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算辞职

    70年代末80年代初，华夏国正面临着拨乱反正、实现全党工作重心转移等极其繁重的历史任务。与此同时，随着恢复高考，知青返程的浪潮持续高涨，华夏正经历一场空前严峻的就业危机。

    即使给城镇青年群体享有进入体制内就业的优先权，也远远解决不了当时的就业压力，体制内就业问题不得不开始内卷，政府部门、事业单位、企业招工、顶替、招干，解决就业，人浮于事，几个人干一个人的活也得接受，不然咋办。

    剩下的城镇待业年轻人怎么办？这可以说是当时最大的问题。那时的城镇里面，没事干的男青年，天天在街上瞎晃悠，打架斗殴，偷鸡摸狗，耍流氓的事很多。不过这种还属于社会治安上的动荡，但它随时都有可能转变为政治性质的动荡。

    其实，农村同样有大量青年也很难，人口翻了翻，田地并没有翻翻，关键是种地赚不到钱。

    1979年邓公提出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开始允许搞私有工商业，最初叫个体户，这样搞会导致贫富分化，但为了解决城镇就业压力，又不可能再搞上山下乡，没办法，只能接受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我猜他老人家那时想象的贫富差距，恐怕到不了如今这种程度。

    而此时的李四海下定了决心要辞去轻工业局的稳定工作，决定要在这个充满机会的时代闯出一片天地。

    走进单位大院，和几个同事打了招呼，李四海就径直往杨立武的办公室走去。毕竟杨书记不光是自己的领导，也是自己和春梅的媒人，在工作和生活上没少照顾自己。

    李四海来到杨书记办公室门口，正好撞见王秘书从办公室出来。

    李四海微笑着和王秘书点了点头。

    走进办公室，映入眼帘的装饰风格简约而典雅，墙上挂着一幅八骏全图，整个办公室的家具都是由深色木质制成，桌椅摆放整齐，给人一种庄重而又舒适的感觉。

    在办公室，有一个木质沙发和茶几。沙发上铺着一张柔软的布艺靠垫以便坐起来更舒适，茶几上一个搪瓷托盘里干净整洁地摆放着四个“劳动最光荣”的搪瓷杯子。

    往里望去，靠窗有一个宽大的办公桌，桌面整洁有序地摆放着几本厚重的文件。桌上放着一台旧式的电话机，旁边是一个铜质的文具盒，里面摆放着一支精巧的钢笔和一把红色的印章，一个写着“为人民服务”的茶缸子格外醒目。

    “四海，请坐，今天看起来起色不错，你和春梅得抓紧要个孩子了，我还等着喝喜酒呢，哈哈哈……”

    “嘿嘿……”李四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坐到了沙发上，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书记，我想辞职。”

    “辞职？说说看，发生什么事了。”听到李四海想辞职，杨立武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冷静，他倒想看看这小子放这么好的工作不要，为啥想辞职。

    “我想下海，做点小买卖。”李四海回答简单明了。

    “哈哈哈，你小子，也想当倒爷了？！”

    改革的春风已经吹遍大江南北，杨立武自然早就知晓了这一点，像深海市，浙海市等地个体经济已经如雨后春笋般的涌现，魔都和京都更不用说，已经出现了很多的进口产品。

    上个月，杨立武去京都开会，看到一个女士带着一副蛤蟆镜，上边的标签还没撕掉，穿着一条紧绷绷的牛仔裤走在路上，裤子把大腿包裹得紧紧的，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杨立武感觉很生气，在他看来，那不是正经人穿的裤子。

    后经同事介绍，才知道这蛤蟆镜是进口货，不摘标签就是为了显摆显摆。几个来自魔都的同事都嘲笑杨立武落伍了，得跟上时代发展。

    杨立武在自己生活的清水县，甚至到清水市里都还没有这么大的感受，只是能看到个体户，摆地摊的越来越多，杨立武才渐渐意识到魔都等大城市的个体化经济发展速度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当听到李四海想下海的时候，杨立武确实被惊到了，清水县虽然算不上特别落后，但根深蒂固的小农思想还是相比较一些大城市的居民来讲显得非常保守，宁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愿意去外边闯荡，宁可旱涝保收地解决温饱，也不愿意追求大富大贵的去冒险。

    在杨立武的认知里，那些倒买倒卖的小商贩可都是找不到工作，不务正业，甚至是有过前科的小混混，他们干的可都是“投机倒把”的事情。这些人小打小闹没关系，你要是真的想发大财，杨立武断定这些人早晚得出事。

    而此时全国闹得沸沸扬扬的“八大王事件”更加印证了杨立武的猜想。

    虽然去京都一行，再加上听魔都的同事介绍，让杨立武对于改革的前景有所改观，但是他还是认定下海经商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书记，现在国家大力支持个体经济，这是一个机遇，我不想错过。”

    “怎么这么好的工作都不想要了？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工作，现在不光很多人挤破头想进都进不来，上边还下发文件要紧缩机构,精简人员，你倒好，自己不想干了。”

    轻工业局是很多人垂涎三尺的好单位，管辖着各种轻工业厂子，轻工产品涵盖人民物质和精神文化生活中吃、穿、住、用、行、教、乐等多个方面的消费需求，包括食品、造纸、家电、家具、皮革、塑料、钟表、自行车、五金、照明电器、洗涤、日用玻璃制品、文教体育用品、工艺美术、少数民族用品、礼仪休闲、轻工机械、衡器、缝制机械等诸多行业。

    在轻工业局上班不是“铁饭碗”，而是大家心目中的“金饭碗”，工作又不累，待遇还好，要不是李四海属于战场负伤立功受奖，是很难进入轻工业局的。

    去京都开会，政府明确规定各级各部门领导班子的职数、年龄和文化结构，减少副职，提高素质，这让杨立武感到了些许的压力。

    “感谢书记一直以来的照顾，我觉得改革开放这个大趋势是时代发展的必然，国家要进步，经济要发展，老百姓要提高生活水平，这都需要深化改革，只要创造更多的就业，创业机会，老百姓的腰包鼓起来，社会才能发展，国家才能强盛。

    现在我国正处在改革开放的黄金阶段，急速扩容的经济规模和不断升级的消费能力，如同一个恣意泛滥的大水，锐不可当。”

    李四海越说越兴奋，让一旁的杨立武有点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