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酒楼开业
“姐姐！快点儿！好了没啊！”
“来了来了！”
房门打开，宋伊一一身红色长裙，头顶两边各扎一个发髻，发髻上裹了圈红色丝带点缀，两个雪白的毛绒小球挂在丝带上，随着她走动的幅度左右摆动，显得整个人格外喜庆。
“出发！”
她提起裙子便带着宋明辰往前冲。
沈羽然跟在身后无奈摇头。
“咚隆咚隆呛，咚隆咚隆呛！”
酒楼门口敲着大鼓，鼓点振奋人心，随着鼓点一起舞动的醒狮腾空跃起，平稳落地后转头向四周眨着眼睛，模样活灵活现，仿佛一只小狮子惊喜又紧张的看向这个新鲜世界。
“客官，瞧一瞧看一看哦！今日尽欢楼开业大酬宾！活动多多！惊喜多多！”
宋伊一和宋明辰站在大门处招揽着客人，生怕自己的声音被鼓声压了下去，扯着嗓子拼命大喊。
来往的行人纷纷被这幅热闹景象所吸引，三两成群的走了进去。
屋内，小二正忙着招呼客人，头上帽子歪了也来不及整理，安排好这桌客人又急忙跑向门口迎接下一桌，一旁的沈羽然站在账台内仔细给客人结算，算盘被打的噼里啪啦作响，所有人忙的脚不着地。
“沈公子~”
钱家小姐一声娇柔的声音传来。
只见她大手一挥，身后小厮将抬着的巨大木箱放到地上，打开箱盖，箱内一尊竖着的碧玉白菜放置在黄花梨木底座上，玉雕通体碧绿，最上处还镶了一圈金边。
钱小姐望向沈羽然，眼眸娇媚。
“沈公子~听闻你家酒楼开业，特意挑选这尊玉雕送来，取之谐音，寓意“坐地生财”，沈公子可喜欢？”
沈羽然低头忙着自己的事，声音淡然。
“我喜欢与否不要紧，还看我家公子小姐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
一旁的宋伊一赶紧上前握住钱小姐的手。
“钱妹妹真是出手阔绰，姐姐喜欢的不得了！来来来，快，钱妹妹~楼上雅间请。”
见沈羽然反应这般冷漠，钱小姐心生不满，但面上依旧挂着勉强的笑容。
“不用了，宋姐姐~妹妹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转身便走。
“诶！你说这个人！聊得好好的，说走就走，没礼貌！”
宋伊一指着钱小姐的背影，回头看向沈羽然。
“你说是吧？”说着还向他眨了眨眼。
沈羽然暗笑，轻声附和：“小姐说的都对。”
十二月中旬，天空下起了小雪，沈羽然将酒楼大门关上，回头看向靠在墙边的宋伊一。
“走吧，回家。”
沈伊一弯着腰向前两步，挽住弟弟的手臂，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声音有气无力。
“终于打烊了，我腿都在打颤，不行了，沈大哥，我们再多招几个人吧？”
“好，听小姐的。”
说着走到她身前，微微下蹲。
“上来吧，我背你。”
宋伊一瞬间红了脸，小声喃喃道：“不用了，沈大哥，你也忙了一天了，我们慢慢走回去便是。”
沈羽然也未强求，起身与宋明辰各扶住她的一只胳膊。
“小姐，明日你休息一日吧，我和少爷来就行。”
宋明辰听这话不乐意了，委屈巴巴开口：“沈大哥，你偏心！我的双腿也打颤了，我也要休息一天！”
“宋明辰！这酒楼可是为你开的！沈大哥都不休息，你个当掌柜的好意思休息？”
“好吧…”
许是太过劳累，今日三人都很少话，只是互相搀扶着慢慢往家走，到家简单洗漱便各自睡去。
第二日清晨，宋伊一龇牙咧嘴的从床上爬起，强忍酸痛更衣洗漱后出去，发现那二人已经离开，她慢慢悠悠的向西街走去。
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上次那间铁匠铺，光头壮汉正坐在炉边烤火，见宋伊一来了，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
“姑娘！你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那把剑了！”
“不好意思，店家，有些事情耽搁了，剑已经铸好了吗？”
“早就好了！就等着你呢！”
