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魔杖变成树
孟斯欲言又止，然后他魔怔一般地疯狂喝着咖啡，一杯接着一杯，他想从这个荒谬的梦里醒来。
奥浦斯忧心忡忡地看着对面的爱徒：“孟斯，可以了。”
孟斯突然起身，悲愤地向图书馆的大门冲去，他用手指扒着石门的门缝，想要窥见这外面的世界，但是无奈门纹丝不动。
孟斯突然想到，老师去世之后墓地的坟龛是他自己亲手打造的，以沫吉尔魔法学校的图书馆为模型，正如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宫殿里。
他目光黯淡，泪水早已干涸，是不是他在死后的骨灰和奥浦斯合葬在了一个坟龛中，他之前亲手建造的坟墓，也成了死后困住自己的牢笼。
孟斯佝偻着背跪在地上，用手锤着石门，他难以置信。
在恒泷大陆他被一只猫拍死了。
他一路辛辛苦苦逃亡了那么久，没有丝毫懈怠，靠的是对那颗毫无动静的龙蛋寄予的希望，还有狐猛给的西红柿和青柑。
一路上饱受折磨，躲过那么多敌人，甚至有几次在下水道差点被鳄鱼和食人鱼咬死，眼看就能在边之境报到了。
现在他就这么滑稽地被一只脑子受了刺激的猫拍没了？
或者在此之前他早死了，在沫吉尔学校毕业典礼后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仰起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奥浦斯：“老师，你知道我在沫吉尔毕业典礼后又发生了什么吗？”
奥浦斯摇了摇头：“我死后并不知道生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孟斯听完后疲惫地躺在了地面上，他的声音有气无力：“老师我累了，躺一会儿……”
“嗯，好。”奥浦斯说完给孟斯细心地盖上了深绿色的毯子，孟斯摸着这个毯子，熟悉的触感激发了他的记忆。
他一股脑地坐了起来：“老师，我上次也来到这里，但是不出片刻又回去了，是不是其实我没有死透，我只是在恒泷大陆的生死线边缘徘徊。”
“我这次也不会死的，我身边有个叫箩兰的学长是学医的，他瞬间就治好了我的断手，他会救活我的。”孟斯声音高亢，本来已经麻木漠然的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
“咚——”，图书馆内六点的钟声回荡在大厅里，孟斯看着奥浦斯：“老师，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先做晚饭吃吧。”
然后他眉飞色舞地向厨房跑去，奥浦斯看着孟斯快活地身影笑道：“这孩子，总是这么乐观。”
孟斯发现厨房其实也被打扫了一番，但是还是很乱，看起来奥浦斯只是把咖啡机和水池，还有橱柜里的杯子清洗干净了。。
图书馆地下室有一片苗圃，这些花苗用的是曼德拉土壤，撒在这里的种子不需要光照，也能着茁壮成长，老师常年的吃食都来自这片苗圃。
在孟斯做饭的时候，奥浦斯靠在门边，他有一点点愕然：“孟斯，怎么不用厨艺魔法？”
孟斯听到这里手抖了一下：“我忘了怎么用。”奥浦斯沉默过后：“我知道了。”
孟斯将沙拉，油炸南瓜花，还有奶油烩饭端上一张红木书桌后，老师还从地窖的橡木桶里盛出了一瓶葡萄酒。
反正这个图书馆再也不会有学生来看书了。
孟斯拿起了筷子，边吃边给奥浦斯讲他在恒泷大陆的故事：“我在的那个国家大家普遍用筷子，刀叉也会用，但基本是用来打架的。”
而奥浦斯听得心不在焉：“这沙拉淋上葡萄酒很好吃，孟斯你尝尝。”
