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小马宝莉:辐射小马国 > 第10章 航向修正

第10章 航向修正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是啊,幸亏他们没有给我足够的好处来让我认同他们,这真他妈是一件好事!”

    烟花。

    萍琪贝儿(不,银贝儿——我真的应该把她叫作银贝儿)叫它烟花;她一直珍藏着它,直到收集完萍琪派博物馆的所有藏品。如果你打算举行一场“结束所有派对的超级大派对”,就一定会用到烟花。

    “那是我想的那种东西吗?”轨权叨念道,在谷仓门口死死盯着里面不断发出缤纷色光的那个奇怪物体;他丝毫不想再往谷仓里面多走半步。除了他,小呆也在外面,正帮助那只小雌驹登上自己的运货马车。(“我运送任何货物!”这句话写在马车的一侧,旁边还有几个气泡似的圆圈,我觉得可能是那只尸鬼小马的商标。)

    之前守望者再次出现了。机器精灵在夜色的掩护下静静地溜进了农场,当时吓了我一大跳。那个陌生守护者明显一直在密切观察着我们。说服守望者向小呆寻求帮助比上次要轻松了很多,或许是在意薇薇·莱米先前的警告,我这次的语气更加温和客气;然而,守望者这次之所以这么快就同意了,更可能是被谷仓里的那个东西给吓到了。

    守望者对那个物体恐慌的反应着实在我意料之外,也让我吓了一大跳。那种恐慌不像薇薇第一次见小呆时的恐惧,薇薇对小呆更多只是纯粹的害怕。当我向她保证那只尸鬼小马是我们的朋友,不是昨天那群追逐我们的贪婪僵尸小马时,薇薇笑了笑,然后对小呆就非常有礼貌了。但她脸上依然挂着被吓住的表情,始终和小呆保持一定的距离。我觉得可能是她内心中的医疗小马在作祟,让她对“尸鬼”这存在有点过度排斥。

    我早就预料到小呆会亲自过来。因为银贝儿需要的心灵慰藉我们无法给予。或许马哈顿有地方可以帮助那只可怜的小雌驹——如果那种地方还存在的话。我在小马国废土的经历已经证明,带着银贝儿这样的小马一起旅行实在过于危险。她需要爱、安慰、安全的环境以及长期的治疗,带着她在小马国废土上游荡根本没有任何用,万一又遇见掠夺者,她的伤痕只会变得更深。我甚至已经担心她的心灵创伤已经太深太深了,根本就无法愈合,所以我绝不能让她冒这个险。由于没其他的地方可选,新苹果鲁萨成为了我唯一觉得靠谱的地方。而且,要找到比小呆更能照顾好银贝儿的小马实在太困难了——也许除了精神病学家。但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小呆会真正关心她。

    出乎我意料的是,轨权也跟着来了,虽然他先前看上去很友好,但是我对他的到来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从他身边经过,靠近了那个奇怪的物体,小心地观察它的上部和侧部,没有直视它光怪陆离的表层。

    “没错,”灾厄也站在谷仓里,敞开着大门。他也不想和那个东西靠得太近,但是出于理智和谨慎,并非懦弱的表现。“那是一枚野火炸弹(balefire bomb),”他说。

    萍琪贝儿的谷仓里有一个未爆的超聚魔法。

    用来做烟花。

    日光穿透滚滚的云海射下一缕阳光,就像我第一次走出二号避难厩的那个夜晚,但那一晚我只能看到如深渊一般点缀着星光的夜空。我知道,此时此刻,云层之上就是美丽的蓝天了。我多么想拥有那片蔚蓝的天空啊,但很快,云层间的缝隙就合上了,还没来得及完全敞开就消失了。到了中午,阴云又变得更加厚实。

    小呆用毛毯把银贝儿裹起来,熟练地套上货车的挽具,她发现我正盯着她,对我笑了笑。她一只眼睛怪异地转向上方,我尽量不让自己感到害怕,回了她一个最灿烂的微笑,随即温和而责备地看向试图躲在一堆木桶后面的薇薇,可惜那些桶并没有把她完全藏起来。

    从谷仓里出来时,灾厄问轨权:“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那鬼玩意?咱本来想建议你们推倒炸弹在的谷仓,但这可能会直接引爆它,妈的!我们都知道就算只是轻轻碰一下,也可能会引爆那个鬼玩意!”

    轨权无奈地说:“咱没招儿了。”他举起蹄子拦住灾厄:“你介意我单独和小皮聊聊吗?”

    灾厄耸了耸肩,然后跑到小呆那里去了。随着轨权越来越近,我惴惴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你要知道,如果你一直把小马往我们那里送,我们就得建一个更大的镇子了。”虽然他刚开始说得相当随意,但我立刻就意识到他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我希望能从奴隶贩子蹄中拯救更多小马,”我承认道,再次想到了吠城,“我把他们送到你们那里,是因为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友善正派的一群小马。”说实话,把解救出来的小马送到一座和奴隶贩子做买卖的城镇,让我隐隐感到有点不舒服。我只希望,随着被奴隶贩子虐待的小马的大量涌入,能让他们停止和奴隶贩子交往。

    “你可别误会我,我们很赞赏你做的事。你在外面拯救生命,没有任何马会为此抱怨。我们会给他们一个舒适的家,出于道义,那个孩子和那些从老苹果鲁萨来的小马们会受到照顾。”

    接下来就是正题了,我想。

    “但是……”轨权皱起了眉头,接着说,“由于你们鲁莽危险的行动,我们失去了六个最好的车夫。我朋友就是其中一个,我们之间的交情长得都记不住有多久了。你也毁了我们唯一一列还能运转的火车。而你们的所作所为,基本一把火烧掉了我们新苹果鲁萨和奴隶贩子和平往来的所有协议,我现在还必须在所有围墙上增派额外的警卫,还得派出更多守卫来护送我们的商队。说实话,如果他们下定决心要让我们替你们的行动付出代价,我都担心我们在镇里能否筹备到足够的弹药。”

    我耷拉着耳朵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都凉了。

    “所以,很抱歉这么说……真的很抱歉……但新苹果鲁萨不再欢迎你们了,”他试着减轻我的打击感,“至少很长时间内都是这样。”

