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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神化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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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叫小马国的神奇国度,由两位皇室姐妹共同治理,并将谐律带至每个角落。姐姐用她的独角兽魔法在清晨唤醒朝阳,而妹妹则为夜晚请出皎月……”

    “妈的。

    你们知道什么叫讽刺吗?”

    我听出来是飞板璐的声音。尽管声音听起来很刺耳,尽管她一直都在干咳,尽管辐射探测仪的滴滴声疯狂响个不停,尽管她身旁的狂风猛烈地呼啸着。

    “讽刺就是,我花了整个天杀的童年得到了自己的可爱标志,现在却体会到了失去它的感觉。

    讽刺就是,我花了最后大部分的时光,为了拯救小马国免遭超聚魔法打击,引来世界末日……”飞板璐的声音突然顿住了,接着又是一连串无力而刺耳的咳嗽声,“……紧接着就真的发生了,我他妈还不在避难厩里。我他妈为了那个天杀的运动展演练习新动作的时候出了事故,把一只天杀的翅膀给弄折了。我从汉诺威天马诊所(hanovaerian pegasus clinic)出来的时候,就全都完了。

    讽刺就是,我让甜贝儿当上了二号避难厩的监督,本来还很为她担心。现在,她很可能是我们中唯一一个幸存者了。我……”

    录音又被一阵咳嗽打断。

    “……小苹花应该还在吠城里。我根本无法接近那里。小马几分钟内就会被那里的辐射致死。我考虑过用蹄子敲敲二号避难厩的大门,但看到了门前的那些尸体。甜贝儿做得很正确,不为任何小马开门。绝不能把毒素放进去污染整个避难厩。如果我去敲门,甜贝儿肯定会为我开门的。我坚决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操。

    我要抛弃哔哔小马了,就让它和这条消息一起永藏在这里吧。我估计,要是小苹花还活着,她一定会来这里找我。如果不是,也会有哪只别的小马找我。还有,我讨厌死它的滴滴声了。我不需要它给我说这些雪有辐射,每时每刻都在呼吸着毒气。空气都他妈变绿了……”更多的咳嗽声,“那些从中心城漏出来的残渣都是粉色的,看到空气的时候,就完全知道有多糟糕了……”

    这次是一连好几分钟的咳嗽。

    “妈的,咳血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一直给我说那些云幕是用来自卫的,可以防止辐射和超聚魔法的污染进入天马城市。谁知道是真还是假?那些老混账给我说这烙印是为了标记出我是到过地表上的马,是被污染过的。现在我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些屁话了。告诉他们……咳咳。告诉他们我对云宝黛茜的行为十分骄傲。我自称为黛茜派。伙计,这样能把他们气炸毛的。

    讽刺就是……我一生悬命,只为了找到更好的方法,能让像社会或政府之类的东西变得更完美。不会再犯下这种杀死所有小马的错误。现在,我只能和一大群被困起来、勇于献身的小马找一个最糟糕的结局了。尽管我不打算再做类似‘英克雷’的实验……但避难厩不可以失败。天杀的,我最多只在英克雷这项目上花了几个月的时间。”

    飞板璐突然停止了说话,这次并没有咳嗽,只是一个劲地喘着气。片刻后,她才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你在我离世前找到了这段录音……”

    她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接着又是片刻的寂静,随后是一声呻吟。

    “如果你找到了录音,上面标了一个棚屋。我曾追随云宝黛茜的踪迹到了那里,我觉得她就住在那里……至少近期住过。我赶过去的时候,她不在。但我打算回去,去那里等待……希望她还能回来。

    我应该去那里等着她,就像她对我一样,应该有哪只小马在那里等着她……”

    飞板璐咳嗽了最后一次。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们并不都……

    她并不孤独。”

    我虔诚地把这个有些磨损的哔哔小马放回它已躺了近两个世纪的命运之石中。让第一个黛茜派的哔哔小马,再次成为令黛茜派们不懈追随的无价之宝。除了灾厄以外,他已经放弃了过去生活的所有权,投身于我们当中。

    灾厄把蹄子放在了英克雷装甲的黑色硬壳上,装甲内置的魔能步枪尖端发出了诡异的光。

    “咱觉得她并不属于咱了,”灾厄说,“这些属于大天马英克雷的‘神枪’灾厄队长,而他已经不复存在。咱看见薇薇穿上斑马制服后,就觉得:如果不把她拿出来跟咱们走一走,可能就有点固执幼稚了。假如之后的情况变糟,还得费更多工夫回来找她。”

    灾厄抬起头看着我们,就算是锈褐色的皮毛也挡不住脸上的一片绯红:“反正咱们也得重新打包,你们也明白。”

    我点点头,想起了翻掉的天袭者号以及我们散落一地的物品。

    “所以,我的小伙子曾经还是个队长?”薇薇咕噜着说,把那套英克雷装甲从地上飘了起来。

    我的小伙子?我感到自己窃笑了一下,十分确定灾厄最终会成为薇薇的灾厄,而不是反过来。那只雌驹很明显一秒都没有浪费掉。

    我对他们两个笑了笑,非常棒。

    这世界充满了太多的邪恶。我朋友们需要一些美好的东西,我很高兴他们可以互相从对方那里找到。我想起了敬心,十分感谢她。要是没有她,我完全不确定自己心地能否有现在这样包容。

    灾厄结巴了一阵,脸红得更厉害了。

    “能和我谈谈吗?”薇薇轻柔地说,用脑袋蹭着灾厄脖颈,哄着他,把那套可怕的黑色装甲飘到了一边。

    “呃……那个……她装有四联装星流步枪(novasurge rifle),咱自己设计的……”

    “我不是这意思。”

    灾厄移开了目光。“知道了,”他又看向她,“真的,没啥可说的。他们让咱当上了队长。伴随晋升而来的是新任务,咱被指派带领一队侦察兵到云幕下面去。”

    他看到我一脸惊讶,继续解释:“英克雷可不是傻子,每年有那么两三次,会派侦察兵去地面搜集近几年的信息,然后向普通百姓报告说下面世界还不适合居住,空气还不能呼吸。让每只天马都快快乐乐在上面虚度掉自己的光阴。”

    “到了下面,咱才知道下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咱当时很久都没下来过了。目睹真相后……咱心里受到了很大的触动。第三次巡逻时,看见一群掠夺者正袭击一个商队……”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你的原则?”

    “对,咱命令咱的小队进攻掠夺者,但他们拒绝了。之后,咱以不服从命令为理由把他们关了起来。咱的上司对咱一点仁慈都没有。他说,他们会给咱一个重新改正自己政治思想的机会,要不然就要吃点苦头了。”

    灾厄打着响鼻,用一只蹄子刨着地:“一次集会上他们把咱扔在一大群马面前,告诉他们下方是怎么的无可救药,又展示咱是怎么无可救药地把自己紧紧绑在了囚车上,和咱们的政党作对。”

    薇薇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灾厄,“呃,那样真的又蠢又幼稚。”

    “对呀,”灾厄突然笑了一下,“咱觉得有小马敢和英克雷作对已经是老早以前的事了,他们都觉得不可能再发生了。而咱就站在那里,告诉每只小马咱们都应该下去。”他顿了一下,“……嗯,你们知道什么意思。不管怎么样,咱都告诉他们咱马上就走,如果有想跟着走的,就跟着咱。”

    灾厄抬起一只蹄子,挠了挠帽子下面的鬃毛:“咱有讲过六个月后,不得不亲蹄干掉自己小队的故事吗?”

    我想起了灾厄在吠城时给我说过的一句话:咱了解的大部分独裁者,更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诋毁并消灭那样的反抗之声。

    我走了过去,用一只前蹄给了灾厄一个拥抱(得强调一下这有点难,毕竟灾厄比我高一些)。

    “谢谢你,小皮。”

    我想起了些什么。“那么……”我四蹄着地后继续问,“大部分天马都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吗?”

    “他们不是坏小马,小皮,”灾厄笑了,“只不过被自己的领袖骗了而已。就算是最好的政府,身居高层的小马也不会告诉平头百姓全部的真相。”他原地踏了两步,“你觉得那些住在新苹果鲁萨的好小马,会知道自己小镇和红眼的联系有多密切吗?”

    我想起自己在路遥酒店时,有些小马嘲笑我“机械精灵上说话的家伙是我们头儿”的想法。另一方面,我敢打赌,甜贝儿也没告诉任何小马,他们亲友正在避难厩外面拼命用蹄子敲打大门,乞求着放他们进去。

    见鬼,我作为我们团队的领袖,也保留着自己的秘密呀(和平部和超聚魔法的真相浮现在脑海里)。我觉得灾厄的推断是正确的。

    “小皮,如果上面大部分小马亲眼看到地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会坚决反抗天杀的英克雷,飞到地面上帮忙的。”灾厄的自信动摇了一下,“呃,至少有一半是这样。”

    我感到自己鞍包被轻轻拉了一下。我回过头,看见薇薇的哔哔小马被她自己的魔法力场包着,飘了出来。我看着那个锃亮的哔哔小马(专为薇薇定制,刻着一只歌唱的夜莺)越过空气,轻轻躺在了命运之石里,就在飞板璐的哔哔小马旁边。

    “我希望这不算冒犯,”她对灾厄说,夹杂着那么一点担忧,“我并不是黛茜派,但我也把自己过去的生活抛在了身后。要是我不把一些东西放进去就把另一些东西拿出来,我会感到良心不安。”

    “谢谢你,”灾厄点头赞许。

    我打开哔哔小马的库存分类魔法,从头到尾翻了个遍,突然感到心头一凉,我在避难厩的生活没有什么可放弃的。

    我双目无神地盯着命运之石,不知怎么,这感觉就像我已经失败了。我已经把自己在二号避难厩的一切抛在了身后。我倒是很想把母亲的一张照片放进去,但是我没有。

    不……我还真有点什么东西。

    我紧咬下唇,把派对时间曼它特的配方调了出来。我想把这个扔掉,但又害怕哪只小马会像我一样上瘾。走出避难厩的第一夜,我就发现了小苹花给甜贝儿的记录,用了一种十分特殊的加密方式。我现在用那种方式给配方加了密,发送到了薇薇的哔哔小马上。也就是说,如果不从薇薇的哔哔小马和我的哔哔小马上都下载到文件,任何小马都别想看见里面的内容。

    然后我把自己哔哔小马上的配方删掉了。

    不知何故,我感到既解脱又惊恐。

    二号避难厩,我再次离开了它,这次对我造成的伤害更深。可能是因为知道,即便我身体上能够回去,精神上也不可能真正回去了。

    我觉得自己意志有点消沉,不是简简单单的疲乏。昨夜造成的精神损失不仅来自战斗的体力消耗,还来自险些丧命的惊吓。我盯着灾厄看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尽管经历和我一样,尽管整整一天没有睡觉,一天都在拉着天袭者号,但他看上去还是和往常一样。

    几乎很正常。他之前也曾变得非常残酷无情,解决剩下的铁骑卫的时候我就见识到了。我可不是羡慕他这样,但这已经逾越了他的模式,逾越了他的“原则”。我们是他最亲近的朋友,而他那样等于亲自把袭击带入了我们以前的家。

    除了泽妮思和丧火之外,我们都违背了自己的原则,由于各自的原因。

    “灾厄?”我把翻倒在地的天袭者号从地上飘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过你不住在新苹果鲁萨,还说过你有个小棚屋?”我突然有了一个怀疑。

    灾厄飞到上面,原地跺了几下蹄子。由于没了重量,车厢很容易就在他蹄下翻了过去,一下子被他踩正了。

    “对,”他回答,“你接下来的问题答案也一样。咱放弃自己那套装备以前,就把第一个黛茜派的哔哔小马接到了装甲上,也得到了它的位置。”

    “云宝黛茜回过那个棚屋吗?我是说,你知道吗?”

