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神
“师兄……”周星星想安慰几句，却又欲言又止。
“真是可惜。”沈墨摇了摇扇子，在他心里，方正儒是神剑剑主的不二人选。
方正儒回到队伍间，神色冷静，似乎并未因为没有得到神剑而自怨自艾，只是自我反省:“是我还不够强。”
宋若用胳膊肘撞了撞林茉:“轮到你了。”
拄杖的老婆婆侧眼一瞥，正好与林茉对上视线，婆婆露出慈祥的笑容。
林茉一激灵，连连摆手:“连方正儒都没成功，别开玩笑了。”
宋若一掌拍在林茉后脑勺上，她对自家队员如此不自信而感到恼火:“试试怎么了？凡事皆有可能。你拥有先天仙骨，两年便成金丹，不比这里任何人差。”
方正儒同样劝她去试一试，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神剑身上存有庞大灵气，感受一下也未尝不可。”
“你不去？那我可就去了！”
就在林茉犹豫的那几秒钟，周星星抬脚便往前冲。
可不知从哪刮出一道旋风，一根拐杖猛地敲在周星星的小腿上，害得他差点从小山丘上滚下去。
周星星吃痛地抱着腿，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嗷嗷叫。
万元吞了吞口水，默默后退几步。
他本打算同周星星一起冲向神剑，幸亏反应慢了半拍，这才没受到老婆婆的拐杖教育。
距离老婆婆最近的宋若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宋若一路搀扶着老婆婆翻过山丘，婆婆看起来耳背还有一点糊涂，完全看不出有这样的身手。
老婆婆咳嗽两声，重新弓下腰，恢复成颤颤巍巍的模样，似乎刚刚那一杖跟她毫无关系。
婆婆眯着眼睛，警告众人:“若非剑修，不可靠近。”
“婆婆，您怎么不早说啊！”周星星委屈巴巴地坐在地上，他真的很想摸摸那把神器啊！
老婆婆咧开嘴，仅剩的几颗牙少得可怜，她懵懵懂懂地大声道:“娃呀，你说啥嘞？”
周十三感慨吐槽:“这才是真正的老戏骨啊。”
林茉捂着脑袋，脸色幽怨地踏进墓地，比起方正儒的泰然自若，她显得有些滑稽。左拐右扭的路线，小心翼翼地落脚，从上到下都看不出来天才的风范。
周十三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嘀咕，虽然自己以前看的小说不多，但这些年做买卖生意倒是研究了不少，翻遍穿书文穿越文，也没见过比林茉更不像主角的主角了。
终于来到神剑的面前，林茉小心地将双手伸向剑柄。
林茉的背后集中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各怀心事，甚至比拔剑人自己还要紧张。
没过多久林茉便松开了手，她转过身子面朝众人，身后的神剑依然挺立于原地，仿佛扎了根。
林茉无奈地摊手，显然，她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看来我们终究与这柄神剑无缘啊。”万元感慨。
“无妨，人生本就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沈墨摇着扇子，微微一笑。
而周星星像一只聒噪的苍蝇，绕着墓园主不停地哀求。老婆婆依旧笑容可掬，可面对周星星的请求，她充耳不闻。
因此，一段诡异的对话随风飘荡在广袤的墓海间。
“求你了婆婆，就让我进去试试吧！万一呢！万一呢！”
“俺滴孩呀，你说啥嘞？”
“我说我想去摸摸那柄神剑！婆婆求你了！”
“啥？啥球？”
“……”
最终由宋若举起手中的业火团威胁，周星星迫于宋若的淫威之下，这段不断重复又重复的无聊对话才彻底终结。
在墓园主的带领下，大家原路返回。
走在队伍末尾的方正儒皱起眉头，忍不住回头再瞥了一眼那柄剑，他似乎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
在他握住剑的一瞬间，剑灵是非常抵触的，仿佛调动了墓地所有的灵气将自己推开。即便自己已是化虚境，与这如江海般汹涌的灵气对抗依然非常勉强。
直到灵气将要耗尽，他才彻底放弃。
林七七虽然没有将那柄剑举起，可显然，在接触剑柄时，她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难不成，她是故意的么？
-
宇宙终末之地，苍茫虚无空间中。
位面控制屏幕上定格在林茉拔剑的瞬间，两位审判神面容扭曲，双手死死地掐着王座扶手，胸腔起伏不定。