    我有些麻木了。

    轨权向小呆和灾厄所在的地方瞟了一眼,他们正在交易我们一路上收集到的那些多余的杂物。轨权又看着我:“小呆坚持要和你们继续做生意,但我只允许她在大门口和你们交易。”

    天上的云已经完全连成一片,小马国废土再次被一片沉闷的灰色笼罩。薇薇和灾厄走在我前面,正深入地讨论歌词,薇薇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灾厄同意与她试着进行二重唱。

    我的心像铅块一样沉重,但轨权带来的消息也并没有对我造成多么大的打击,并不奇怪。我并不觉得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毕竟在我的心里,我并没有和新苹果鲁萨建立真正的联系——除了对《废土生存指南》作者的喜爱和尊敬以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新苹果鲁萨当成自己的家——尤其是在得知灾厄为什么也不把它当成家之后。所以,现在的我和昨晚的我一样流离失所。

    我看了看哔哔小马,有几处新地点已经在地图上被标注了出来,包括我们打算前往的马哈顿。灾厄真是个做生意的老鸟,我们药品、食物、水壶,甚至小麦金塔的子弹都变多了。他还从小呆那里换来了一些地图给我们研究,我就可以把那些信息记录在哔哔小马里,我在地图中看见了马哈顿(只有不到一周的路途了)和吠城(还远着呢)的标记。因为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贝儿农场有一个小型净水器,因此我们先灌满了水,再迎接眼前的漫漫旅途。

    银贝儿丢下了自己的萍琪派博物馆离开了。这之前,我悄悄征求了她的同意,看了一下派对曼他特的配方。现在配方已经在我的哔哔小马中了。因为各种原因,我并没有把这事告诉其他伙伴。

    疲倦开始侵袭我们。我们一直没睡,和银贝儿待在一起,直到小呆的到来。即使在那只幼驹哭着陷入满是梦魇的睡梦中的时候,我们也依然守在她身边。

    远处,我看见了一座刺入苍穹的白色针状高塔,直插云霄。我有点想朝那个方向走,即使只是去看一看也好,但那塔离我们有好几里远,去那里只会徒增几个小时的路程。

    既然前往那座高塔只会浪费精力和时间,我的好奇心又转移到前方的矮小建筑上,我加快步伐追上了灾厄和薇薇。

    薇薇看上去正被什么问题困扰,停下了自己的歌曲创作:“灾厄,如果天马真的在云上生活,那他们吃什么呢?”

    灾厄漫不经心地回答:“他们自己种东西吃。”他转向薇薇,打趣道:“难道你从来没听说过‘云层种植’吗?”

    薇薇盯着灾厄,值得赞扬的是,灾厄在忍不住笑出来之前,仍然保持了几秒的扑克脸。

    薇薇笑着说:“相当有趣,好吧,留着你的秘密吧,但我还是希望你哪天能给我一个像样的回答。”

    我想飘起双筒望远镜仔细观察那些建筑,但我现在只能勉强打开鞍包,然后就完全使不出悬浮魔法了。露娜在上啊!我好想睡觉。

    灾厄飞进空中,冲向前方,在那些建筑物上空侦查。他飞回来后,脸色严肃:“有掠夺者。”

    砰!

    又一只掠夺者小马被放倒了,脑袋里一大块脑浆溅到身后的墙上,与墙上粗俗的涂鸦混在一起。我躲在一辆苹果货车后(货车里的苹果早就腐烂了,里面只有掠夺者用头骨做成的诡异装饰)。小麦金塔只剩下二发子弹了。虽然我还有更多的子弹,但我不知道怎么不用魔法来装弹。用自己牙齿开枪已经让我感觉够困难了。

    薇薇蹲在我身边,照料着灾厄身体上的伤口。这次薇薇有出一份力,实际上,她刚才尝试和掠夺者进行沟通。然而他们都用一些极其变态的动作来回应她打的招呼,里面至少有一个有恋尸癖。眼看情况不妙,灾厄果断开火解决掉了屋顶上的那些狙击小马。

    “把咱固定到到货车挽具上,”灾厄坚决地说。

    “你说什么?”薇薇疑惑地看着他。

    灾厄用蹄子拍拍苹果货车:“与其躲在后面,不如好好利用,快固定好,然后上车!”

    我看了看货车和灾厄:“等等……你打算把我们带到空中收拾那些家伙? 能做到吗?”

    “嗯哼。”

    我眨了眨眼睛。,这必定是一种全新的作战模式。 我向薇薇点了点头,她开始把货车绑在灾厄身上。

    不久后,我们升空了。 相当刺激,狂风掠过我的皮毛,我不再被地面束缚。我担心自己可能会落下去,感觉有点害怕,但又非常新奇。

    “别忘了向下面开枪!”灾厄叫着,我才意识到自己实在过于沉迷这种新颖体验了。掠夺者射出的一发子弹突然射中货车底部——我猜多半不是第一发了。我赶紧回到战斗状态,瞄准了目标。

    砰!

    另一个劫掠者应声倒地。我瞄准了视野里的第三个目标,用舌头扣动了扳机。我的目标一下子倒在血泊之中,这实在是太轻松了。

    现在我不得不重新装填,或直接换别的武器。 这种距离上,战斗霰弹枪已经没用了,而我在火车激战时又把突击步枪弄丢了。只剩下了狙击步枪,但这武器太大,需要用悬浮魔法或支架才能射击。我看看车厢,发现我可以把它架在杆子上使用。

    “嗷!”灾厄大叫一声,空中到处都是子弹,其中一颗子弹和他的战斗鞍擦肩而过。“混账东西!小皮,看看能不能打到那个躲在邮筒后的家伙,咱转个弯好让你瞄准。”

    我架好狙击步枪,尽自己所能稳住它 ,在灾厄让货车转弯的瞬间向下瞄准。我瞄准了一只独角兽——只剩下几根紫色鬃毛的丑雌马。她躲在在一排邮筒后,受到极好的保护,飘着一把装有瞄准镜的突击卡宾枪,是我之前那把突击步枪的超级改良版。我没有开火,等着灾厄飞到一个更佳的射击位置。

    现在那个掠夺者几乎完全暴露出来,进入了我的视野,她向我们倾泻着暴雨般的子弹。我用辅助瞄准魔法锁定目标,当我用舌头扣动扳机,送那个掠夺者去了西天时,差点没注意到灾厄的惨叫。