    “咱不觉得她回过,”灾厄陈述,他的话不禁让我感到一丝痛楚,“咱赶到那儿后,在屋子一角找到了一具蜷缩的骨架,咱把它埋在了棚屋后面。要是云宝黛茜回去过,应该有两具骨架才对。”

    我心头一震。灾厄对飞板璐做的事比我对任何一只逝去的小马做的都要好。悲痛之中,我也默默做出了一个坚毅的决定。

    “我们动身前,也应该把苹果窖隧道里那些骸骨都给埋了,”我坚定不移地说,“我知道时间很紧张,但要是不那么做就离开,我会受到内心强烈的谴责。”

    灾厄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会同意这么做。薇薇走了过来,又飘来一堆捡回来的物资:“要是有可以自动寻物的魔法,会轻松很多的。”

    “你看,要是咱们打算绕路,那么也可以去一趟咱的那个老地方,”灾厄提议,“咱可以拿些工具,小皮也可以试试地板上那个从没被小马打开过的保险箱。”他说话时眼里闪耀着喜悦的光芒,我听到薇薇憋住了一声笑。

    我以蹄掩面,这就不公平了。

    清理天袭者号、拜访命运之石已经耗掉了早晨的几小时,埋葬那些尸骨还会占去更多的时间。要是幸运的话,我们能够在日落时分抵达菲特洛克。但首先要处理的是:去棚屋打开地板上的那个保险箱!云宝黛茜和飞板璐都曾经把那个棚屋当成家……尽管她们把那里作为家的时间可能非常短暂……我脑海中好奇的小马欢呼雀跃,猜测里面可能藏着什么重要或有趣的东西。

    我瞪了灾厄一眼:“你以为你能那么容易就用我的弱点来对付我吗?”

    “对。”

    我狠狠跺了一下蹄子:“算了,你还真的能,但就只有这一次。”

    “对,没问题。”

    埋葬那些骸骨又花了我们几十分钟。准备出发的时候,铁蹄的放逐者们还没有全部涂完,不得不半途而废。

    “很高兴您最后选择站在我们这边,”他们终于踏进天袭者号后,一只叫苦难之光(bitter bright)的圣骑士雄驹对铁蹄说。

    “本来应该再早一点的,”铁蹄坚定不移地说,“我早就该在还有和平转机的时候就这样做了,现在内战即将打响,血流成河。”

    圣骑士苦难之光点了点头:“星骑士枢纽已经封锁了松软干酪长老的通讯系统,还向其他区域会追随我们的骑卫发出了警示。如果幸运的话,他们能在这里的事传到那些长老耳朵前就溜走。”

    我咽了口唾沫:“然后该怎么做?”

    苦难之光叹了口气:“要是早几年这么做,由一个长老带头。那么坚信自己应该追随部长榜样帮助其他小马的那些战士们,就能更容易来投靠新长老。即使可能……不被看好,但长老的话就是铁律。而现在……”

    铁骑卫放逐者顿了片刻,继续说:“现在我们被驱逐了,成了卖国贼,成了叛徒。一旦那些长老们知道了这件事,只要他们蹄下有任何同情我们的小马,都会被全部消灭。”

    仁慈的塞拉斯蒂娅在上。

    “还好,”铁蹄加了一句,“那些有意愿加入我们的骑卫能在长老发觉前就看透一切。他们应该会迅速向二十九号避难厩转移。我们到时候得确保那里的安全,不然他们会中圈套。”

    “嗯,除了骡丁汉(trottingham),”草莓柠檬汁骑士插嘴说,和铁蹄离得不是一般的近。我的装甲朋友环顾四周,像是想给她找点琐事去干一样。“在骡丁汉,站在我们这边的小马比他们那边还多,我敢说那里的长老就是个光杆司令。”

    目睹我的行为逐渐演变成了战争与杀戮,我脑海中的小马不禁抽泣了几下:“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圣骑士苦难之光问,“这既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干的。要不是你和你那些朋友,我们小队不是惨死在怒星蹄下,就是在避难厩学校里被活活渴死饿死。”他苦笑了一下,“从怒星杀掉我们当中一个,还把其余成员关起来后,这场战争就已经打响了。而这发生在你们出现好几个小时之前。这是她的错,也是我们的错。见鬼,我们反而应该向你道歉呢,我们一直都没有挺身而出,直到那些家伙开始屠杀部长避难厩可怜的居民后才开始行动。”

    “责任在我身上,”铁蹄最终说,“这一直都应该是我的责任。”

    他慢慢走到我身边,低下头盔对我耳语:“我孩子永远不知道我是谁更好。”

    黑羽和她的鹰爪雇佣兵和我们在半路分开了,回去向葛瓦德报告凯旋的好消息,以及在我提议下草拟的一个五年计划。

    “确定咱们不用和你们一起待在二十九号避难厩?”

    “不用了,”铁蹄告诉灾厄,“现在是内部事务了。”

    我用耳机收听着dj pon3的广播,现在还没有播报过任何有关二号避难厩的新闻。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事可以给那些长老们发出预警,意识到自己的组织开始分裂。我祈祷这平静能一直撑到我见到敬心为止。

    还有一件苦差事,灾厄的棚屋离我们去菲特洛克和马哈顿的路线都有点偏差。然而,棚屋正好就在辉煌谷对面。我不禁开始担心,如果我们耽搁了太长时间,红眼可能会有些动作。我希望在自己克服重重险阻后,他扭曲的慷慨还能再给我一点喘息的时间。

    “一旦我们到了十马塔,该做什么呢?”泽妮思问。

    “红眼会让你们过去吗?”草莓柠檬汁骑士问,挪到我身旁的长凳上。铁蹄成功地“战略转移”到了其他几个铁骑卫身后,以防她接近自己。我发现她还是让马愉悦的,一方面是因为声音简直太可爱了(要是没有那套令马生畏的装甲隔绝,说不定还会更可爱);另一方面是因为终于看见铁蹄不舒坦的模样了。

    “红眼把那里全都包围了,”我皱着眉说,“长驱直入不是个好办法,但还能试试能不能溜进去……”

    我想起敬心在广播中给我的伪信中提到过一句话:之后,我们能在之前见过面的地点见面,我承诺会给你很多……算了,不必老是去想她承诺给我什么,最重要的信息是:“我知道红眼军队可能不知道的一条屋顶通道,我觉得敬心一定会在那里等着我们降落。”

    其他小马点了点头,但是泽妮思看上去还是有点不放心:“他们能让斑马进塔吗?”

    “敬心会那么做,”我向她保证,也许泽妮思不能在塔里自由逛街,但我们绝对不会把她晾在外面等我们出去。

    我们再转过一个弯就能到达灾厄的棚屋了,这时候黑羽飞了回来,和天袭者号并驾齐驱,狮鹫对我比划了一下。

    “你觉得葛瓦德娜对那些报酬满意吗?”我大声喊,盖过了呼啸的风声。

    黑羽大笑了一声:“我觉得她都目瞪口呆了,甚至都有点神志不清了。她本来只期望能得到二号避难厩净水芯片的使用权,没想到却得到一个超赞的提议,把二号避难厩所有小马和里面最有价值的资产一起搬到她的地盘上。”

    既然薇薇已经做出决定,二号避难厩就不能重新独自运转下去了。居民需要将基因传播出去,也需要从外面引入新的基因。但他们不能就那么打开二号避难厩大门往外走,并不是因为二号避难厩离无尽之森很近,也不是因为那里距掠夺者领地只有一小时的路程,而是因为需要转移,碎蹄岭刚好可以提供额外的居民数量和安全。

    如果按这个计划来,净水芯片会被转移到r-7枢纽站,整个地下苹果园也会被搬到碎蹄岭地下矿井里,二号避难厩小马也能在r-7枢纽站和老监狱之间的地带建立新家园。尽管这可能会是一个大工程,但是陆马建完老苹果鲁萨也只花了一年。

    我的新家马上就要变成我的老家了,我不禁感到非常怪异。大概再花五年的时间,r-7枢纽站就会变成一个繁荣小镇的中心。

    “我更担心会拖多久,”我大喊,“我觉得二号避难厩能正式开始转移前,就得花上几个月。避难厩外面的状况现在很危险。”无尽之森的骚乱只是一小部分,我更担心铁骑卫的报复。

    所以,避难厩现在重新封锁了起来。二号避难厩的小马需要一些时间缝合心灵上的创伤,需要一些时间打扫自己的避难厩,准备重建自己的生活。他们会刻骨铭记昨天发生的一切,我觉得是好事,这会让他们牢记自己欠下的东西,他们也确实需要进行这种转变。

    “葛瓦德还是挺有耐心的,”黑羽评论,“但你们的麻烦不止这些,把苹果园搬到碎蹄岭的唯一方法是使用铁路,但那些铁轨全都需要穿越新苹果鲁萨。”

    该死,她说得对。

    “我们会想出办法,”我向她保证,“我首先得解决红眼的问题。”

    我听上去比实际更自信,但灾厄的话提醒了我:尽管新苹果鲁萨的高层有一些可疑、甚至完全是渣滓的小马,但大多数镇民都还是好小马。见鬼,小呆也住在那里呢。

    想起尸鬼天马,我不禁又想起了自己该负的责任。我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她,我们都欠她一条命。要是她没有免费送黑羽一大堆隐形小马,帮助她拯救我家里那些小马的话……

    黑羽侧身飞走了,其他狮鹫紧随其后,我从天袭者号边上转了回来。伯劳向我们这边送了一个飞吻,我觉得是送给铁蹄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对过剩火力共同的喜好产生的同志情谊吧。

    灾厄带着我们朝另一个方向飞去。“不会耽搁太久,”我向铁蹄与放逐者们保证。

    “那一大片烟雾感觉好可怕,”当我们抵达灾厄的棚屋时,灾厄说。

    无尽之森的大火升起了滚滚浓烟,把空气都给染成了炙热的淡橙色。灾厄的棚屋靠在高原一处崎岖不平的半山腰上,距离新苹果鲁萨比无尽之森还要稍微近一点。尽管这里离大火很远,但强风还是把烟雾吹出了好几里。

    我已经适应外面古怪又污浊的空气了,但飞板璐哔哔小马上的留言重新勾起了我的回忆。我在小马国废土第一个早晨醒来的时候,空气闻着是多么古怪,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现在全然不同,我可以闻到夹在烟尘里一股非自然的气味,每次呼吸都能感到一些刺激性很强、苦中带甜的气体。

    “我们能吸这空气吗?”我问薇薇,想起了在贪食灵焚炉井中工作的危险。谁知道从无尽之森飘出来的烟云都夹着什么脏东西呢?我突然很羡慕那些铁骑卫(或者叫放逐者)动力装甲内置的循环式呼吸器了。

    “可能不行,”薇薇说,丝毫没有减轻我的恐惧。

    棚屋边缘的悬崖上既没有牢固安全的小路供我们攀爬,也没有露出地表的平台供我们降落车厢。毕竟,那是天马的家。灾厄只能降落在悬崖的下面。经过短暂的讨论后,我打算和灾厄一起前往。

    “不,”薇薇跺着蹄子,“灾厄,你要是不让我看看你家,根本没有必要把我也拉过来。”

    灾厄尴尬地笑了笑,一脸忧虑。

    “得了吧,”薇薇嘟囔,“我都已经给你看过我家了,让我看看你的嘛。”

    我努力不让自己往别处想:“这样吧,我把自己飘上去,你们两个直接飞上去。”

    “能做到吗,小皮?把自己飘那么高?”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敢确定。自我悬浮永远是最难的技巧。我想试一试,但是如果失败了,我可不想承担那些摔落伤害。

    “做好接住我的准备了吗?”我软软地问。灾厄点了点头,自信张开了翅膀。

    (我听到泽妮思在我身后问一只小马:“为什么他们就不飞两趟呢?”)

