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怪病
日子依旧忙碌，酒楼生意日渐红火，宋伊一每天鸡叫就起，夜深才睡，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沈羽然又多招了两个人，她才渐渐有了喘息的机会。
好在这段时日，小秀融入还算不错，店里每天打烊太晚，宋伊一不放心她走夜路回家，便索性将自己房间旁的耳房收拾出来，让她住了进去。
与众人渐渐熟络起来，她也不再每天小心翼翼的模样，偶尔也会与宋明辰斗嘴，宋明辰也总是让着她。
转眼就到了一月初，这日店里休息，众人在床上赖到巳时才起床。
“宋明辰！你站住，别跑！你为什么偷拿我的碗喂狗？”
“小秀，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在橱柜中随便拿了一个，真不知道那是你的碗。”
“我不听！你就是故意的！”
宋伊一坐在光秃秃的银杏树下，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狗，通体漆黑，只有眼睛乱转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眼白。
“小白，你用秀姐姐碗吃饭了？”
小黑狗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呜~呜~”
“哎哟~小白别怕，娘亲会保护你的~娘亲好爱你哦~”
说着将它紧紧抱入怀中，低下头在它身上又蹭又吸，爱不释手。
“咳！”
“沈大哥，你喉咙怎么了？”
“自从你上月捡回这只狗，便整日抱着它，小姐，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了？”
“小狗会被宠坏的。”
……
“沈大哥，你比小白可爱多了～”
闻言，沈羽然的耳朵又不听话的红了起来。
宋伊一满意的回过头，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远处，宋明辰朝她投来求助的眼神，宋伊一将头转向一旁，假装没看到，宋明辰见她这般，顿时大喊起来。
“宋伊一！你个没良心的！你别指望我下次再借银子给你！”
“诶！你说什么呢！谁借你银子了！”
说着，慌忙站起身跑到小秀身边拉住她。
“好了小秀，别追了，姐姐看你们跑来跑去头都晕了，晚些我去给你买个新碗，消消气，就当给我个面子，别跟他生气了啊~”
“好，姐姐。”
见二人终于不再吵闹，宋伊一低着头坐回石桌旁。
“小姐，你借银子做什么？”
啊…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心虚的回过头，甜甜一笑。
“嘻嘻，没有~我就是看中了一件首饰，手头有点紧，就向他借了几两银子而已。”
“小姐若是缺钱用，跟我说便是。”
“不是…重点不是这个，对了，我这几日正好有件事想和你说。”
“何事？”
宋伊一转头大喊：“喂！那边两位小朋友，别玩了，过来谈正事啦！”
四人围着石桌各坐一边，一刻钟后，宋明辰睁大双眼惊讶道：“什么！活珠子！我听都没听过，姐姐，真的可行吗？”
“我也确定，先试试嘛！”
说着，她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小秀，你带我去鸡蛋奶奶家，我去找她聊聊。”
“好。”
“小姐，我同你们一起。”
“那我也去，我也去，人多热闹嘛！”
说走就走，四人朝着鸡蛋奶奶家进发，宋伊一挽着沈羽然胳膊走在前面，宋明辰和小秀跟在身后，一路吵吵闹闹。
约莫半个时辰，小秀指着眼前一栋破败的小屋说道：“到啦。”
面前的小屋由土块堆砌而成，屋顶简单铺了些稻草，院子空荡荡的只里有一口水井，一边的围墙还倒塌了一块。
小屋后用篱笆圈了一块地，里面养了约莫二十只鸡，鸡蛋奶奶正在里面弯着腰给鸡喂食，见宋伊一一行人来了，慌忙放下手中的木舀，颤颤巍巍的向他们走来。
“小秀，姑娘，你们怎么到我老婆子这儿来了，快快快，外面冷，进屋坐坐。”
她将一行人领进屋，屋当中放着一张小桌，桌边支着一张木板床，往里还有一间小屋，房门虚掩着。
宋伊一抬手指向那扇门。
“奶奶，您儿子在里面？”
鸡蛋奶奶点了点头。
“奶奶，能问一问…您儿子究竟生的什么病吗？”
谈起这事，老人语气不免有些忧伤。
“老婆子我也不清楚啊…我家这小子，打小体格壮实，十四岁就被征兵选中去了京城军营里，约莫十年前突然回来，也不说原因，只是性格变得内向，整日孤言寡语，但还好，身体健康就好…”
说着，老人低下头抹了抹泪，宋伊一上前在她背后轻抚着。
“那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
“一年前，约莫九月中旬，他说上山去采些毛栗子回来烤着吃，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等同村的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倒在栗子树下，睁着眼还有呼吸却不能动弹，话也说不了，就一直在床上，躺到现在……”
宋伊一听她这么说，倒觉得有点像中风的症状，于是便试探的问道：“奶奶…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倒是…模样有些难看，姑娘不要吓到才是…”
“没关系的奶奶，我胆子可大了。”
“小姐，我陪你进去。”
沈羽然走到她身旁，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老人家带着二人进了里屋，将桌上的油灯点亮，沈伊一向床上看去，等她看清床上那人的模样，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名中年男人躺在床上，胡子拉碴，头发胡乱的挽起了一个髻，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他的双眼紧闭，脸颊凹陷，一块大大的黑斑，好似一只张开翅膀的巨大飞蛾扑在他的颈部，将整个颈脖和腮边紧紧包住。
那人听到动静睁开了双眼向他们看来，等看清来人，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嘴里呜呜的嘶吼着。
“大根，你怎么了？”
老人家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拍着他，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老人家，我们先出去了。”
沈羽然抓住宋伊一的手快步走出了屋。
“诶，你拉我干嘛，我还没看仔细呢。”
“姐姐，屋里怎么了？什么声音…”
“小姐！先谈正事吧！”
还未等宋明辰说完，沈羽然便急忙打断，他的声音与往日大不相同，带着一丝慌张。
片刻后，老人从屋内走出，宋伊一赶紧上前询问：“奶奶，他怎么了，没事吧？”
“不知道啊，以前从未这样过。”
老人家低头抹了抹眼泪。
“好了，不说他了，姑娘今日来找我老婆子是为何事啊？”
宋伊一拉着老人坐在小桌边，将自己的想法与她一一道来。
听完她的话，老人犹豫的说道：“姑娘，孵小鸡我老婆子倒是会，每年我都会孵些小鸡到集市上去卖，但…从未听说过活珠子啊…”
“奶奶，活珠子可好吃了！您先试一试嘛，不用孵出来，只要孵半月待里面形成胚胎就好，到时我以一文钱一枚的价格从您这儿收。”
老人家听到这活珠子如此值钱，顿感欣喜，又想到什么，握住宋伊一的手。
“姑娘啊，这…普通鸡蛋一文钱能买十枚，你出这么高的价格，亏了可如何是好啊！”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还有的赚呢！行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半月您就安心在家，别往外跑了，外面都上冻了，万一滑到可是不得了。”
“好，那我老婆子就试一试，争取给你多孵几个。”
宋伊一指了指门。
“您赶紧再进去看看吧，我半月后叫人来取，我们就先告辞啦！”
“好。”
她回头望向沈羽然，见他还在出神，便轻拍一下他的后背。
“沈大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