    ——画师:wandrevieira1994

    我感到货车正以一种危险的角度倾斜。“灾厄!”我身边的薇薇发出了一声哀嚎。货车在空中急速飞旋。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灾厄被击中了,右翼被直接击穿!他拼尽全力维持住货车,发出极度痛苦的哼声,鲜血从他翅膀上渗出。“抱歉,乘客们,”灾厄痛苦地叫道,“马上会有一阵颠簸……”货车突然落了些距离,我和薇薇都惊叫了一声。灾厄稳住货车,又把它拉了起来,尝试降落在附近最完好的房顶上。

    他做到了。我们几乎重重地落在了那个房顶上,在破碎的瓦片上滑行,货车也跟着他猛烈摔了下来,在我和薇薇被甩出来的时候,一个轮子也被折断。而我在空中的飞行方式并不是好玩的自由落体,我先是撞到屋顶上,又被弹了起来,肩膀爆出剧烈的疼痛,最后飞进一堆板条箱和弹药箱里(前者被撞了个粉碎)。

    我马上抬起头,看见那辆苹果货车从灾厄身上翻过,一路发出巨大的碎裂声,向屋顶边缘滑去,它正拖着灾厄滑出屋顶边缘!他受伤的翅膀渗出来的血在屋顶上留下了一条血迹,遭到重创的天马喘着粗气,蹬着腿挣扎,想抓住什么东西让自己不从屋顶掉下去。他终于停了下来,使出全身的力气卡住了屋檐,紧张地颤栗着,但沉重的货车仍然通过紧扣在他身上的挽具把他向下拽。“救命!”

    薇薇在我附近不停呻吟。那只幸运的雌驹成功地一头栽在掠夺者一张完好的软床垫上(现在想想,也没觉得有多幸运)。我艰难地爬起来,忍着身上的伤痛冲向灾厄。薇薇从后面飞速经过,率先跑到了天马那里,想用牙咬断灾厄鞍具的带子,我迅速跑过去协助她。灾厄就快坚持不住了,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漫长的几秒后,带子终于断了,货车从屋顶边缘掉了下去,在下面的道路上摔成了碎片。

    薇薇跪在床垫上(她原本想把床垫翻过去,把污渍少的那面翻上来,但床垫下面的大量臭虫打消了她的想法),盯着从小呆商队残骸里发现的那颗记忆水晶球,实际上,她一直都没有看过它。

    薇薇已经尽自己所能清洗并缝好了灾厄的伤翼,最后用绷带包扎起来,确保天马明天就可以重新飞起来。当然,也得是在他听从她建议的前提下:一直待在地面上,直到休息充分。

    她也用治疗药剂和药膏护理了我们其他的伤口。我们药品补给再次低于所需要的数量。我希望能在这些建筑里搜刮出一些,那些掠夺者一定屯了不少。

    屋顶上有一个可以进入建筑内部的门。在我们弄断苹果货车的带子后不久,一个掠夺者就从门里突然冲了出来,装备着一把尖端被削成致命钩爪的金属耙,下一瞬就被灾厄用战斗鞍放倒。即使处在昏厥的边缘,灾厄的射击依然精确无比。

    “为什么要叫野火炸弹?” 我收起狙击步枪,不用悬浮魔法努力地把它塞回鞍包里。事实上,我现在依然有能力给小麦金塔装弹,但前提是要把那把漂亮的枪衔在嘴里。

    我的同伴们都吃惊地抬头看着我。我补充道:“我是说,为什么谷仓里的那个是枚炸弹?我以为超聚魔法都是直接用魔法来施放的。”

    灾厄蜷缩在屋顶的门口旁,边休息边警戒:“独角兽可以直接施放魔法,但斑马不行。他们可以把魔法装进药水、护符、神器或圣物当中。他们的超聚魔法炸弹要么装载在魔法导弹上——比如把云中城彻底毁掉的那种;要么被偷运进市中心然后引爆——比如把马哈顿化为废墟的那枚野火炸弹。”

    我点了点头,掠夺者留下的几个弹药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在其中一个里搞到了几颗蹄雷,太棒了。

    我抬头看着灾厄,“准备好对付这个房子了吗?” 我希望所有掠夺者都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了,这样可以随心所欲搜刮里面的物资,但这也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灾厄点点头,站了起来。薇薇也站起身来,经过我身边向那扇门走去。我俯下身咬住她尾巴末端(我努力不去想尝起来是什么味道)拉住她,阻止她继续向前走 “在这等着,”我低声说,“我们先进去侦查一下。”薇薇不情愿地哼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地停下脚步。

    灾厄咬住门把,扇动翅膀(薇薇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把门拉开。迎接我们的是摇曳的灯光,以及从燃烧的垃圾桶散发出的刺鼻臭气。我蹲下来,沿着楼梯向下摸了过去,灾厄跟在我后面。

    房间里有三个掠夺者,他们躲在掩体后面,防守着,紧张地等着我们现身。我挥蹄子示意灾厄退后,我自己也开始后撤。过了一会儿,我用刚搞到的几颗蹄雷招呼了他们。

    “卧槽!”一声大吼从下方传来,紧接着是三声巨响。然后一切都寂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碎块落地的声音。

    当我们再次小心翼翼爬下去时,眼前只有一片狼藉,以及三具血淋淋的尸体。这建筑的剩余房间已经没有掠夺者了。但在我宣布这房子可以放心搜刮之前,我和灾厄还必须清掉一些地雷的绊网, 解除一串挂在门上的蹄雷。不幸的是,我和灾厄都没技术安全解除那些陷阱和炸药,或者安全回收那些蹄雷,于是,我们用最简便的办法解除了它——扔一个木桶过去,赶紧开溜。