    我抬头望去,角尖指向棚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那里真是……太高了。

    我的独角开始发光。我集中全部注意力把自己身体用念力包起来,让自己飘离地面。我之前也这么做过,但就和“陷坑”竞技场的那一次一样,我很快就停止了上升。我重新凝聚注意力,努力把自己拉起来。

    我上升的速度仍然在减缓。

    我集中全部力量,额上沁出了汗珠,又沿着脖颈滚落下去。我角上迸发出魔力,发出的光都照亮了悬崖的岩壁。

    我速度不再减慢了。我做到了!我让自己在空中飞起来了!

    我……就要精疲力竭了。这次尝试简直可以用痛苦来形容,但是我还是做到了。

    我飞起来了!

    我趴在灾厄棚屋门口的木板上,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我的腿并不想把我支撑起来。噢,要是我非得站起来也不是不行,但它们并不想那样做。

    值了,我会飞了,就这一点来说,已经值了。

    虽然动作并不优雅,毕竟我不是天马,也不是鸟,但的确管用。过程就像是在疾风中飞上山一样,但我还是做到了。有那么一会儿,这几天的所有痛苦和恐惧都在刚刚的努力和奋斗中忘却了。

    我还在想薇薇和灾厄飞到这里得用多长时间,随即意识到不会太久。事实上,我还是很惊讶他们依然没到这里。

    我想起自己还有一颗从吠城魔法部保险库的保险箱里找到的记忆球——那颗记忆球和一件斗篷放在一起(从泽妮思的反应,以及最近和狮鹫的经历来看,那应该也是一件斑马隐形斗篷)。我突然不想就这么汗津津地趴在小屋门前等他们,于是飘出了记忆水晶球,把魔法集中在它上面。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我想起了这颗记忆球好像是从一个破损的盒子里拿到的,看起来水晶球本身也受了点损伤,但为时已晚了。

    我身体爆裂开来,每根神经都遭受着火烧一样的痛苦。我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体肯定在尖叫、扑腾,但疼痛实在太剧烈了,以至于我都无暇顾及自己的安危。要是掉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都能算得上解脱了。

    千万把烧得白热的刀子在我脑髓中来回划过。

    瞬间仿佛被拉成了永恒,痛感突然消失,正如来时一样匆匆,而我已经不在自己身体里了……

    <-=======ooo ooo=======->

    我甚至都不是小马了,这段记忆传来了一种熟悉的陌生感。我能感到斗篷包住了身子,兜帽罩住了我的鬃毛和耳朵(还有一个鞍袋以及一个绑在身上的什么东西)。这感觉太相似了,我重新隐了身。我正盯着一只对着镜子臭美的雄马————镜子的那个角度本可以反射出我宿主的样子,然而并没有。我宿主是一只披着隐形斗篷的斑马,和先前的记忆可能是同一只。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提议,至少也得为自己利益着想吧,我可是会为你的新刊物做模特,”雄马边精心打扮着自己边说。他是一只有着皇室风流、高傲不逊的白色独角兽,在他那么大的年纪里还挺帅的,“毕竟,我才是最合适的小马。”

    “这可难说,”一个只可能属于瑞瑞的优雅声调回答。就算雄马注意到瑞瑞稍微带着嘲讽的语气,也没有表现出理解的迹象。“印象部可没有给作秀狂和自大狂的职位,我们目标是让我们的客户瞩目于整个小马国,而不是让我们自己。而且我们的客户就是小马国本身,我们应该时刻保持隐蔽状态。”

    她又用甜美而不失礼貌的语气建议:“你也许可以去试试必胜部。”

    我们身处一间办公室,一间装潢华美的办公室,挂着高雅的窗帘,壁板上也镶着金边。这里很明显缺乏我以为的印象部建筑该有的谦逊感,也让我知道了这里不是什么印象部中心,而是中心城政部大道上的印象部总部——一个就连印象部也要保持自己形象的地方。

    “你说的倒轻巧,”雄马眉头紧皱,“你已经属于露娜公主新政权最重要的分支之一了。你现在身处的地位,可是你这种野蛮的乡下小马做梦都想不到的。”

    哇,我马上就觉得我快讨厌死这个家伙了。

    瑞瑞的回答很克制,镇静,甚至有点迷马:“实际上,谦逊是一门很难修的课,也被叫做成熟。很不幸,你看起来对此知之甚少。”

    “这是报复,是吗?”令马惊讶的是,那只雄马连瞥都没有瞥一眼和他说话的那只漂亮雌驹。假如他就是我宿主的监视对象,披着隐形斗篷都有点多余,他完全就是目中无马。

    “一个淑女不会报复心切的,”瑞瑞用优雅的语调对他讲。

    “但你不是个淑女呀,”雄马想都没想就回答,“你是一个政要高官。”

    我突然想冲上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是一个淑女,你也应该为此感到幸运,”瑞瑞压低声音回答,“而且附近也没有蛋糕。”

    我不知道她指的蛋糕到底是什么,我的宿主终于把注意力移到了那只华贵的白色独角兽身上,她的样貌看上去比我预计的年轻得多,鬃毛里也没有夹着任何灰白。

    她真的很懂怎么照顾自己,我佩服地想。我敢打赌,她一定染了发。

    “但我是一个王子,”雄马告诉她,终于肯把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到和他说话的雌驹身上了。

    这是在求婚吗?

    “真的?”瑞瑞翻了翻白眼,“从我长期的推测来看,你身上的血统,不过是塞拉斯蒂娅公主在……”她在下结论之前若有所思地顿了片刻,“……某只你认识的小马身上犯下的笑话罢了。”

    瑞瑞的角开始发光。

    “如果你接受了我的求婚,就能成为一个公主,”那个王子假装没听见地继续说。

    天,女神们轮流着操我吧,这个渣男还真向瑞瑞求婚了?这就是所谓“接受他的提议”?求婚可不是什么“提议”,应该是“请求”。

    瑞瑞环视四周,叹了口气:“对,然后你就可以和全小马国最有权力的其中一个部门拉上关系了。或者,至少这就是你的想法。”她看起来不以为然,“我根本无法想像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子打着响鼻:“说的好像我在这种安排上不会付出很大的牺牲一样。作为你的丈夫,我十分确定我能和你拉上关系。”

    难!以!置!信!!!

    我集中注意力,想用纯粹的意念让宿主跑过去,狠狠给他一蹶子。

    瑞瑞静静盯着他,慢慢眯起了眼睛,角也短暂地亮了一下。“我们谈话结束了,蓝血王子(prince blueblood),你该离开了。要是你还想接着做生意,就把想法告诉其他小马吧。你在场时会让我身体感到不适。”

    “我是一个王子,是中心城宫廷位高权重的皇室成员,你要是……”

    “但我不想那么做,”瑞瑞打断他,“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实际上,我鄙视自己职务还得让我承认你的存在,更糟的是,让我在你身上浪费了一天里最宝贵的时光,但这段时光就要结束了,再见。”

    蓝血王子打着响鼻,趾高气昂地站在那里:“你可没有抱怨的余地,我才是应该……”

    “啊,我不是在抱怨,”瑞瑞眼睛威胁地眯成了一条缝,“我是在发牢骚。我要是抱怨的话,也只能说明这儿有一个比我更高的权威供我去抱怨,但这里没有,我才是这个部门内的最高当权者,监视着一切。”

    瑞瑞走回桌边,用蹄子按下一个按钮,“噢,警卫!”

    她转头给了独角兽雄驹一个微笑。房间另一端的双开门突然被打开,两个警卫出现了。蓝血王子吃惊地退了一步。“请把这位王子送出大楼。要是企图抵抗,就逮捕他。”

    要是我的宿主没有退后几步,心跳突然加速的话,我肯定能好好欣赏这幕场景。她把头转了过去,我能感到我的牙咬住了绑在体侧的什么东西。是一把尚在鞘中的利刃,这只斑马正静静把它拔出来。

    警卫像部长要求的那样做了。蓝血王子也学乖了,并没有抵抗。我本来希望他们离开后,我宿主会把刀收回鞘中,但这只斑马显然另有企图。

    我们孤零零地陪着瑞瑞站在她办公室里,而她还看不见我们。

    “难以置信!”她大笑说,应了我刚才的想法。年长的独角兽背对着我们,专心低头捣鼓她桌子下面的什么东西。我宿主也开始偷偷摸摸向她靠近。

    不要!我徒劳地试着大喊一声,想警告她。

    斑马稍稍转了一下脑袋,用刀刃瞄准了瑞瑞的颈部,正好是她鬃毛最浓密的地方。我能感到我的宿主全身紧绷,准备行刺。瑞瑞稍微闪开了一下,独角也亮了起来。她桌子前一块宝石向一旁滑开,露出了一把隐藏的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要!

    我感到斑马鞍袋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多了一点重量。我宿主猛得向后一退,紧接着我就听到了爆破声,感受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压迫感和剧烈的灼痛,然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的宿主倒下了,一动也不能动,在原地抽搐,就好像整个身体都被麻醉了一样。

    “真难以置信,”瑞瑞优雅地转了个身,又重新说了一句,盯着倒在地上依然处于隐形状态的我们。

    我感到斗篷被包在了一个蓝色的悬浮力场里,被从我宿主身上扯了下去,发出响亮的呼呼声,反射着瑞瑞角上螺旋散发出的柔和的光。斗篷被拿走的一瞬间,我宿主便和它一起显了形。瑞瑞直接无视了我们,把斗篷飘到身边,翻着它粗糙的纤维表面,最后发现了那个宝石搭扣。

    “你在这里呀,我的小可爱,”她说,用念力把那颗魔法宝石拽了下去,还把搭扣弄坏了,“噢,你们也有一些有趣的魔法,不是吗?”她欣赏着那颗宝石,把剩下的斗篷拧成一团,扔到了一边去。“如果暮暮也能近距离观察一下你,她一定会高兴死的!”

    我突然知道了,我现在看到的场面就是发明隐形小马的起源。

    我想起自己在招募中心听到的讯息:有情报显示斑马们已经研发出了魔法隐身设备。但这个设备很像是由魔法部研发出来的东西。在偏执遍布的战时小马国,小马们时刻害怕发生最糟的情况,反而忽视了暮光闪闪都已经知道了什么。并不是斑马从我们这里拿到了魔法,而是我们从他们那里拿来的。

    那个又长又罪恶的利刃就静静躺在掉落的地毯上。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我宿主尝试挪动身子,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我向你鞍袋里扔了一颗眩晕蹄雷,”瑞瑞告诉我们,把宝石移出了我们的视野,“操纵布料这方面我是个专家,即使看不见布料也一样。”

    斑马拖着身子,艰难地向刀爬去。

    “真的?”瑞瑞用贵妇般的语气嘲讽,把那把刀飘了起来,一脸轻蔑地看着我们,“一个斑马刺客,潜进了我的办公室,还打算谋杀我,就凭一件有附魔宝石的破斗篷?”

    她又把身子探得更近了一点:“看来我得解释一下我是怎么得到可爱标记的,不过,那些对你将要去的地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桌子上的耳麦被一层蓝色光晕包住,戴在了她头上,轻轻滑到了她的耳朵和嘴边。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计划杀掉‘梦魇之月’的一个政要高官,”她问,转身打开了桌子那个隐藏的隔层,“还是说,你是为这个东西而来的?”