孟斯：“那边还有很多新奇的发明，比如通讯仪还有监控器，网络也更发达。”
奥浦斯：“这酒需要大肚杯来醒酒。”
孟斯：“我不会用魔法了。”
奥浦斯终于认真地看向了对面的爱徒，有点严肃：“我刚才喝酒的时候想了想，你在沫吉尔学到的知识应该被那个世界排斥了，但又没有伴随你来到冥府。”
他摇了摇高脚杯中的红酒，语气舒缓：“我明白了，你在沫吉尔学校死后，灵魂先去了恒泷大陆，在恒泷大陆死亡边缘时，则会来冥府徘徊。”
“大概是这样的，老师。”
奥浦斯现在十分严肃：“那就将魔法的事情忘了吧，在那个世界努力活下去吧，顺便再不要那么心慈手软了，冥府愿你再也不会来。”
孟斯举起了高脚杯，与奥浦斯相碰：“学生谨听教诲。”
奥浦斯提议：“沫吉尔学校还有我们之前所在的世界，秩序良好，远没有恒泷大陆那么混乱，回去你还要注意边之境有没有内鬼。”
“谢谢老师提点，那对我的龙蛋老师有什么思路吗？”
“嗯，这两个世界的龙似乎不太一样，我得想一想。”
奥浦斯十分欣慰，继续吃着晚餐，他一开始来到冥府确认自己死后，萎靡不振，直到前些天看到了爱徒孟斯，他先是愕然。看到孟斯那么年轻的面庞，他作为最有前途的学生为何这般英年早逝！
在孟斯上一次离开冥府之后，奥浦斯有些释然，但又觉得孤独，他有些私心，能再见孟斯一面，但意识到这个想法后，又狠狠地拿头撞了撞书架。
那就像盼着学生死一样。
但是他又害怕孟斯真的再度来到冥府看见自己邋遢的样子，便拾掇了一下，还给孟斯编了藤椅，每天又看着这把藤椅，在拆与不拆之间踌躇。
今天，他终于下定决心拆除藤椅，把那盼着孟斯来冥府的肮脏想法从脑子里祓除时，孟斯躺在了他面前的大理石瓷砖上。
吃完最后一口莴苣，奥浦斯擦完嘴，对孟斯郑重其事道：“魔法忘了并不代表你在沫吉尔的岁月白过了，但是你在沫吉尔时谦让有礼的态度在恒泷大陆并不适用。”
孟斯点了点头。
但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魔法失效了，路上追他的人，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孟斯相信箩兰一定会将自己从冥府中拉出来，他在嗡鸣鸟叫时那么急促地来捂自己的耳朵并且做药草，也应该不会对自己见死不救。
孟斯收拾完餐桌，并把厨房细心地擦洗了一遍。他坐在图书馆大厅的台阶上，看着秒针一格一格划过，自己却没有离开冥府的预兆。
他闲不住，又让奥浦斯坐在椅子前，他拿起了剪刀，给老师修整头发，顺便给奥浦斯刮面。
奥浦斯拿出小镜子看了看：“嗯，非常好，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
这时候，孟斯的耳畔突然传来陌生一个声音：“完成给奥浦斯清洁的任务，厨房的整洁度提升，奖励01分，并赐予学徒孟斯魔法——记忆绽放，此魔法可以在任意世界与空间使用。”
这不是奥浦斯的声音，而图书馆并没有第三人，奥浦斯拿着镜子和梳子的动作并没有停顿，说明他并没有听到那个空灵的声音。
孟斯在听到这句话时，有着头脑共振，心灵相通的感觉，他环视四周，发现是从图书馆大厅的那棵参天的爵头石榴树穿来的。
“老师，”孟斯指了指那棵石榴树：“大厅里的爵头石榴树是你种的吗？”奥浦斯摇了摇头：“不是我，我来冥府后它就在这了。”
“哦，我在您死后，把您的魔杖也一起放在坟龛里了，老师你的魔杖是什么材质的？”
奥浦斯看向那棵树：“爵头石榴木……哦，那棵树原来是我的魔杖变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