    我回到楼梯口去叫薇薇下来。

    “噢,我可以下去了?真是让我久等了。”薇薇面无表情地从我旁边小跑了下去。

    我以蹄掩面。

    然后,我就听到了她看见刚刚留下的屠杀场景后的抽气声。我闭上眼,打了个冷战,试着把那些该死的事抛到脑后,然后跟着她下去了。

    这片街区有一个邮局,一个杂货店和一个小马国陆军招募中心,后者曾被炸弹直接命中,现在只剩下两面墙,其中一堵墙上仍然可以看到一张大幅征兵海报(上面写着“你也能成为铁骑卫!”还配了一张图片——一只前蹄腾空的小马——或者说一套前蹄腾空、额上亮着探灯、小马形状的全封闭式装甲,伫立在布满碎石和血淋淋的斑马尸体的地面上。)招募中心的其余部分都塌进了底部的一个陷坑之中。

    邮局的屋顶就是我们刚才硬着陆的地方,看来我们没落错地方:它是最值得我们去搜刮的建筑,掠夺者们把香烟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藏在里面,那些东西甚至都够我做一把毒镖枪了。但那里没有药品补给,真可惜。

    杂货店里的食物早就被洗劫一空,掠夺者现在把它变成了自己的营地,掏空自己猎物的内脏,然后把尸体挂在天花板上,下方尽是肮脏的床垫,地上全是装着恶心食物的罐子。色情低俗、亵渎神明的涂鸦满屋都是。薇薇不顾我们的警告坚持要进入杂货店,但很快就飞速逃了出去,跑到街对面的一个邮筒那里,对着里面狂吐起来。

    我快步走到了独角兽的尸体边,用牙齿捡起了突击卡宾枪,努力把它塞进自己的鞍包,但最后放弃了,我用带子把它和水壶拴在一起,又一起挂在脖子上。灾厄从另一个掠夺者的尸体上扒下了一些武器和装备,把他们的劣质护甲直接扔到一边。现在他正拆掉他们的武器,把最完整的组件重新组装起来。我跑过去看他如何操作;虽然我之前干过同样的事,但他比我熟练多了。

    薇薇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小跑着叫住我,“那陷坑里有个看起来非常完好的保险箱,亲爱的,想去看看吗? ”于是我让她带路。

    谢天谢地,即使没有念力,我还是能使用发卡和螺丝刀。当我试着开锁时,我问薇薇,“我们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你觉得在这里过夜如何?”

    “在掠夺者的窝里?”她不解地问,“你难道没看见他们的‘装饰品’吗?先不说超乎想象的恶心,那些东西也非常不卫生。我甚至怀疑,他们之所以那么容易成为你们俩的活靶子,是因为都忍受着疾病的折磨,无意冒犯。”

    我偷笑,把注意力转到保险箱上。

    “除此之外,这地方也许还有更多掠夺者,他们也可能会过来……掠夺我们。要是他们来了,你还会愿意睡在这里吗?”

    她一语中的,即使我已经很累了,但这里依然是个危险的过夜营地。

    保险箱“咔哒”一声打开了。我向里面瞧了瞧,发现了另一个隐形小马和一本《斑马渗透战术手册(zebra infiltration tactics)》,封面写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有一些旧文档和几枚发微光的魔能蹄雷,一个记录磁带藏在它们后面。我把它下进哔哔小马,听了起来。

    “我把碎蹄岭找到的一个设备送到你那里去。有情报显示斑马们已经研发出了魔法隐身设备。但这设备很像是魔法部研发出来的东西。它甚至能和哔哔小马兼容。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似乎我们之中出了个叛徒。如果mas中有马在向斑马泄露神秘科技的话,公主就需要采取行动了。”

    记录里没有我熟悉的声音,但我从中知道了第三个部门的名字。 六个之中的第三个。六个英雄般的好朋友,以及她们的六个部门。之前我只知道士气部与和平部……是吧?不对,还有一个,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名字。那只后踢的橙色雌驹小雕像显然就是萍琪贝……不,银贝尔和我们所说的限量版魔法小雕像之一。她三个苹果的可爱标志也和小麦金塔握柄上的相同。事实上,我可以整理一下思绪,把守望者说的英雄中的一位,和那个生化脑机器马保护的军工厂联系起来。这让我感到有点不安。我有种感觉:我之后注定会了解到这些部门背后的故事,但恐怕我不会喜欢那些故事的。

    至少和平部看起来是一个善良的部门。

    我们面前出现一条弯曲的铁轨,在布满碎石、起起伏伏的山间穿过,开辟出一条平坦的路,于是我们沿着它前进。虽然方向不完全正确,但也相当接近了。我有点怀疑这些铁轨会不会慢慢地绕回原地,但它们也可能会一路领着我们到达马哈顿。还有一个好处是,它相对平坦,崎岖的山路都快让我崩溃了。

    薇薇开始唱起歌:

    “no more living in this gilded cage, shackled to what is supposed to be“

    “镀金之笼已不在,纯真初心仍禁锢。“

    “i am ready to exit this stage; it is time for this bird to fly free”

    “急流勇退辞舞台,自由翱翔如鸿鹄。“

    然后灾厄接着唱,虽然他的歌喉和薇薇的有些格格不入,但曲调却把握得出马意料的好:

    &34;ah’ve been blinded cuz ah’ve closed muh eyes,”

    “盲者非盲,自闭其眼,云遮雾掩非我本愿。”

    “seein’ just what they told me t’see time t’ get up an’ shake off the lies; break their rules, stretch muh wings and just leave!”

    “诚恳奋起,为时未晚;击碎陈规,展翅高飞!”

    哇,那天早上,我第二次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薇薇和灾厄继续唱着他们的歌,并不知道我已经停下来瞪着他们。当我反应过来后,我赶紧站起身快步跟上他们。

    看见我的朋友们这样,我感觉自己被幸福所围绕。我内心一部分,在听到薇薇创作了一首新歌后,一直保持着心花怒放的状态;然而我令马讨厌的比较理智的那一部分,却觉得他们这样做,简直就是在危险的废土上毫无防备地昭告自己的存在。 我怀疑薇薇并不比我懂得多——虽然她比我早几个小时踏入废土,但她的废土经验却远不如我,而且似乎更倾向于从其他角度(和废土居民完全不同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另一方面,灾厄或许根本就不在乎这样,他大概认为这里没有多少危险是他自己不能摆平的,我觉得他恐怕忘了:他是在和两只没什么废土经验、并且都不会飞的菜鸟一起旅行。