    瑞瑞走了过来,和我们面对面,飘着一本被歪七扭八的黑色兽皮包住的深色大册子。

    一看到那本书,我就知道里面肯定装满了秘密。要是我能翻一翻,肯定有很多秘密等着我去破解。

    “嗯,我觉得我们肯定能知道,不是吗?”瑞瑞保证。

    她一只蹄子举到耳麦旁边,神色立刻变得无忧无虑:“噢噢噢噢萍———琪!我是瑞瑞,我有个小礼物想送给你!”她笑着说,“你会爱死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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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灾厄棚屋里一张破旧、散发着霉味的小床上。薇薇趴在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灾厄直挺挺站在我面前,挡住了身后工作台上的小窗里射出的光。

    “发生什么了,小皮?”

    “哪儿?”我眨了眨眼,环顾四周,“什么……?”

    “你自己已经成功飞到了上面,”灾厄明确地说,“咱都看见你做到了,正当咱们向上飞到一大半时,你突然就像被火烧了一样尖叫起来,然后就从门廊那里跳下去了!”

    “我掉下去了?”我瞪大了眼睛,转身环顾:小屋的门大开着。我眨了眨眼,那本黑皮书的映像还漂浮在眼前——就像你盯着一个光点看了一会儿后再移开目光,眼前还能看到那个光点的形状一样。我还从来没有看完哪颗记忆球后,还能对里面的经历留下这么深的印象的。

    我又眨了眨眼,清理了一下视野。我能看见自己刚刚躺着的那个门廊,但记忆球却不见了。

    “你他妈掉下去了!”灾厄驳斥,“咱们把你弄上来费了天大的力气,累得差点都瘫倒。天杀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我重新望向空空如也的门廊,本能地想撒谎,但编不出让伙伴们不用为我担心的谎言。“我犯了个错,我等你们的时候,碰了一颗记忆球,没想到是受损的……”

    “你干了啥?”灾厄厉声问,“就在门廊旁边?小皮呀,咱差点就没接住你!”

    我盯着我的天马朋友,向后直缩,蹄子抵着他小床上的床单,后背轻轻靠在了墙上。

    “你知道,光带着一只小马飞就够困难了,带着两只根本就飞不起来,更何况第二只还在乱蹬乱叫,就好像正被由内到外吃掉一样!”灾厄严厉斥责,我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关于肉食灵的可怕噩梦。“你差点把我们所有马都给坠下去了!薇薇也不得不用自己魔法抓住你。但是提醒一下,她可没有你用得那么好!”

    我不安地朝薇薇看了看,她累得都没有力气回应我的目光了。

    “你不觉得在她经历昨晚后,可能再也受不起被你吓个半死了吗?你刚刚听上去就像被烟雾里的东西毒到了一样。”

    公主在上,我的冒失给他们带来的后果重重压在心头,我开始颤抖起来。羞耻心给我带来的伤痛、以及灾厄动真格的怒气一下子冲破了感情的闸门,半个星期以来堆积的感情洪流一下子冲垮了我的防线。吠城奴役的惨状、“陷坑”竞技场、对敬心的威胁、二号避难厩的大屠杀、我的母亲……

    “对不起!”我叫了出来,嚎啕大哭,“我就是个大傻逼!太恐怖了!对不起!!”

    “他妈的,小皮!”灾厄气愤地吼道,“这几天,你的好奇心已经差点杀掉你一回了,今天还差点把我们全给害死!”

    “对不起!!”

    灾厄打着响鼻,满脸怒容,我抽泣着。薇薇颤抖着站了起来,向我这边走来,痛苦地趴在小床上。

    “算了,”灾厄坚决地命令,“定一条基本的规则:现在起,除非老老实实待在地面上,处于非战斗的场合,而且得是安全的环境,否则永远都不许动那些东西一下,你还得在我们哪个的监督下观看。”

    定下规则后,灾厄终于把语气放轻了些,他自己的疲倦也终于从眼神中表现了出来。他轻轻展开一只翅膀,把我包了起来。

    他们两个一直陪着我,直到这阵情绪的风暴结束。

    “振作起来,小皮,”灾厄终于说,用翅膀戳了戳我,“还打不打算去看看地板上的那个保险箱了?”

    我点点头,第一次对满足自己好奇心感到了不适。我慢慢从小床上蹭了下去,看了看下方的地板。

    这顶多只能算得上一个中等水平的锁。即使我现在依旧沉浸在痛苦中,也能轻而易举打开它,甚至都用不着工具。保险箱“咔哒”一声打开了。

    里面有一个装满破败物品的鞍包,装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物件,没因时间流逝而污浊。一个云宝黛茜的小雕像,身姿矫健、伸展双翼、满脸笑容。

    “可以,”灾厄轻声说,“拿走吧,咱知道你正收集这些小玩意儿。”

    “你……不想要吗?”我吃惊地问。

    “咱早就把她的可爱标记烙到大腿上了,她已经离咱够近了。”

    我点点头,小心地用魔法包住小雕像。一刹那,我感到了一股魔法波动。我……感觉更好了,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做得更好,不管做什么都是。我感到机敏、优雅……还不止这些。简而言之,我感觉自己比以前更酷了。

    雕像下的铭文正如云宝黛茜该有的模样:

    “酷炫(be awesome)!”

    灾厄从小屋内走到外面古怪的橙红色空气中,那套可怕的英克雷黑色装甲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四联装星流步枪的枪口闪耀着诡异的光,他试着伸了伸翅膀以及蝎尾。

    随即他低下头,用蹄子蹬掉了头盔,又回头瞪了一眼。烟雾弥漫的山风吹乱了他橙色的鬃毛。他不戴帽子的模样看上去挺奇怪。

    “忘了吧,”他生气地跺了一下蹄子,“咱可不想穿成这样到处晃。”他转身踱回小屋里,“咱宁可吃枪子儿。”

    他花了一分钟脱掉了那身装甲。薇薇用魔法包着装甲,以免被灾厄从门口甩出去。“至少也带在身边吧。要是你看见红眼军队把十马塔包围成什么样子,你也许又改主意了。”

    “好吧,”他嘟囔着,“咱已经把要拿的东西都拿完了,咱们走吧。”

    我顿了顿,“灾厄?我知道你想在十马塔卖掉一大堆在奴隶贩子那里缴获的武器。但是,我觉得我们更应该把它们送给小呆。你知道,对她为二号避难厩做的事表示感谢。”

    薇薇嘶鸣一声:“这可不是什么贴心的礼物,小皮。它们甚至可能带给她更多痛苦,想想那些奴隶贩子都曾经对她做过什么。”我皱起眉头。“而且,你还想给新苹果鲁萨更多武器吗?”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不想。

    薇薇又看向灾厄:“你知道小呆喜欢什么吗?我同意小皮的意见:我们确实应该送她一件礼物,一些能向她表示感谢的东西。”

    “呃……”灾厄想了想,“她喜欢马芬……”

    薇薇看起来吃了一惊。“尸鬼也能吃东西吗?”很明显,他们不需要吃,但可以进食。

    我笑了,有了敬心,有了泽妮思,我们就相当于有了全小马国废土上最好的厨师。

    路上,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强迫自己不去想刚刚发生了什么。因为我知道,要是自己继续想下去,肯对会重新哭出来。

    于是我把注意力转向放逐者的谈话,但他们正深入研讨铁骑卫内部的政事,我又听不太懂,注意力便又转移开去。草莓柠檬汁骑士就坐在我身边,一有机会就在那些老成员的谈话中插上几句。

    草莓柠檬汁,我想到,这名字听起来就挺美味的。

    我呻吟了一声,在自己思绪飘得太远之前又抓了回来。我需要敬心。我透过乘客车厢的窗户望了望,我们即将抵达菲特洛克,暮光已经洒满废土。我认出了那个被废墟残骸围住的小屋,但那个游商和他的机械猫头鹰却已经离开了。

    我注意到通往二十九号避难厩的洞口冒出一缕模糊的青烟,还有一些烟雾从排污口缭绕升起。没有任何战斗的枪火声。

    “这种情况要么非常好,”铁蹄评论,“要么糟糕透顶。”

    当我们飞得更近一些后,一个铁骑卫从阴影中钻了出来,亮出一道细长的光柱。我赶紧低下身子,等待着我们被射中。

    但那并不是武器的火光,而是头灯的闪光。

    “感谢阿杰,”我似乎听到铁蹄低语了一声,是个好消息。

    我长舒一口气,现在应该是废土让我们喘息的时机吧。

    幸运一直伴随我们飞过马哈顿废墟的夜空。快接近十马塔塔尖的时候,我看到红眼营地在地面上散发出点点火光。火光将十马塔围了起来,把塞拉斯蒂娅列车线都给照亮了。他们已经占领了四星运输线的外围地区。

    几只狮鹫在塔周围盘旋,但飞得都非常低,正寻找地面上的目标。我这才意识到红眼并不知道天袭者号的存在。他知道我们当中有只天马,可能会怀疑我们有更快捷的交通方式,但也不得不接受我们在地面上行走的可能性。如果他真这么估计,我们才刚刚从吠城一路抵达马哈顿郊区呢。

    我们还有时间。

    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有只天角兽落在了十马塔的屋顶上,并没有施放护盾,但迟早会发现我们,我们正向她不断靠近呢。我可以射死她,装了消音器的斑马步枪肯定做得到,但一旦她倒下去了,这片区域的每只天角兽都能知道,然后红眼很可能也会知道了。

    乘客车厢猛地往旁边一斜。“糟糕!”灾厄咕哝,我们从空中栽了下去,闪闪电池用尽了。我们可怜的天马也因为太过劳累,无法承受突然剧增的重量。在如此强大的拉力下,他很快就筋疲力尽。我们开始直线下降。

    我拼命集中所有精力用魔法包住天袭者号。如果我能把自己飘在空中,那我也可以减缓我们坠落的速度,甚至让我们重新飘起来。

    耀眼的光芒从角上迸发出来,巨大的压力如冲击波一样贯穿了我,想要压垮我的四肢。我这时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一天多没有合过眼了。

    我们还在坠落着。

    我更拼命地挤出全身的力气,喘起了粗气,浑身上下都颤抖起来。耀眼的火花从角尖喷射而出。

    包在天袭者号外面的光芒也变得耀眼了,吸引了在下方巡逻的一只狮鹫的注意。那只狮鹫转向我们,举起了狙击步枪,开了火。

    现在谁都知道我们在这里了,但是我不能再想别的事了,我得把自己每份力量都用来减缓我们的坠落。第二层光芒包住独角,射出了几道刺目的光线。

    我们终于慢下来了。

    “天杀的,”灾厄无力地呻吟一声,差点就从挽具中倒了下去。天角兽也从房顶上起飞,直奔我们而来,施放了护盾。

    我尖叫了一声,不知怎么,我感到自己好像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坚强!毅力!酷炫!)。第三层光芒从角上喷薄而出,天袭者号猛地停住,悬在了空中。

    随后我们开始慢慢上升了。

    天角兽睁大了双眼,急忙停止了俯冲,发光的尖角噼啪放着电火花,打算向我们劈出一道闪电。

    狮鹫再次开火了,这一次子弹命中了车厢,在棚顶上留下了一个小洞。狮鹫正要重新装弹,立刻就被淹没在一团绿色的烈焰中。丧火欢快地啼叫了一声,从后面追上了我们。

    薇薇在天袭者号周围释放了护盾。第一道闪电将其击中,护盾被击碎了,但至少让我们免受一次打击。我突然意识到,哪怕只击中一次,车厢遭受的冲击也会抹去我正在集中的注意力。然后我们都会摔死。

    天角兽又转身朝屋顶飞去,始终让自己和我们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随后她的角再次噼啪放出闪电。

    丧火落到薇薇身边,一副颇为得意的样子。

    泽妮思在地板上砸碎了一个小药瓶,匆忙在里面跺了几下。第二道闪电射出时,斑马用牙紧咬住我的鬃毛,把我拉到了她的背上。强烈的电流击中了天袭者号,一道又一道电弧刮过金属车架。薇薇贵妇般地尖叫一声,倒下了。丧火也大叫一声,摔在了乘客车厢的地板上。

    我和泽妮思被她的绝缘药水保护,没有被电伤。我们只能继续提升高度,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天角兽又落回屋顶上,在身边聚集起一团魔法粒子,渐渐形成一杆可怕的标枪。

    刹那间,不知哪个屋顶上突然射出一道无比强大的能量射线,直挺挺贯穿了她的护盾,命中了那个怪物。护盾瞬间破裂,天角兽也化作一堆发着幽冷月光的灰烬。

    我把天袭者号飘到屋顶上。敬心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那个外星武器就飘在她的身旁。她一见到我,马上就钻进乘客车厢里,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敬心!