“为什么！她为什么没有拔出那柄剑！”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明明应该将那柄剑拔出来！成为这世间唯一神剑的剑主！”红发审判神最先发怒，他的双眼圆睁，撕心裂肺的怒吼，长长的红发脱离了地心引力直竖起来。
巨大的怒吼声回荡在缥缈的虚空中，开始变得扭曲。
红发审判神的面容随着声线不断产生奇异的变化，一会儿变成幼童，一会儿变成成人，一会儿变成老人。
如此诡状异形，全然不像人们所信仰的高洁的神。
蓝发审判神默默叹息，无视了怒火中烧的红发，转而面向身侧的空地:“是你做的手脚，对么？”
闻言，红发审判神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块空地中凭空出现一座黄金牢笼。一名与两位审判神容貌相同的幼童坐在正中央，唯一特殊的是，它的发色是金色的。
黄金牢笼中杂乱勾着交叉的铁链，被困者双手和双脚都被镣铐锁住，动弹不得。
原本坐在王座之上的红发审判神，一个闪身便突然出现在这座黄金牢笼前。它的脸死死地贴着黄金笼，一把提起被困者的衣领，红色的血丝布满双瞳。
“是你！原来是你这个疯子，原来你早就在设计我们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金发审判神嘴角噙着讽刺的笑，任凭对方在它的面前如疯狗般暴跳如雷，它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块透明屏幕，仿佛在欣赏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
蓝发审判神支着脑袋，陷入了苦恼，它掰着手指头碎碎念。
“上官溶月，觉参，赵青黛。”
“唉，该死的人居然一个都没死，我早该察觉出来的。”
蓝发审判神幽怨地盯着黄金笼，它显然比红发怒神要冷静许多:“我知道你想救人，可是你阻止林茉拔剑，没有神剑傍身的她该如何安全离开蓬莱岛？”
“身为最强者，身边注定空无一人，那些牺牲都是她成长之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于这些，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你要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帮她改变自我，登上大陆最高峰啊！”说到最后，蓝发悲神的双眼流出激动的泪水，它竟掩面而泣。
金发审判神终于有了反应，它忍不住嗤笑一声，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悲神和怒神，问道:
“当林茉登上最高峰之后会发生什么？”
短暂的平静过后，掩面的悲神竟溢出一丝怪笑，它猛地抬头，与怒神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震得空间中所有的透明屏幕都开始不停地颤动。
“当然是从最高处摔下来！”
“摔得血肉模糊，摔得痛不欲生，摔得失去一切希望！”
怒神和悲神的声线交叠重复，恣意狂妄的怪笑叫人瘆得慌。
“人，最美的时刻，不正是，希望破灭之时么？”
黄金笼中的金发神也笑了，它的笑声震耳发聩，竟然压住了悲神和怒神的怪笑。它摊开右手，掌心中突然多了一个只刻着生与死的骰子。
“你们敢跟我赌一把么？”
“赌？”悲神和怒神对视一眼，又开始了癫狂的大笑，“赌什么？”
“赌生死。”
“有意思！我押林茉死！”怒神狂笑着拍掌，仿佛刚才怒不可遏的不是它。
“你们好像搞错了什么。”
金发神微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它将骰子扔出黄金笼，黄金笼中的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骰子落地，一路滚向前方，直到滚落在悲神眼前。
骰子终于停下，一个血红的死字正面朝上，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尤为刺眼。
悲神和怒神的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地盯着黄金笼中那气定神闲的金发神。
“你……”
金发神咧嘴一笑，似乎早有所料。
“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
“我押，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