    我故意忽略了那部分的想法。现在,我的蹄子全靠那首歌才能保持前进呢。

    当我们翻过一个陡峭的山峰后, 薇薇和灾厄的歌声戛然而止。“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歌曲的衔接部分,”薇薇略带羞涩地说,“但合唱的效果真的令我印象深刻。”

    灾厄笑着表示同意,已经对这个唱歌的计划产生好感了。他展开翅膀飞到山顶的一块突兀的岩石上,蹲了下去。“有情况,”他滑翔下来对我们说,“前方有群小马围在一堆破烂的车子周围。”灾厄检查自己战斗鞍的弹药:“看起来像掠夺者……”

    “看起来像?”我质疑。

    灾厄停了下来,脸红了。“是……好吧……额,最好还是小心接近。安全总比后悔好。幸运的是,他们还没发现咱们,所以……”

    “小马们,你们真的那么确定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一只穿了装甲的狮鹫突然以战斗姿态降临到我们面前——有着如剃刀般锋利的鹰爪,一道锯齿状伤疤从喙一直延伸到曾经是左眼的位置。一把三管魔能霰弹枪插在胸下的快拔枪套里。

    那只战痕累累的狮鹫名叫葛瓦徳(gawd),而我们成了她的“宾客”。我必须承认,我感觉她相当……有魅力。

    葛瓦徳带着我们沿铁路朝一个地方走去,我的哔哔小马将那里标为r-7枢纽站(junction r-7)。灾厄所谓的“一堆车子”,原来是由一列锈迹斑斑的旧火车和一些货车堆在铁路上的路障。那些火车车厢相当奇怪——我之前从没见过装牲口的车厢。火车头的轮子早已不见踪影。这里长满了仙人掌,r-7枢纽站看起来至少几十年没有运转过了。

    现在小马们把装牲口的火车改成了警卫前哨。由生锈金属板搭成的窝棚从那堆货车里延伸出来。对面的配电室现在成了他们的厕所,里面的粪便散发出阵阵恶臭。薇薇举起一只蹄子捂住鼻子,被呛得满眼泪水。

    灾厄注意到我正盯着装牲口的列车看。“咱听说有些奴贩用那种车厢在铁路上长距离运输奴隶,”他咕哝,想了一会儿又补充,“但咱从没亲自见过。”考虑到那些牲口车厢的大小和数量,我震惊不已,“那可是相当多的奴隶啊!”

    但是,这里的小马显然不是在用它们来买卖其他小马。他们的护甲和我从掠夺者那里缴获的护甲一样是东拼西凑起来的,但仔细一看,我发现有的小马带着各种各样的魔能武器。我们接近时,大部分小马都很警觉,立即用武器指向我们。

    我回想起那个车夫被能量武器蒸发掉的场面,他被击中后只剩下一堆灼热的粉色灰烬。我的耳朵耷拉下来,这才意识到,我第一天来到外面时就已经见识过那玩意儿的威力了——守望者曾控制机械精灵对肉食灵使用了类似的武器(所以,机械精灵也许并不完全是陆马工程技术的产物)。尽管身处这种处境,我还是开起了小差。关于肉食灵,守望者说了什么来着?贪食灵接触腐质后的变异体,腐质应该是一种魔法辐射污染,对吧?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嗨!”葛瓦徳叫道,“让他们过去,我要和这些小马谈一谈。”

    那几只小马举起蹄子敬了个礼,不约而同地也回应了一声“嗨”,然后就陆陆续续回去继续干活了。一只缺了腿的棕色雌驹,正用自己的假肢为一挺架好的多管魔能机炮装上一排闪闪电池。一只粉色独角兽把几根枪管从那门机炮上拆下来,然后用魔法清洗它们。他的肢体动作相当僵硬,看起来运动能力有毛病,但他的悬浮魔法却相当流畅精确。我在他身上至少可以看见几十,或许上百的伤疤,遍布背部和腿部,看来他已经无数次接近死亡的边缘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灾厄放慢脚步,好奇地看着那些装好的武器。薇薇除了非常震惊,更多的则是关心那些小马们的生活条件。

    一只饥肠辘辘的幼驹从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笼子的阴影中跑出,脖子上挂着一个水壶,把它分给另外几只小马。

    薇薇靠近我,紧张地嘀咕:“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葛瓦徳用爪子和翅膀把我们“领”进了单独的一节火车车厢中。她倚在坏掉的引擎上。从里面散发着臭气的毛屑来看,这里显然是葛瓦徳的专属房间,至少是她的办公室。

    “关上门,”她跟着我们身后走进房间,命令着一只蓝色的陆马。门在金属的吱嘎声中慢慢合上,随即“砰”的一声被关上了。我们就这样和这只狮鹫关在了一起。

    讽刺的是,要是处于战斗状况,那么狮鹫就犯下了一个巨大的战术错误——三对一,而且我们至少有两个可以战斗(我居然把自己当成可以自信直面战斗的小马,这让我感觉有点不适,我不止一次反问自己,废土是把我变得更好了,还是单纯改变了我)。然而,现在是我悬浮魔法最薄弱的时候,如果短兵相接,我们完全可能会被吊着打。也正是这样的推断,才让我接受了葛瓦徳的“邀请”,没有其他选择。

    这个房间装修得相当简朴,除了一张放着发光终端的桌子外,就只剩挂在后墙上的一面破损黑旗了:上面的图案是一只从黑暗中伸出的恐怖利爪。葛瓦徳在桌子后大摇大摆地来回走动,随即把自己的爪子放在桌上看着我们。我摇了摇头,尝试摆脱睡眠缺乏带来的困意。我觉得如果她是一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小马,看起来就会非常有吸引力,你知道,前提是如果她是小马的话。

    “第一,”葛瓦徳瞪着我们质问,“你们是谁?为谁工作?”

    灾厄气得毛都炸了起来:“咱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吗!”

    “注意礼貌,天马!你们现在在我们地盘里,在我的地盘上。我问,你答。”

    我把蹄子搭在灾厄后背上,示意他冷静,表示这没关系。我走到前面回答:“我是小皮,这是灾厄和薇薇·莱米,我们只是路过而已。”虽然对我们来说,找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变得越来越迫切了,但我不打算把这信息泄露出去,更不会直接问她这附近哪里有可以睡觉的地方。

    “黄玉先生(mister topaz)允许你们穿过我们地盘了吗?”