    “一只斑马!”敬心兴奋地大叫,主动伸出了蹄子,泽妮思向后缩了缩。

    “她……她不喜欢其他小马碰她的身体,”我告诉灰色独角兽。敬心放下蹄子,点了点头。

    “请问你又是谁呢?”泽妮思问,提示她做个自我介绍。

    我突然有了好主意。“敬心,你能不能……”我顿了顿,“你能不能问问dj pon-3,让泽妮思花点时间在mas紧急广播室里看看?”

    敬心和泽妮思都好奇地看着我。“求你了?”我恳求道。

    “我……我肯定能帮你安排,”敬心自信满满地说。

    我转过身去,面对自己的斑马朋友,“dj pon3在整个废土上都有摄像头,说不定有哪一个见过你女儿或者她的部落呢。”

    斑马瞪大了眼睛,我从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敬心笑了。“好,我还会跟dj pon-3说让你看看档案室里的影片。我先告诉你怎么操作,再给你留点私密空间。”她的脸微微泛红,“小皮和我要去忙一些事,但我们不会走太远。”

    “她喜欢*****,”薇薇在一旁捣鬼,很大声地对敬心耳语。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羞得脸颊发烫:“没这事!”

    敬心抬起一边的眉毛:“你们俩是不是在讨论什么东西?”她一脸天真地问。

    “没有,我是说,有啦,但……”

    “噢,”敬心假装理解了,“所以你们俩在讨论薇薇喜不喜欢**?”

    “不,是我,但……”糟糕。

    “所以是你喜欢咯!”敬心笑得合不拢嘴。我放弃了,低下头,承认自己失败了。

    我眼睛眯成一条缝,对炭黑色的独角兽耳语:“以前我还对你有那么多美好的幻想呢,现在知道你是个坏蛋了。”

    “别担心嘛,”敬心说,笑着把一只前蹄搭在我的肩上,又瞥了一眼薇薇,眼中放着光。

    我感到一股火辣辣的尴尬淹没了自己。我现在想赶紧找块石头躲在下面,永远不出来。敬心把我领到了屋顶的门口。

    “哇,”我们经过时,和其他小马站在一起的泽妮思说,异国情调口音听起来带着一点忧虑,“经你这么一挑逗,我都觉得小家伙有点可怜了,然而我只觉得嫉妒。”

    “是呀,”薇薇略带惊讶地说,“我也这么觉得。”她转过头去,看向灾厄,“无意冒犯。”

    “冒犯?啊,咱反倒也觉得嫉妒了。”

    敬心窃笑了一会,面向大家:“你们来吗?”

    我一时语塞,第一反应是她在邀请他们来看。这……我……绝不……允许!

    还好敬心没那么残忍,“我给你们都安排了上次的套房,可是全套护理哦。”

    薇薇和灾厄离开了,薇薇似乎想把那只可怜的天马拉去做次水疗。现在就剩下我和敬心、泽妮思待在这个摆着巨型天角兽喷泉的房间里了。

    尽管我感到身体疲累,心里极度不安,但我还是得先把其他马都安排妥当。首先,要把泽妮思在紧急广播室里安排好。她一看见整面墙的显示屏,马上就瞪大了眼睛。虽然很多屏幕都在不稳定地闪烁,显示出扭曲的图像,但我看见它们都能正常运作了。

    “太惊奇了,”泽妮思轻轻说,“这是什么地方?”

    敬心补充:“那些图像是从吠城高塔上传过来的。吠城几个摄像头之前一直都是黑的,直到三天前。红眼肯定在用那个高塔做些什么,还不想让我们知道。但多亏小皮,现在dj pon-3在那块奴隶贩子的领地里也拥有眼线了。”敬心给了泽妮思一个同情的微笑:“我们终于能在那里做点好事了。”

    斑马点点头。接下来一个小时,敬心都在教斑马如何使用摄像头,还让她进了档案室。泽妮思也正在吃力地学习。那段时间里,我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待在敬心的家里,我终于有了安全感,不必在生死边缘求生,不必再狂奔着战斗了。我的身体开始昏昏欲睡了。

    不管怎样,我还想通过她们俩来兑现那个马芬的承诺呢。用不了多久,小呆就会得到整个小马国废土上最大最棒的马芬配送服务。

    最后,终于只剩下我和敬心站在喷泉旁边了。

    “我该和你做什么呢,我的废土英雄?”敬心嘟囔着,“我是说,最先干什么?”

    “敬心,”我勉强挤出了这句话,“我们需要谈谈。”

    “天,听起来还蛮严重的。”

    我点点头,坐了下来,然后才张口。我把铁蹄和煞星主管的实情告诉了她,然后又因为没能早点告诉她而一再道歉。敬心一脸苦相,但还是原谅了我。

    然后我又告诉了她红眼和超聚魔法的事。

    “我们必须撤离这座塔,”我最终说,“动作要隐秘、迅速。”

    “我们不能离开十马塔,”敬心摇着头说。

    “我知道他们已经把你们包围了,但要是坐天袭者号或者从地道里逃走呢?”我烦躁不安,“又不是办不到。”

    敬心再次摇头:“这里定居的小马逃走可以,但就算这样,我也不能走。我们绝不能让红眼占领这里。”

    “我知道dj pon3很重要,但他的重要性远不及你的生命!”当然,她是不可能理解的,但我见识过“小马国花园”,我知道。

    “那你就是低估这个没落世界对真理与希望之音的渴求了,”敬心告诉我,“dj pon3能给整个废土的小马带去警告与必要的生存建议。更重要的是,他能带给他们慰藉与希望,让他们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我移开了目光,羞愧地点点头。她是正确的。

    “而且,虽然dj pon-3是这里最需要保护、最需要维持的东西,但他可不是这座塔里唯一的珍宝。”

    我吃惊地抬头看了看她,这可是新的信息。

    敬心柔和地梳理着我的鬃毛,哪怕自己鬃毛落进了眼睛里都没有停下。“小皮,我的挚爱,”她说,这个称呼不仅让我激动不已,也点燃了我的欲望与幻想,“十马塔以前可是神秘科学部的研究中心,这里不是什么宾馆或集市,这里有很多秘密。”

    “秘密?”我问道,心中那只该死的好奇小马一下子欢腾了起来,“什么样的秘密?”我猜测敬心正斟酌着要不要告诉我,但她很快就告诉了我答案。

    “小皮,有没有好奇过我是怎么留在这里的?作为dj pon-3的公众助理?尤其是这块保守的地方还特别看不起他?”我得承认,自己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十马塔里有一个秘密学会。我觉得,他们才是真正掌管这里的,”她向后退了一步,四下望了望,“这座塔里有一些地方与普通大众隔绝开来,摆放着神秘科学部众多的秘密,进行各种魔法研究与开发。”

    她看了看我,把鬃毛从眼睛里甩了出去:“你知道每只天角兽都有的非常讨厌的护盾魔法吧?它就是在这里诞生的。”

    我看向那尊因岁月流逝而有些发黑的黄铜雕像——房间里的天角兽。

    “你一定没见过,如果注入了足够的能量,那种魔法会有多么强大,”敬心告诉我,“那些天角兽护盾能被足够的火力射穿的唯一原因是,她们不能在任何地方都保证护盾满负荷运行。”

    “实际上,”我说,想起了吠城弹坑那只超级过充的天角兽。她飞过大楼的时候,护盾强大到直接撕开了所有墙体与梁柱,“我觉得我见过。”

    敬心让我讲给她听。我讲完后,她显然也惊得不轻。“我觉得你说得对,”她又补充了一句。

    敬心继续说:“末日到来的几个星期前,神秘科学部一个研究室里,他们对以前用来增强护盾魔法的次级法术进行了分解。”她继续讲,“不是为了让护盾变得更坚固,而是为了把护盾造得更特殊,让特定的小马就像护盾不存在一样直接穿过护盾。他们开始研制一种能强化魔法护盾的发生器,把它放在他们想保护起来的房间或部分建筑里面。”

    说完,敬心跃上喷泉的边缘,有节奏地用前蹄敲击天角兽雕像。雕像的尖角闪耀起魔法光芒,我不禁大吸一口气,目睹一层发光的魔法护盾迅速扩张出来,穿透了四周的墙体。“mas紧急广播室和暮光闪闪的阅览室是十马塔被封锁起来的区域之一,”她微笑着说,“对于下面那些小马来说,dj pon-3是住在这座塔里的奇怪隐士,没有任何小马能够接近,一个总是通过各种媒介与外界交流的角色。”

    我下巴砸到了地上。

    “护盾一旦被启动,唯一关掉的方法就是从内部关掉,而那些可以进去的小马都是被次级法术指定了的……”

    “迂回魔法,”我说,慢慢把自己下巴接回原位。敬心一脸迷惑地看了看我,“那个次级法术,被称作‘迂回魔法’。暮光闪闪对斑马的附魔法术进行了逆向分析,得到了这种魔法。”和隐身小马一个起源。被迂回魔法附魔形成的护盾只能让特定的对象通过。

    该死。

    现在我无论如何都得为红眼杀掉“女神”了,不只是因为这是保护敬心和十马塔的唯一方法,也是因为这能阻止他接近这里,对这里考察一番。

    “我们能把塔里所有小马都移进护盾的范围内吗?”我问。

    “这不是长久之计,”敬心答道,“我也不觉得有太大的用处。一旦野火炸弹爆炸,它会直接破坏掉地基,那样什么保护都没了。全小马国的护盾也不能保护我们免于摔死呀。”

    她又闷闷不乐地承认:“而且,在第一枚野火炸弹落下后,保护整座塔楼的护盾就不再运转了。”

    “我知道,”我告诉她,回忆起了自己在地下室时的经历,我曾走进一个满是发电机的房间。我没给她提过超聚魔法已经使它们全部过载爆炸了,也没提过那只被破片击中而死的维护小马。

    我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红眼正研发一种能绕过迂回魔法的方式,”我警告她。如果那些护盾还用来保护其他哪个部门重要的研究资料……那么红眼在寻找什么?他的目标会在这里吗?“尽管这方面还没有什么突破,但他正在派马进行研究。”

    敬心额头紧蹙。“这可不妙,”她从喷泉上一跃而下,“感谢你的警告,小皮。”她靠了过来,“问题在于,早就已经有可以绕过……迂回魔法的方式了吧?”