说着他转身走进里屋，从脚边木箱中拿出一把宝剑。
“姑娘，你看看！多漂亮的剑啊！”
他手中的那把宝剑，剑鞘是由黑檀木制成，周身雕刻着复杂纹路装饰。
从剑鞘中抽出，剑身则是由玄铁铸成，经过工匠多次折叠锻造，最后打磨，形成如羽毛般的飘逸花纹，羽毛梗正好连接到剑柄处，整把宝剑挥舞起来如同一支空中飞舞的羽毛，活灵活现。
“哇！”
宋伊一满心欢喜的接过宝剑。
“大哥！这把剑做铸的也太好了吧！”
壮汉听到夸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姑娘，这剑可真是不好铸，费了我好大功夫，行了行了，剑你拿走吧，那个…银子…”
宋伊一反应过来，掏出自己的荷包，里面装着昨日向弟弟借来的十二两银子，她一股脑的都倒出来递给了壮汉。
“大哥！给你！你手艺这么好，以后有需要，我肯定再来找你！”
壮汉拿过钱赶紧塞进自己胸前，笑着应和。
“行！好嘞姑娘，您慢走。”
宋伊一爱不释手的抱着宝剑一路小跑，等回到家中，她将宝剑藏进自己的被子里。
看了看时辰还早，便想着去集市买点食材回来做饭，随即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门。
到达集市，她随便买了些肉菜，慢慢悠悠的往回走，忽然看到上回卖鸡蛋的大娘仍坐在同样的位置，她走上前。
“大娘，又来卖鸡蛋啊？天冷了，您还是少出来些，这也没个遮风的地方，小心别受了风寒。”
她说着话手上不停，挑了些鸡蛋往自己篮子里装。
“哎呀，姑娘啊，您又来照顾我老婆子了，谢谢姑娘关心啊，老婆子我会注意的。”
“行了大娘，一共二十个鸡蛋，这是两文钱，给您。”
宋伊一伸手递过去钱，却发现老人身边还坐着一位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红红的脸蛋，本应无忧无虑的年岁看起来却是愁容满面。
“大娘，这位小姑娘是谁啊？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老人凑到宋伊一身边小声说道：“她啊，是个苦命的娃子啊，上个月爹娘出去办事，途径兰月山时遇到了山贼，双双殒命…哎…那夫妻二人在世时对我们孤儿寡母很是照顾，经常做些吃食送来，帮着我们家劈柴挑水，那么好的人怎么就…”
说着她拎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咽。
“小姑娘也是心地善良，老婆子我出来卖鸡蛋都是她帮着在家照看我儿子，自从出那事后，她整日将自己关在家中，我怕这孩子做什么傻事，便将她带在身边看着…”
看着眼前与宋明辰差不多年岁的小姑娘，又想到自己那整日傻乎乎的弟弟，宋伊一心中难免有些唏嘘。
她蹲下身轻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姑娘有些不敢看她，怯怯的回答：“我叫唐小秀，十六岁。”
宋伊一凝视她良久，张了张嘴，想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开口。
犹豫片刻，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好好活着，开心活着，你爹娘若是知道了，会为你骄傲的。 ”
小姑娘闻言一愣，接着瞬间红了双眼，将头埋进膝盖里，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良久，她抬头眼神看向宋伊一，重重点了点头。
宋伊一顿感欣慰，一边擦着她脸上的泪，一边轻声说：“小姑娘，姐姐家酒楼正在招工，虽然钱不多，但养活自己应当不成问题，你想去试试吗？”
“好…”
她上前握住小姑娘的手，指尖冰冷，这才发现小姑娘身上只穿了薄薄一层单衣，宋伊一鼻头一酸，努力憋住眼泪。
“走，姐姐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