    我隐约感觉这个问题有诈,但在我想出一个可以应付这问题的回答前,薇薇就开口问:“谁是黄玉先生?”

    灰白色的狮鹫俯身伏在桌子上,用那只没瞎的独眼瞪着薇薇:“你再说一遍?”她上下打量着薇薇。

    薇薇立即站起来说:“你问我们关于黄玉先生的事,一只我们从来都没听说的小马。我问你他是谁,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我努力不让自己以蹄遮面。

    但是,葛瓦徳显然从薇薇那里看到了什么东西,感觉到了这只独角兽的坦率。狮鹫坐了下来:“看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对吧?” 一抹微笑慢慢浮上她的嘴角,伤疤也变得扭曲起来,让马很不舒服。“好,真有意思!”她仔细打量着我们,不断拍着爪尖。

    “所以呢?”薇薇提醒。

    葛瓦徳向后一靠,大笑道:“黄玉先生是碎蹄以及周边地区的老板和老大。”

    灾厄低声嘀咕:“屁话,这里离碎蹄岭远着呢。”

    葛瓦徳翻了翻白眼:“的确是这样,但你从这里用不到半小时就可以飞到碎蹄了,一个以碎蹄岭战役命名的碎石场。”

    “碎石场是什么?”

    葛瓦徳以翅掩面:“当真?你们很明显明白什么是‘碎石’。”她露出一种不能理解的神情,随即叹了口气:“有时候,岩石中含有宝石,除非有独角兽告诉你哪些石头里有,哪些石头里没有,否则你就必须把它们全砸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拜托,你们至少得穿过一个岩石农场才能到这里,总不可能完全不熟悉吧。”

    薇薇抬起眉毛困惑地问:“农场?石头是怎么种的?”

    “啊,简单。只需要找一片石头更容易产出宝石的地方,然后在那里种下它们。”我们的无知显然并没有给这只狮鹫留下深刻的印象。她挥舞着爪子继续说:“有些小马甚至经常把石头运到另一片宝石产量丰富的地方,来增加产出宝石的几率……”

    “这没有任何意义,”我突然打断她,脱口而出,“宝石又不会像种子一样在石头里生长。”我心乱如麻。

    “咱觉得这只是个传统,”灾厄的猜测只让事情变得更糟。

    “这传统蠢透了,”我反驳道,“那些是石头,而宝石也是没有魔力的;一块石头不会因为你给它更多的关爱,或额外的阳光,或被埋在富饶的土壤里而产出更多宝石。”

    ——画师:wandrevieira1994

    ——翻译:emeraldgalaxy

    “呃,宝石可能有魔力。咱说,你想想,有多少魔法产品要用到宝石?你需要宝石来制造魔能武器,用它们来聚焦放大能量。”

    我瞪着灾厄,从来没料到灾厄会知道那么多神秘科技有关的专业知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宝石真的有魔力。

    葛瓦徳坐在我们前面,不耐烦地等着。短暂的沉默后,我转向她继续说:“我觉得该结束这个话题了,回到正题上吧。”

    葛瓦徳给了我们一份工作。并承诺会付给我们瓶盖,再让我们安全通过这里。

    我们自然会有疑问,于是开始问:“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你们这些小马不是附近的,你们并不效忠这附近的任何家伙,这让你们可以做一些我不能做的事,做一些黄玉先生的雇员不能做的事,”她眯着眼睛看着我们,“你们懂我意思吗?”

    我慢慢地点头。:“你想让我们做一些你在不背叛黄玉先生的前提下不能做的事。”

    “雇佣其他马来做你的肮脏勾当不也是背叛吗?”薇薇问。

    葛瓦徳怒目而视:“听我说,我只效忠于两样东西:合同和瓶盖,而且就按这先后顺序来,合同第一,瓶盖第二。”她身体向后一斜,转头看向后面的旗帜:“当我的老部下决定接受红眼酬金,把我们受雇保护的商队变成卖给红眼的奴隶时,他们会后悔违反这顺序的。”她转向我们:“我让他们为这种破坏合同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从背后射死了他们。 我想他们现在应该明白了——鹰爪(talon)绝不破坏合同,即使为了大桶瓶盖也不行。”

    她的笑容变得严肃起来,“这是一种荣耀。”

    从背后射杀你的朋友,听起来并不像任何一种我能理解的荣耀行为。然而,葛瓦徳的话又让我们有了一大堆的问题要问。那段时间里的葛瓦德足够和蔼,一个一个为我们回答问题。

    “红眼,那个机械精灵里的家伙,是他在做奴隶贸易?”

    “是,不觉得很讽刺吗,他尽宣传一些关于和平团结还有建设美好未来的狗屁东西,但那一切都是以成百上千的奴隶作为代价的。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们那么多小马要给他的那些虚伪的垃圾屁话买帐。”

    “狮鹫就不会这样做吗?”

    “不会,他付不起足够的报酬让我咬一下他的毒苹果,”葛瓦徳做了个鬼脸补充说,“除了他的报酬以外,他说的‘统一’大业也并不适用于狮鹫一族,我们对他来说就只是雇佣兵而已。”

    “然后狮鹫就为他工作了?”

    “对,”葛瓦徳似乎把这当成了一种挑衅或者愚弄,又或者只是无理的嘲弄。“鹰爪会为所有付钱的家伙工作。无论是奴隶贩子、掠夺者、还是友好的居民或商队,只要瓶盖足够。我们不玩政治,也不偏袒任何一方,除非在合同的规定内。这就是二百年来狮鹫们的处事方式,红眼,他也知道这点。和一般雇主不同的是,他毫无保留地利用我们同类来加强他的武装力量。”

    “鹰爪是什么?”

    “鹰爪雇佣兵,”葛瓦徳自豪地说,转过头看着那面旗帜,“废土上最好的雇佣兵,甚至在小马国成为废土之前就是了。”她骄傲地敲着自己的护甲:“你不会雇佣到更好的了。”

    “为什么……”

    葛瓦徳终于还是耗光了自己的耐心:“够了!我他妈不是你们幼儿园的老师。我是在雇佣你们为我执行任务,完成并干好它,当我带你们安全离开这里时,你们可以问任何想问的问题。”

    我看了看我的同伴。这事本身并不太难,毕竟,正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因为我基本都不需要用到自己那几乎耗尽的念力。

    葛瓦徳又拍了拍她的爪子:“噢,最后一件事。”

    我有不好的预感:“什么?”