    我点点头。

    “迂回魔法也能被遗传,它并不像神秘科学部想象的那么精确。被指定的对象的近亲,甚至直系后裔都可以直接通过迂回附魔。这也是为什么开启护盾后,我也能进到这里的原因。”敬心回头看了看天角兽,又转回来看了看我。

    “这个设置在十马塔里的护盾只允许暮光闪闪、以及马哈顿mas中心最高层的三只独角兽通过。事实表明,我是其中一只最高层独角兽的直系后裔,”她向我揭示说,“就和那些在背后掌控十马塔的小马一样,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让我待在这儿的原因。”敬心又谨慎地添了一句,“只要我没惹出什么太大的麻烦。”

    哇噢。

    “不得不承认,我和你聊得太久了,我也应该把他们都引出来了。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这座塔的神秘力量交付在你的蹄中,”敬心甜甜地笑了,“让我带你开始拓展之旅吧。”

    护盾魔法仅仅是旅程的开头。敬心带着我穿过了一个隐藏的走廊,又通过一个受到护盾保护的房间。她先进去帮我关了护盾,又在我们进入后重启了它。

    我们走进一个多边形的房间,似乎是用来举行某种仪式一样的大厅,整个大厅都刷着最耀眼的白色。地面铺着的白色地砖刻着一些错综复杂的神秘图案。大厅是一个装着反射镜的囱式结构,上方有一个天窗,遥望着云层深邃的阴影。

    “这是什么?”

    “这,”敬心向我透露,“是一个超聚魔法发射大厅。”

    我差点跌了一跤:“等等……能在这里发射超聚魔法?”

    敬心咯咯地笑道:“能,也不能。可以在这里发射一个特定的超聚魔法,只要拥有够多的独角兽,而且他们也都会使用这个法术。每个超聚魔法发射大厅都有自己特定的法术,很明显。”

    我点点头,突然感觉嘴里干巴巴的:“十马塔……到底有多少个这样的发射大厅?”

    “就这一个而已,”敬心伤心地承认,“而且还没什么用。”

    “没什么用?”

    敬心走到这个三十二边形发射大厅的一个角落里,飘起了一台录音机:“我在记录室里找到了这个,很明显没来得及剪辑过。”

    敬心打开了机器,录音机马上飘出萦绕心头的静谧旋律,被一个低音竖琴播弹。我合上双眼,自己也和音乐一起摇晃了起来,这是一段神秘的曲调,根本不像我以往听过的任何音乐。

    “我本来想在深夜广播里每年播放一次。我爱它,但它并不是dj pon3的曲子。”

    我点点头,等她说完。我享受着音乐,它正对我轻声低语,抚慰着这一周以来心灵上的创伤,让我感觉不到丝毫痛苦。

    乐曲在一段宛如涟漪的旋律中结束,余波涟涟,渐渐暗淡。

    紧接着录音里传来了声音,似乎有小马正透过录音室的话筒发出声音:“实在太美妙了,天琴。下面,让我们试试……”

    但是背景声中传出了争吵。起初声音很小,小到难以听见,不过很快就大了起来。根据我的推测,那只坐在录音室里叫“天琴”的雌驹说话了:“发生了什么?”

    “呃……你可能没听我讲过,暮光闪闪脑袋已经三天都没粘过枕头了,就是为了准备公主的巡检。这一整天都是高高在上、脾气大躁。我们应该躲一阵子。别担心,我觉得她不可能来这里。”

    录音室外传来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大到能听清说的是什么了。

    “……可真不错啊,暮暮。现在她在卫生间,都快把自己眼睛哭出来了。”

    “是,对不起!但那些结果根本无法接受。我总不可能直接去公主那里,给她说我们把她名字起在了一个……完全没用的超聚魔法上吧!”

    录音室的小马陷入了寂静。争吵从门外传来,暮光闪闪正和一个听起来很熟悉的男声吵架。

    “但是,比起抓住小马,指着窗外对她说:‘看,就因为你的烂法术,成千上万的小马会死掉,向他们的尸体解释去吧’。肯定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现在这样怎能帮上忙呢?”

    “还没明白吗,斯派克?斑马已经有了携带超聚魔法弹头的导弹了。成百上千枚,一旦发射出去,那些导弹离开斑马国国土后仅仅只需要几分钟就能抵达小马国。而这个塞拉斯蒂娅一号(celestia one),或者叫塞拉斯蒂娅之首(celestia prime),不管你们怎么叫,只要不是晴天,就无法发射!我总不可能给我们公主说我们唯一抵御外敌的武器可能会被阴天打败吧。更何况,要是斑马选择在夜里袭击我们呢?”

    “……”

    “知道吗?忘了这一切吧,暮暮。我要去打个盹了。老实说,你也得去睡一会了。”

    “你老是想打盹,还有工作要干呢。”

    “不管了。等我认识的、所爱的那个暮暮回来后,叫醒我就行了。不到那个时候,我就一直不想跟你说话。”

    “呃啊,行。”

    “就在这里,”敬心说,朝着一个乱七八糟的农业隔间挥了挥蹄子,“我们发现神秘科学部已经拥有了相当完善的法术,可以用来净化水源,去除辐射,甚至能清除腐质的污染。”我犹豫了一下,如果那个疯狂的尸鬼博士知道自己杀戮无数想得到的成果早就实现了的话……

    “不幸的是,”敬心告诉我,“这种法术只能用在极小的范围内。经过一番努力,我们可以净化一棵树,果实成熟后,鲜美多汁、适宜食用……但并没有阻止毒素回渗的魔法。而且法术范围实在太小了,需要一群独角兽来清理出一片够大的地方,才不用担心收获前会被重新污染。这方法对盆栽来说相当管用。”

    “但是,如果能把这个法术施放到各个地方,同一时刻施放的话,就能净化一切……”我意识到自己现在看见的是什么了,“小马国花园”的组件之一。

    “我得说你在异想天开,但我要和我的小皮说话,这方面我比你更了解。”

    是时候告诉她了。

    当我告诉敬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她无力地瘫了下来。“我?”她看着我,仿佛恳求着我否定这个事实,“拯救全小马国的重任……在我的肩上?”

    我点点头:“你,小呆,还有另外四位,我们还不知道是谁。”

    “那个魔法……会修复一切?”

    “差不多,”我点点头,“但在那之前,有些事得办。我不是废土救星,敬心,你才是,你和他们都是,”我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我只是一个为你们的路扫清障碍的角色而已。”

    敬心盯着我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站起来说:“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喝上几杯……”

    我也只好把自己母亲和自己脆弱的情感用酒精麻醉了。我们重新回到了阅览室,现在的敬心已经灌下了一肚子苹果威士忌。我也坐在她旁边,沉浸在……管它是什么,反正就是小马们总是沉浸其中的东西。

    “……然后,”敬心含糊不清地讲着一个完全混淆的故事。在此之前,她已经把四个故事都给混淆在一起了,“蓝色玩笑就说,‘哟,真了不起,你有个里面比外面还大的箱子。博士先生(mister whooves),我也有四个小鞍包,可以用来装三十几杆步枪以及够用的弹药。啊,你真该见识见识,我到底能在自己工具箱里塞多少个耙子回家。’”敬心哐的一声把苹果威士忌酒瓶拍在桌子上表示强调。

    我顿了一会,挥了挥蹄子,估量着自己的想象。我酩酊大醉,可能错过了什么关键点,但怎么都想不起耙子还能放进工具箱里。最后我放弃了,肯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蓝色玩笑真是个有趣的名字,她是怎么得到的呢?”

    敬心变得更加神志不清,简直毫无清醒可言:“先天缺陷,她母亲在怀她的时候碰上了屠笑草(killing joke),幸运的是,她俩都活了下来。”

    “哦,”我说。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我还是安慰性地伸出一只蹄子,看上去这应该是正确的做法,尽管我碰倒了好几个苹果威士忌酒瓶。还好,大部分瓶子都已经空了。

    脑海中突然闪出一段回忆,我开始哭了起来。

    “小……皮?咋了?”

    抽搭了几下后,我详细给她解释了一下:“我杀了一个铁骑卫,对着后脑解决掉了她。我觉得她杀了我的老师傅,但我并不能确定。”

    “嗯,听起来那个婊子就该挨一枪,听起来所有铁骑卫都该死。”

    “对,我知道……但我是摸过去对她开枪的。我一枪接一枪对着她打过去,哪怕她已经死了,直到把小麦金塔弹夹的每个子弹都打进尸体里。”我胸膛颤抖着,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自己即将变成的小马,我觉得我丧失了自我。”我的声音突然止住了,“干酪杰克说得对,我正为了拯救废土而耗尽自己。”

    敬心就在我身边,我不记得她离没离开过椅子。那个晚上,她第二次抱住了我,我哭了出来。

    她轻轻把我领到她的床边:“到这儿来,小皮,该休息了。”

    如果红眼对我待在十马塔的做法有什么意见,他倒是没表现出来。好像连死掉的天角兽以及那只狮鹫都没有被注意到一样。我知道这本该让我感到忧虑,但我还是选择了忽视,我选择放轻松。甚至还想和敬心一起去做水疗,第二遍。

    我并不想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小马,但让红眼见鬼去吧,我需要这样,至少也挣取了一点权利吧。也许并不需要,我又想了想自己犯下的错误——那颗损坏的记忆水晶球,那些蠢到家的作战计划,以及那次执意要独自跑到巨墙后面的经历。但是那些错误,就算我不犯,我朋友们早晚也得犯。

    我希望敬心和泽妮思相处得过来。敬心现在挺喜欢那只斑马的,但泽妮思却一直都保持着一种感激不尽又敬而远之的态度,使这次“马芬烘培大会”的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我干脆自己跑进图书馆里,坐在书桌前,随便翻阅书籍。

    我刚刚把图书馆的《宝石资源应用》未删减版本和自己的做了一次比对。正当我盯着辉煌谷的大型画像的时候,泽妮思走了进来。

    “你找到女儿了吗?”我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很随意,顺便提醒泽妮思,是敬心昨天给了她那些独一无二的设备的控制权。

    “找到了,但也没完全找到,”泽妮思回答,“我看到她部落的活动迹象了,他们曾在中心城废墟下一个小山丘住过一段时间,”她很快又添了一句,“在粉雾范围外面,很安全,但我还是没看到我女儿的踪影。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

    “你应该去谢敬心。”

    “我已经对她道过谢了。”

    “那你为什么在她身边的时候,表现得那么……冷淡?”

    斑马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仿佛是在评估我一样。最后她说:“难道你没看见她使用的那个武器吗?你的伴侣已经被星星接触过了,她被诅咒了,不会有好结果的。”

    泽妮思走开了。

    靠,他妈的,我发现就算到了现在,只要一和斑马谈到那些鬼玩意儿,他们就一点理性也没有。我可能还得庆幸自己没有碰过星卵的血,要不然,她非得以为我也被诅咒了不可。

    “根本就没有什么诅咒!”我懊恼地对着她的背影喊着。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把脑袋埋进杂乱的书堆里。

    几分钟后,敬心走了进来,鼻尖上顶着一小块马芬渣。

    公主在上!

    天袭者号越过天空,我们正向辉煌谷进发。天空挺清爽,但稍稍夹杂了点烟尘。下方的峡谷是一片岩石裸露的焦土,不毛之地,了无生息。

    那些零星分布的小洞是唯一的危险警告:在下方的洞穴里,很有可能住着几十个乃至上百个全小马国废土最危险的怪物之一——地狱犬。

    我飘出双筒望远镜,向地平线看去。有一个几十里宽的大陷坑,告诉我们那里就是野火炸弹爆炸的地方。那枚炸弹被偷偷运到了地下后才被引爆。地表已经塌陷进下方那些充满毒素的隧道里了。

    两百年就这样匆匆过去,陷坑饱经风霜雨雪的侵蚀,现在已经形成一个大弹坑,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即便在白天也能看见。内部布满了成百上千的小洞。

    弹坑边缘,我看到了马波里基地的残垣断壁。那座基地曾用来开采宝石,所以比起部门中心,那些建筑更接近碎蹄岭的风格。基地确实能被作为要塞,只不过是被毁掉的一个罢了。大爆炸加上弹坑的不断塌陷,一部分地基已经完全被毁,其他部分也逐渐化作碎石瓦砾。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建筑都倒进了弹坑之中,剩下的部分也摇摇欲坠。

    “哇!要是‘女神’从中幸存了下来,咱觉得她至少活了两百多岁了!”

