿润，他甚至可能不知道怀中的人在哭。
然而，这一次，林长柒难得将自己绝望的时刻展现在萧凛面前，那眼泪烫的萧凛心中一痛。
他手足无措的抬手替他揩去眼角的眼泪，“林先生？林先生怎么了？没事，我在。”
萧凛轻轻搂过他，像哄小孩儿一样，拍着他的脊背，面对爱人，突然之间的情绪崩溃，他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安抚着他。
“林先生我在，萧凛一直都在。”
“怎么了？”
林长柒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牵上他的手，微笑道：“没什么，只是太想你了，萧哥。”
两人各怀心事。
林长柒提出去蓝星转转，第一个地方，自然是当时萧凛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带他去的月老庙。
那颗火红的参天红豆树，被人照料精心照料，如今星际的科技，保证一棵树的存活相当简单，长得枝繁叶茂，四季都结果。
两人双手扣着前行，如同一对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夫夫。
两枚长相守戒指恰好交叠。
两人走到树下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凝视这颗相思红豆树，看了很久。
突然，萧凛珍重地托起林长柒另一只手，掏出了一枚草叶所做的戒指套在他空空的无名指上。
林长柒微微一愣，旋即很快的扯出笑容，“萧哥这是做什么？我不是已经有一枚结婚戒指了？”
林长柒举起自己的左手，眯着眼看了会儿自己无名指上的草叶戒指，萧凛不擅长做这样精致的小玩意儿，这小东西却还是有模有样的。
他认出来这是郁金香的叶子，卷成了细绳，被萧凛做成了一个简单的草戒指。
而郁金香的花语中有一层意思，是为永恒。
林长柒软了眼眸，萧凛侧身，眼神专注又柔情的看着他，“我生日，林先生向我求婚。”
“我也欠林先生一场求婚仪式。”
“因为，林长柒已经是我的未婚夫，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补求婚仪式。”
萧凛木讷，却又温柔道：“那，婚礼之前，我每天都会送给林先生上一枚戒指。”
林长柒心中狠狠的一颤，面对如此深情的男人，他微微一笑，什么也不说，他知道，萧凛要是知晓一切的话，他所有的安排就全都泡汤了。
他亲自为他编织了一场美梦。
而等到萧凛梦醒的时候，萧凛就会忘记他。
忘记林长柒这个人，忘记他曾经深爱他。
这，就是林长柒，给他安排好的后路。
他不在乎遗忘一切之后，萧凛是不是会和其他人结婚。
他把自己完整留给了萧凛，而萧凛是否完全属于他，对于林长柒来说并不重要了。
他这辈子，哪怕死后都一样，从灵魂上都有这个男人的烙印。
他属于萧凛一个人，是他一个人的oega。
林长柒看着眼前满是爱意的男人，心中充满了对于自己的唾弃。
看啊，萧哥在想着你们的未来，在想着两个人的婚礼，而你，却在想着怎么让他遗忘你。
光脑响起，是空白的。
林长柒有些不好意思的，着实有点煞风景，他轻咳一声，远离萧凛，接通光脑，“空白？”
“老师！成功了，您从赫尔帝国带回来的那块儿宇宙本源，匹配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