    “担保,”葛瓦徳笑了起来,冷酷而不友好的微笑,“并不是我不信任你们,但我需要保证你们不会想着跑去告诉死眼(deadeyes)关于我们小小约定的事,所以……你们中有一位要留下来跟我待在一起。”

    “不!”灾厄几乎是吼出来的。

    “或者,这样更好……”我合理地建议,“你可以在我的角上蹭蹭你的屁眼。”

    葛瓦徳真的被这个逗乐了,张开爪子激烈地挥舞,“如果你们决定不想接这工作,可以离开。我只需要叫外面的小马把门打开,然后我会告诉他们你们不再受我保护。”她抬起一侧眉毛,假装给我们时间来仔细考虑这个无法选择的问题,“如果你们做这份工作,这就是你们要做出的牺牲。”

    好吧,我的点子对她并不太有吸引力。我瞪着狮鹫说,“好吧,你可以让我,”我哆嗦了一下,然后清晰地说,“成为你的囚犯。”

    葛瓦徳极其短暂地沉思了一会儿,否定了:“不行。”一只利刃般的爪子划开空气,指向了薇薇,“她留下来。”

    我的脑袋里应了灾厄刚刚的原话:不! 我张开嘴,正想喷出一连串连掠夺者都会自愧不如的脏话时,被薇薇抢先了一步。

    “我同意。”

    “什么?!”我转身对着她,大吃一惊。

    薇薇只是点了点头,说:“我或许能够照顾这里的小马,而且这项工作更需要你们的特殊技能……”

    “等等,”葛瓦徳打断了薇薇的话,“照顾?别告诉我你是另一位传教士(preacher)。”

    薇薇瞪着那只狮鹫说,“也许在你坚持让我留下来前,你就应该多了解一下我。”

    灾厄把双筒望远镜递给我,在山顶上一排巨石后蹲了下来。我拿起望远镜,向山下被丘陵包围的那片小山谷看去。

    几列铁轨从山谷中穿过,尽头是一个装有铁门的堡垒。混凝土高墙拔地而起,把基地围了一圈,墙上还开了带栅栏的窗子,内部情况很难越过布满铁丝网的屋顶看清楚(虽然铁丝网上有个通向一侧的大洞,但那应该是落货箱用的)。第二扇厚铁门前的土路塞满了路障,还有一座哨塔监控着,不过我只看见很少的小马在把守。

    碎蹄劳改所

    “以努力的工作和友爱的关怀来改造畸形的道德品质。”

    我们之前已经被警告,山谷周围布了地雷。那条路会是一条死亡之路。即使我能用隐形小马在不触发地雷的情况下独自过去,我仍然不一定能穿过那扇门。那扇铁门看起来只能从里面打开。如果我们想要潜进去,只有一个方法可行。我看着灾厄,他看起来似乎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咱们可以等天色再暗点,带着你飞进去。”

    我点点头:“你确定你翅膀可以飞吗?”

    灾厄伸出绑着绷带的翅膀扇了几下。“对,准备好了,再多子弹也不能阻止咱飞上天空。”他迅速补了一句,“至少没拖着苹果货车的时候。”

    他看着自己绑着绷带的翅膀,脸色暗淡了片刻。飞进去仍然有风险。 一个小马形状的黑影穿过天空,或许会被下面的小马看到,尤其是他们还在提防狮鹫的时候。我不能让灾厄冒着再次被击落的风险。隐形小马也不能把我们两个都隐藏起来,我一直考虑着这问题,然后突然有了个主意。或许可行,但我还是不想让灾厄用受伤的翅膀飞(即使他刚刚自己这么建议)。

    “灾厄,记得杂货店里的那些床垫吗?”我问。

    一个小时后,云层覆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灾厄在天空盘旋了几圈,穿过碎石场上方铁丝网中的那个大洞。他用前腿抱着我,而我用悬浮魔法让一块床单飘在我们下方,这是我们从那个掠夺者前哨的床上搞来的。又脏又灰的床垫,将我们的身形藏进了深灰色的天幕之中。

    碎蹄现在已成为一些逃跑成功的奴隶们的家园。有很多都来自r-7枢纽站,是当时从运送奴隶的那列装牲口的火车里逃出来的,之后便以劫掠附近的农场为生。一想到我和我朋友冒着生命危险(更不用说那些无辜的车夫的性命了)解救的那些被俘虏的奴隶,有些最后可能也会变成掠夺者,我就感到一阵反胃。仅仅想到那些曾经的奴隶会堕落成各种最卑鄙下流的掠夺者,我就感到自己皮肤几乎都要迸裂开来。

    他们首领是一个名叫死眼的小马,负责为黄玉先生传话,据我们推测,黄玉先生是比死眼职位更高的小马;除了死眼,没有任何马见过他。死眼为黄玉先生组建了碎蹄附近的掠夺者团体,运营着碎石场。

    葛瓦徳告诉过我们,在堡垒死眼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保险箱。保险箱里有一本账单。葛瓦徳想要它,但没有说为什么。

    老实说,出于我自己的原因,我也很想看看那玩意。

    灾厄像箭一样灵巧敏捷地穿过铁丝网裂口,轻轻落在院子一边。“瞧,”他压低嗓门骄傲地说,“没什么难的。”

    转眼间,两个碎蹄掠夺者就小跑了过来。 我和灾厄躲到暗处,拉起床单盖住我们,屏住了呼吸。

    “你听见什么了吗?”我听见其中一个在问另一个。

    “听见了,我的胃在叫呢。”

    他们只停留了几秒,但这几秒对我来说特别漫长。织物上散发出的恶臭熏得我眼泪直流,胃不停地打结。我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打个喷嚏或者吐出来。

    最终,我听见他们的蹄声远去了,立刻把该死的床单扔到一边,尽情呼吸新鲜的空气。我和灾厄悄悄沿着墙摸到了之前找到的第一扇门边,发现被锁上了,但解决那个锁并没有花多长的时间。