    “计划是什么,小家伙?”泽妮思问。

    “计划?”薇薇咯咯直笑,“我觉得小皮正计划怎么进去一枪崩了她。”

    我朋友们在过去几天里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我也一样。除了对任务越来越不抱有希望之外,我们大家都精神充沛、完好如初。如果我失败了、牺牲了,我会很高兴是像这样结束,有这些小马的陪伴。

    等等,斑马不是小马,应该说有这些伙伴的陪伴。

    “还好咱把那些枪都卖了,换了大量弹药,甚至还给小皮的小麦金塔买了点特制的附魔弹。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专门猎杀‘女神’的附魔弹,但至少咱们可以抱点希望。”

    我看了看哔哔小马,打开视觉强化魔法,又看了看日期和时间,“小呆现在差不多就能收到她的马芬了。”我微笑着对泽妮思说,“谢谢你的帮助,我保证她一定会爱死它们。”

    我突然又想起,我和泽妮思一起跨过巨墙外的护城河的时候,也才刚进废土五个星期而已。现在已经快六个星期了。短短六个星期,我已经从哔哔小马技师变成了弑神者。

    “我这辈子真是太荒诞了。”

    “注意!”灾厄吼叫,“八点钟方向来袭!”

    我猛地抬起头,重新拿起望远镜。有五个发光的球体——天角兽护盾——正从马波里基地向我们飞来。

    “妈的,咱就该把那套英克雷装甲穿上的,”灾厄咒骂着,“小皮,装好飞火雷霆,马上就会有颠簸!”

    我把魔法强化的反器材步枪从灾厄枪套里抽了出来,拼装着它们。

    四只午夜蓝的天角兽突然凭空出现了,开始从侧翼包围我们。

    “群星诅咒我被梦魇之月的尖角插上一千遍,”泽妮思在我身边小声嘀咕。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给我的惊吓程度丝毫不亚于天角兽的突袭。

    “你一定在小皮身边待太久了,”薇薇评论,飘出了自己的霰弹枪。天角兽的护盾已经充能完毕。

    {{欢迎来到女神之家!!}}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脑中出现,隆隆作响,回荡不已。

    “噢……”薇薇呻吟,开始晃了起来,“这可不妙。”

    {{把你们微不足道的武器扔到一边去,来我这里吧!你们是我的宾客!因为我,女神,根本就无需惧怕你们!!}}

    不,不不不不不!!

    “要是她根本不怕咱们,那整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直接让咱们打道回府?”

    泽妮思看了看我们三位,“你们说什么呢?”

    然而我知道原因,女神在上——真正的女神们——我知道原因。

    我沉重地说:“因为她想让我们给她办点事。”

    我们被带到了破败不堪的建筑里。一降落,我就看见至少有三十多只天角兽站在杂乱的废墟之间。只要我们有一点动作,她们就都会整齐划一地转头盯着我们。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诡异的场景了。

    四只天角兽领着我们穿过一扇又一扇门,她们终于收起了护盾。说实在的,她们现在根本用不着,我们简直就是完败了。

    几只天角兽把我们领到了建筑里一个看上去像变电站的房间。我感到十分惊讶,这房间大部分看上去都还完好无损,在漫长的时光中得以保存。我们刚刚见到的其他房间,墙体大多都已经破损、碎裂,都被那次地下的大爆炸和两世纪以来的多变天气化为了粉尘。但这个房间几乎……完好如初。

    “女神”不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把椅子、一排满是尘土的显示屏、一个麦克风、一个办公柜,还有几个干净得难以置信的咖啡杯。显示屏上方是一片玻璃,但透过那大片玻璃只能看到几寸之外的钢铁墙壁。玻璃对面的墙上有一扇嵌进墙里的门。墙上还刻着一些奇怪的纹理。

    “咱觉得这里就是咱们的小牢房了,”灾厄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压抑死了。要是还得有一只天角兽在这里陪我们,那就更拥挤了。

    {{我们会好好谈谈。但首先,女神希望你们看一看!然后你们才能理解,才能感到惊奇!}}

    我发现“女神”的声音不仅仅是回音连连,还有点冗长混杂。听起来有几十个更细小、更微弱的声音夹在其中。他们想异口同声地说出想说的话,但很明显不成功。弄得“女神”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场小合唱一样。

    “理解什么?”薇薇问。泽妮思在一旁一脸迷惑地看着她。

    {{女神降世!}}

    那些布满尘土的安保显示屏忽闪忽闪亮了起来。其中一面显示屏播着这个房间一个放大的版本,身着实验服的缤纷小马在其中来来往往,里面摆满整墙的显示器和计算机、以及成排成排闪烁的彩灯。“各就各位,”一只黄绿色小马隔着屏幕对我们说。可爱标记是一个烧瓶,装满冒着泡泡的绿色液体。

    “这些录像是很久以前的了,”泽妮思幽幽地说。

    第二面显示屏俯瞰着一座巨型工厂的地板。整座工厂都被六个互相联通的巨型原料罐占满。罐体的玻璃罩子内装满发着冷光的粘稠液体,正被搅拌,泛着紫绿色的波纹。它们的彩色光芒照亮了工厂里的所有东西。天花板上还吊着一些神秘的仪器。几个巨罐周围有一圈窄道,有的窄道从天花板上吊下来,跨过了下方几个巨罐,把它们连为一体。其中一条窄道在工厂的中央止步,末端放着一些类似控制台一样的东西。

    “又是战时小马国的审美——挂在工厂地板上的窄道,”我发着牢骚。

    “那是……?”薇薇问,第三面显示器上出现了一只小马。是一只淡紫色的年长小马,紫色鬃毛夹杂着灰色条纹,她身后的房间和我们现在这间差不多大,堆满和这里一模一样的监视设备。她所在的场景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二号显示屏的那座工厂,但我们这里只能看到一面金属墙壁。

    “暮光闪闪,”我点点头说。

    “呃,全能的‘女神’,”灾厄对空气说,轻轻敲了敲最后那面显示屏,“咱觉得你注意到这一台坏了吧?”最后一面显示屏有一道大裂缝,只能显出五彩斑斓的色块。

    {{坏了?什么?我当然知道!女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女神说完话后,那些附属的声音还在用心灵感应拖着长音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真不错,”薇薇在一旁挖苦。

    “准备进行小马测试,”暮光闪闪说,话语里带着一丝紧张,“把她送入实验区域。”

    “把一号测试对象送入实验区域,”第一面屏幕上的小马叫喊。

    “别那么叫她!”暮暮厉声警示。她走到玻璃窗前,向外看了看,顺便把一个装满像是茶的咖啡杯飘到嘴边,端庄地小口喝着。她把杯子放到一边,嘴对准一个麦克风。二号显示屏上,一只可爱的蓝色独角兽慢慢走上那个吊在空中的窄道,她的鬃毛由于上了年纪而变成了十分精致的银白色。

    她转身面向玻璃窗说:“暮光闪闪,非常感谢你能给我这次机会,这对我意义重大。”

    “客气了,崔克茜,”暮光闪闪温和地说。这个名字激起了我的回忆,但我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崔克茜:住在菲特洛克郊区的那只雌驹,动身前去马哈顿,去和暮光闪闪会面,却再也没能回来。

    淡紫色的小马用蹄子按下一个按钮。一个华丽的金色茶杯从走道末端的控制台升了出来。紫绿交织的液体通过管道从那些巨罐里汇集到上方那个仪器里,汇成一股细流,流入了杯中。

    崔克茜走过去闻了闻杯中的液体:“这是玫瑰吗?”

    暮暮轻笑道:“是的,我加了玫瑰香精,但愿尝起来也是玫瑰味的。”

    “真的?”崔克茜惊讶地抬头看向暮光。

    暮光闪闪的耳朵垂了下去:“不幸的是,尝起来也可能不是。”她犹豫了一下:“崔克茜,你知道,你本可以不做这个测试……”

    “我想做,”蓝色独角兽坚持说,“我想帮忙,而且……这不也能帮我变得更强大吗?就像露娜和塞拉斯蒂娅一样?”

    “还没强大到那种地步,但确实可以比你现在更强大。”

    “就像你一样?”

    暮光闪闪看上去有点不舒服:“我们希望还要更强。”

    “而……这也很安全,对吧?”

    “当然,”暮光闪闪向站在下方窄道上的蓝色独角兽保证,“所有实验的结果都相当不错。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呃,剂量了。如果要确定剂量,我们就需要像你一样的志愿者。要是幸运的话,第一次就可以确定下来。那样,你就能成为露娜诞生后的第一只天角兽了!”

    站在窄道尽头的独角兽点点头,又嘟囔了一句像“神通广大的玫瑰气味”之类的东西,然后又睁大眼睛抬头问:“你确定我一开始不用大一点的剂量吗?”

    暮光闪闪笑了一下:“不用了,我——”

    所有的显示屏上,一切都同时发生了。

    坏掉的显示屏传来了一阵可怕的轰鸣,它放映的彩虹色块也都化作一片耀眼的白光。

    从其他三面显示屏来看,整个世界都震颤了起来。

    第一面显示屏上,大块大块的天花板砸了下去,当场把一些小马砸死,还有一块堵住了门。一台计算机也在一团火花中被毁掉。

    第二面显示屏的整座工厂都摇撼了起来。我能听到悬挂在半空的窄道的铁链噼啪断裂的声音。窄道成段成段掉落下去。掉下的第三块天花板砸碎了两个巨罐,里面的发光液体全都洒到了地板上。我还看见一些自动设备切断并密封了那两个巨罐与其他巨罐的连接。崔克茜也由于自己窄道一端的铁链断裂而惊叫了一声,窄道不受控制地晃了起来。

    第三面显示屏上,警报刺耳地响着:“检测到辐射波动!”“检测到地质活动!”“毒素污染警告!”“安全室封闭中!”

    “不!”暮光闪闪尖叫着,眼睁睁看着巨大的装甲钢板把房间的门封住,她又回身去看玻璃窗,一扇巨大的装甲百叶窗也正从外面开始降下。

    “崔克茜!”