    “这不是你要开的保险箱,” 在门口把风的灾厄警告我。

    我们已经成功闯入劳改所的接待中心……面对现实吧,这就是个监狱。墙上海报里画着一些满脸笑容的小马,开心尥起后蹄踹那些大石头,石头里边的宝石显露出来,然后他们把开采出来的宝石送到点头赞许的一只雌马那里。(“在这里,我们教诲那些因迷失方向而走上歧途的可怜小马,让他们回归正轨!”一条标语宣扬。另一条则写着:“不久后,我们的宾客就会明白:用自己的辛勤工作来支持战争是一件自豪而光荣的事。”)

    把这世上所有让马以蹄掩面的事都加起来,也无法表达我此时的感觉。

    两台自动售货机一边一个地立在灾厄两边,上方的灯忽明忽闪着。售货机早就都被撬开了,里面的闪闪可乐和黎明沙士(sunrise sarsaparilla)也早已被洗劫一空(黎明沙士售货机上还有一张图片:塞拉斯蒂娅女神在一只畅饮沙士的小马身后升起太阳),然而我们还是从那两台机器里搜刮出不少旧时代的战前硬币。

    “再给我点时间,”我回答,飘起发卡和螺丝刀。我现在对付的保险箱并不是死眼的,这保险箱在接待中心失物招领处,用来储存贵重物品。这栋建筑甚至没和监狱真正连在一起。我们必须再次鼓起勇气回到那个院子里,去试试另一扇门。

    灾厄摇着头说:“说实话,咱感觉不对头,咱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工作,这样做不是在帮掠夺者吗?”

    我停下来,也产生了这种感觉。“我们之所以接这活,是因为没有同那些家伙战斗的条件。即使我们得到了充分的休整,恢复了健康,也仍然会是场极其艰难的硬仗。”我深吸一口气,“另外,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摸清情况。”

    “咱不关心这掠夺者营地里发生过什么,咱只关心怎么铲除这个万恶之源。”

    我摇着头说:“不,不只是这里的情况,是所有地方。”我开始在脑海中整理着自己并不太愿意去想的那些东西:“我已经见过不少不寻常的事了,即使发生在小马国废土里也特别不寻常。我在外面过第一夜时,就被奴隶贩子捉住了。他们打算通过一座由掠夺者把守的桥,以为只要给一些路费就可以过去,没想到掠夺者先开了枪。当时我以为单纯只是自己运气好,但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

    灾厄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琢磨着我的观点。

    “那个在老苹果鲁萨出现的伪女神,是那里新来的头儿。 那里的奴隶贩子之前从没见过任何像她那样的存在,有个叫‘斯特恩’的家伙把那个婊子从吠城派过去监视,而那应该是……一周或两周前发生的事?”

    我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保险箱,“这里正发生什么事,事件中心就是那只叫‘红眼’的小马。不管是什么事,都蓄谋已久……” 我从脑海里寻找着更好的语句来形容,然后灵光一闪,“就像一条暴雨中的大河,即将破堤而出,淹没一切。”

    灾厄坐了下来,把帽子翻到后面,沉思了起来。

    “咱觉得有点道理,”灾厄轻笑,“不管怎样,咱以前可没从掠夺者那里接过任务……”

    “别谈了。”

    灾厄闷笑着,“我猜你一次都没听进去。”

    我的发卡断了,只得抽出另一根再尝试。 我有种强烈的冲动,想看看这保险箱里有什么,因为我刚刚在接待中心的终端机里看见了一条残留的战前记录。那台终端机被加过密,相当严,以至于碎蹄的掠夺者从来没能成功破解它。

    记录四十二:

    刚刚得到消息,碎蹄劳改所将关闭接待中心。士气部已经宣布,那些被判煽动罪和叛国罪的小马的亲友将不再有权看望我们的囚犯,直到他们被完全改造,他们担心囚犯会把自己有害的思想传播给自己亲友。如此一来,这会是我最后一条记录。

    幸运的是,解雇补偿费相当丰厚。我打算带着全家到云中城去。下面的世界对我孩子们来说,实在是过于丑陋了。

    我们已经拼尽全力联系仍留在失物招领处的物品的拥有者,大部分失物将在今天寄出去。不幸的是,我们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好运等到特约嘉宾到来了。据说甜贝儿已经跑到小马国地表下面去了。 我特意把她的东西存在了保险箱里。

    让我感到可笑的是,我们要关闭这间才刚刚重新粉刷过的办公室。要是上面早点说这事,估计会省掉很多麻烦(更不用说冠冠的新衣服了,虽然我们都对那事感到遗憾,但那只雌马实在太让马难以忍受了)。

    虽然费了我一根发卡,保险箱最后还是被我打开了(我后来懊恼地发现,如果我再耐心一点的话,我完全可以通过那个终端远程解锁它)。

    保险箱里只有一个包裹。 我小心翼翼用牙齿把它拖出来,放在地上。我用牙使劲拉开抽绳,轻松打开了它。我惊讶地发现了一个拥有性感紫色鬃尾、三颗钻石的可爱标记、惊艳华丽的性感白色独角兽的小雕像(包裹里还有其他东西,但我完全忽略了它们)。

    “你是在用自己眼神猥亵这个雕像吗,姑娘?”灾厄的话打断了我的遐想。他不耐烦地看着我,我的脸立即变得又红又烫。

    ——画师:wandrevieira1994

    “她是个大美女,咱完全同意,但咱觉得你这么盯着她,她是不会高兴的。”

    “我……只是……看一看……” 我结结巴巴地说,集中所有精力飘起小雕像,塞进鞍包里。我知道我正冒着精疲力竭的风险,只是为了留住她!但我也不希望冒着小雕像被自己牙齿咬坏的风险。小雕像振动着,似乎不想从地上升起。我突然感到一股魔法能量涌来,然后便优雅地飘起了小雕像。无论小雕像有什么增益效果,确实让我的独角恢复了活力,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足以让我飘起小雕像甚至小麦金塔了。我旋转着那只性感热辣、华丽漂亮的雌驹,看见了上面的铭文。

    “毅力!(be unwavering!)”

    蹄注:升级

    新技能:稳定射击——你的攻击流畅、优雅而精确。在战斗中,你有更高的概率对敌方造成致命一击,等价于增加额外五点幸运。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