    二号显示屏上,崔克茜所在的窄道向一侧倾斜过去,角度近乎垂直。那只独角兽从倾斜的窄道上滑了下去,她竭力想够到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一截落下去的窄道击中了下方巨罐的顶端,砸碎了它。随后蓝色的独角兽落入罐中。

    所有的显示屏都闪了一下,随即便全部黑掉了。

    我们四个呆呆站在安全室里,心惊肉跳,大家都把目光从显示屏那里移开,面面相觑。

    三号显示器突然又亮了起来。

    “如果有任何小马听见了,这里是魔法部部长,暮光闪闪,”一个更虚弱的暮暮说,“距马波里基地遭受超聚魔法打击已经过去两天了。目前没有救援队前来,我只能推断这里并不是唯一遭受打击的地方。”

    “我要把这段记录留下来,以防有哪只小马找我。我现在被困在马波里基地制剂层的三号安全室里,”年长的淡紫色独角兽把摄像头的位置重新调整了一下,“能让我打开防护门的安保设备全都死机了,不幸的是,我当初设计这些安全室,就把它们设计成能抵御近距离超聚魔法打击,所以就连我自己的魔法都难以对付它们。”

    我和灾厄、薇薇、泽妮思都静静看着显示屏。意识到,我们正在看着暮光闪闪的临终消息。我的视线逐渐模糊,我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这个星期已经哭了太多了,但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我脸颊上滚落。

    “我的食物已经耗尽了,安全室的净水芯片似乎也受损了,”她苦笑,“至少,我敢肯定净水不是那种颜色,我也开始出现幻觉了,总觉得自己能听见马波里基地里有小马在痛苦呻吟,仿佛正遭受恐怖的事。但我知道这不可能。因为这些墙壁都是隔音的。”

    “我一直都能在脑海中听到崔克茜的声音,她不断尖叫。有时候,叫声十分凄惨……”

    淡紫色的小马挥了挥蹄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本来正进行测试,本来正进行尝试,距成功无比的接近。只要再给我们一周的时间,哪怕只有短短几天,我相信我们的研究成果不光可以扭转战局,还能强制和平地解决这场战争。”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仍然还有机会。找到斯派克,他是我最忠实的助手……我的头号助手……一定要找到他……”

    暮光闪闪看上去昏昏欲睡,显示屏再次闪烁,陷入黑屏。

    “斯派克?”泽妮思问。

    显示屏再次亮起,暮光闪闪憔悴的面容靠近了摄像头,看起来面部萎缩、神情恍惚。“这里正发生一些事,我……我不知道是什么,但非常糟糕。如果你已经进入马波里基地,赶紧离开。离开后别忘了再给这里来上一枚斑马导弹……”

    二号显示屏下面的音响突然传出金属吱吱嘎嘎的声音。我们可以从屏幕上看见,盖住门的金属板渐渐升了起来,挡住玻璃窗的金属百叶窗也抬了起来。

    二号显示屏突然亮了,制剂室里面一片狼藉。地面上盖着齐腰深的混合液体。有个东西正在里面扑腾。不,没有扑腾……那是一具亮红色的独角兽尸体,正被一根念力触须拉扯,慢慢漂过那些液体。我们看到那根触须正把尸体拖进池子,拖到了一个巨罐旁边。不一会儿,尸体就被拖到了巨罐边缘,消失在了里面。

    几道血迹从罐中蔓延开来。

    三号显示屏上,暮光闪闪正慢慢爬向门口,由于忍受了长时间的饥饿与口渴,她已经变得相当虚弱了,甚至都没有力气站起来,她没能看到此时此刻玻璃窗外发生的一切。

    房间里突然闪烁起光芒,一道蓝色光芒渐渐形成了崔克茜的形体。蓝色独角兽闪闪发光地站在暮光闪闪面前。从这个角度上,我们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她和淡紫色独角兽——魔法元素的承载者说话时的面容。那个幻象崔克茜好像是在说话,但却没有一点声音。

    “我很抱歉,崔克茜,”暮光闪闪啜泣道。

    当幻象崔克茜再次只动嘴不作声的时候,泽妮思从我身边挤了过去,把身子探得更近了一点。我们的斑马开始读着幻象的唇语。

    “……什么可对不起的。你的实验,毕竟也算成功了,比我们预想的更美妙。别感到抱歉,开心起来。我们都将获得永生,你,在我体内。”

    我不由得浑身打颤,真希望泽妮思把刚刚那句话给翻译错了。

    “什么?”暮光闪闪吃惊地问。

    “抱歉,暮光闪闪,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变得足够强大,才能救你。”

    浅蓝色的念力触须悄悄爬进房间,裹住了暮光闪闪四只蹄子。薇薇吃惊地倒吸一口冷气。

    “不!”暮光闪闪拼尽全力抵抗。

    “现在是时候拯救你了,暮光闪闪!”泽妮思继续翻译着幻象崔克茜的唇语,“我们即将紧紧结合在一起,你和我。”

    “女神在上,”当那些触须慢慢把又踢又蹬又叫的暮光闪闪拉向一个制剂罐时,薇薇呻吟着把脸埋进了灾厄的鬃毛里。

    我感到深深的毛骨悚然。我想——如此迫切地想——转身逃跑,但却做不到。

    暮光闪闪被拉进最远的那个巨罐的那一瞬间,她叫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一个词,我觉得是个名字,但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两个显示屏都黑掉了。这一次,再也没有亮起来。

    公主在上!公主在上!公主在上!

    我被吓得全身麻木,薇薇哭了起来,灾厄的面孔变得更加严峻。

    整个房间都颤动了起来。伴随着金属吱吱嘎嘎声的尖啸,挡住我们所在房间玻璃窗的金属百叶窗慢慢升了起来。

    我们向外看去,俯视着那几个巨罐。这房间并不是和录像里相似,这房间就是录像里的那一个。

    两世纪流逝而过的岁月并没有放过这里,又有大概三分之一的天花板已经塌了下去,下面也仅剩两个制剂罐了。地面上的液体也变成漂浮着瓦砾的烂泥。

    那两个仍然完好的制剂罐中飘出一股发着彩光的漩涡。它们在空中起舞,像烟花一样噼啪作响。在脑海中,我再次听到了那个自吹自擂的声音,但并不来自于我的任何一个记忆。

    {{神通广大的女神欢迎你们!}}

    “好吧,咱们怎么才能杀了这个要命的‘女神’呢?”

    “灾厄!”我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从巨罐中飘出越来越多发着彩光的漩涡,闪闪发光,逐渐融合为一体,最后在我们头顶上方构成了崔克茜巨大的脸庞。并不仅仅是崔克茜的脸,我还能隐约看到其他小马的脸,就像疱疹一样时不时地挤到表面上,在崔克茜的脑袋和鬃毛上乱爬,然后逐渐隐没。

    {{不要害怕!因为我,女神,已经知道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了!红眼,那个奸诈的小马,渴望着我的终结。但女神丝毫不担忧,因为女神神通广大,而红眼不是!……}}

    在我见过能让马魂飞魄散的各种恐怖场景,以及刚刚目睹的一切后,脑海中的小马重重跺了几下蹄子,来吸引我的注意力,她并不喜欢现在的发展方向。

    “不要害怕,”泽妮思开始说,“因为我,女神,已经……”

    “你可以不用翻译了,”薇薇低声说。

    {{……至少现在不是。}}

    “红眼也看过那些录像了,是吗?”我低声问,竭力恢复平静。

    {{他看没看见不是什么问题。}}

    这几乎相当于承认他看过了。

    {{问题是,他居然敢违抗我!问题是,他竟然敢拒绝我!红眼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给我带来一只独角兽了,女神相信他很快也会妨碍我的“统一”大业!}}

    “让……我猜一猜,”我猜测,“你是不是想要我们帮你除掉红眼?”拜托,别是这种愚蠢的任务。这世界上可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我以蹄掩面的事了。

    那些幻象火花变了模样,一只喷着深红火焰的风火轮在她发着幽光的脸后旋转,十分明显地暗示她对此非常不高兴。

    “呃,”薇薇小声说,向后缩了缩,“对真正的女神来讲,你的话都有点过分了。”她嘶鸣了一声,“说实在的,假如我们必须得有一个‘神秘科学制造的怪异梦魇女神’,非得是这种怪诞狂欢表演风格的吗?”

    {{不要满口胡言!女神可以随心所欲地处决他!只不过……}}

    重点来了。

    {{他有可能发现了一些对我们将建造的美好新世界构成威胁的东西!在女神杀死他之前,我们……我……必须得知道是什么!}}

    好吧,这就有点意义了。

    “不到二十分钟之前,这个‘女神’还说她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薇薇嘟囔。

    灾厄用一只翅膀轻推了她一下:“你就不能让那堆可以心灵感应的精神集合体少尴尬一会儿吗?”

    “那你为什么偏偏选我们?”我问。

    {{因为红眼寻找的秘密与你们神通广大的女神离得太远了!远远地藏在中心城政部大道的一个仓库里!……}}

    哦!那里就是红眼一直想进去的地方。我想起了和守望者之间的一段对话:

    对,小马国其中一名英雄的确决定要让自己的部门叫必胜部。他们甚至在政部大道上建立了一个指挥部。……几年后,露娜下令让他们负责装箱,他们就把maw总部当成仓库存东西了。

    {{……那里有一套只有天马才能操作的控制系统……}}

    聪明,所以“女神”实际上需要的并不是我,而是灾厄。我想知道红眼该怎么通过那套系统。

    {{……而且藏在一面只有政部部长才能通过的护盾后面!}}

    那应该就是红眼想用迂回魔法通过的东西了,但为什么……?

    噢!当然了,近亲或者直系亲属都可以。所以“女神”也需要薇薇,又一次,我只是一个扫清障碍的角色罢了。

    {{此外,还有一件事阻碍了我们的“统一”,一个在我们给予这片腐败土地所有小马之前就必须修正的瑕疵!}}

    “你知道,咱已经见识过你那个‘统一’是什么东西了,也了解是什么样的玩意儿了。”

    {{因为你们只是小马而已!你们的善良已经不能让这个世界重新繁荣起来了!你们只能苟活!连生存都难以保证!但我的孩子们可以茁壮成长!我的孩子们更加强大!能够更从容地面对这世界突变无常的危险!那些能杀死你们的致命毒剂,能让我的孩子们变得更加强大!}}

    “你的孩子们甚至都不能繁殖,”我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见过的每只天角兽都是雌马。你们连雄马都没有。我承认,这样挺有意思,但一旦到了‘茁壮成长’的时候,你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女神”沉默了一会儿,那张由很多小脸构成的发光面庞继续喷着火花,那些小脸含糊不清地在我的脑海中低语,引得我一阵头痛。

    {{就像女神刚刚说过的,一个瑕疵!但也是一个可以用适当的魔法修正的瑕疵!}}

    “让我猜猜,你想要瑞瑞的小黑皮书,”“女神”毕竟还是用得上我,她需要一只会撬锁的小马。

    当我们的天角兽护卫队把我们领回天袭者号时,我所有朋友都和我一样,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接下来是要干什么?

    “你们都会读唇语吗?”泽妮思问,好吧,并不是我所有朋友都在关心同一件事。

    红眼仍然让我处于被动的地位,但是……

    我猛地站住,仿佛一大捆干草砸在脸上。无比可怕的顿悟如洪水一般席卷了我的脑海,让我蹄子一阵发麻。

    “小皮?”灾厄问,我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很担忧。

    “她说……红眼已经超过一年没给她送来一只独角兽了,”我很快就想起了奴隶贩子的对话,有个小小的细节,就是红眼、至少斯特恩,对独角兽奴隶尤其感兴趣。

    又是另外一只独角兽,她能卖上一个好价钱呢。

    如果不是独角兽,我会直接把她扔进河里。

    “如果红眼没有把那些独角兽送给‘女神’……”我阴沉地说,“就说明他留给了自己。”

    我转过身去,绝望地看着大家。“红眼谈过控制天气,移动日月的事。如果仅仅只想变成天角兽,是没有能力做到那些事的,但他的目标不是变成天角兽,他的目标是变成……”我转回身,用蹄子指了指马波里基地,“那种东西!”

    他获得那种力量的唯一途径,就是重复在崔克茜身上发生的一切。他有能力做到,他看过那些录像。据他声称,那个建在无尽之森的要塞就是“女神”的新家了,他正在大教堂里建造马波里基地制剂罐的复制品。

    他很久都没向“女神”送过一只独角兽了,因为独角兽是所有小马种族中魔法能力最强的,而他要消耗他们来为己所用!

    蹄注:升级

    已达到最大等级

    技能提示:潜行技能已达到100

    新技能:塞拉斯蒂娅级强念力——你现在可以出神入化地使用悬浮魔法了,甚至可以像一只刚会飞的天马一样飞翔。谁知道呢,也许你甚至都能挪动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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