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青锋剑圣
看到二十余位武评榜高手半日内悉数死于阿丑之手，伏牛居士大为感慨。
“老夫万万想不到阿丑姑娘竟有这般神通，此阵法之玄妙就是老夫也不能破，他日卧龙先生以此法排兵布阵可抵十万雄兵。有阿丑姑娘辅佐，卧龙先生当真不逊郭奉孝。”
“好个九宫八卦阵，看来黄承彦教出了个好徒弟……这些凡夫俗子不识此阵，合该命丧于此……”
这声音忽远忽近，闻之竟不知来自何方，但听其口气必是一位绝顶高手。
“师侄，你这反手剑到底是师兄所传，不及师父十一，使出来实在是有辱师门……”
众人大惊。
说此话者非青锋剑圣史阿莫属。
当今月旦武评榜上的前三甲。
帝师王越位列第一。
巨野散人李进位列第二。
而位列第三的就是有着天下使剑第一人之称的青锋剑圣史阿。
他手中的那把青锋剑当年取代了吕布的方天画戟，一跃成为月旦神兵榜的榜首。
王越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李进乃是太平道当今教主，从未和史阿交过手。
众人面对着史阿，已然是面对着天下最一流的武学宗师。
伏牛居士道：“不妙，此人若至，我们必无胜算。”
“我们不是有花阵作掩护，怕他做甚？”阿碧问。
“若是对付方才那些人，花阵自然可行，但这史阿学得帝师王越除反手剑外的所有本领，其中就有一路轻功名曰‘草上飞’。这‘草上飞’乃是从先秦时就传下的绝顶轻功，《诗经》中那句‘谁谓河广，一苇航之’其实说的就是这‘草上飞’轻功。”
“此轻功真能一苇渡江？”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他只需轻点花枝，即可不沾花气而从花阵中跃出。”
“当初设此阵时，万万料想不到天下间竟有人会此神通。”
“无妨，毕竟天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史阿，我们再另寻他法。”卧龙先生轻抚阿丑的肩头。
“论辈分，史阿是你师叔，今日他真会痛下杀手？”江淮生问出众人心头所惑。
“他虽是我师叔不假，但他更是曹丕的师尊。今日乃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为了大局他断然不会手下留情。而且听吾父言道，昔年史阿对王越不传他反手剑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从他方才之言仍能听出一二。”
卧龙先生言罢似乎有些无奈。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之际。
香菱伸出手，掌心中赫然卧着一根铁刺。
“阿丑姐姐，适才你教我装铁刺时我弄掉了一根，这根兴许有用。”
众人见状大喜过望。
阿丑将这最后一根铁刺装进了“贼来乃发”之中。
“尸首上的那些就不能再用？”江淮生问。
“每一根铁刺都经过仔细打磨，射出去后多少都会有所折损。但有此一支，若是在关键时刻命中要害，也足教他一命呜呼。”
“花阵中不易发射，我们干脆出去和他斗上一斗，趁我们四人围攻之际找准机会一招致命。”
卧龙先生如此提议，众人无不赞同。
出了花圃。
只见不远处树下的棋盘前坐着一人。
那人面如淡金长眉细目。
远远望去倒似是有病在身。
他正手执棋子在棋盘上摆着什么。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姑娘以花圃作阵，花开八门，前后共作了一十六种变化，是也不是？”
“前辈神目如电，小女佩服。”
“老夫姓史名阿，昔年曾与黄承彦饮酒论剑通宵达旦，不知今日故人可好？”
“义父身体康健，终日云游在外，谢前辈挂牵。”
“好啊，黄兄不为俗务牵绊，实是较我高明许多。”
青锋剑圣不仅武功盖世而且识得此阵。
看来纵是没有那“草上飞”的轻功恐怕也难以凭此阵将他困住。
史阿的目光落到了卧龙先生身上。
“天下就好比这张棋盘，曾经群雄割据各占金角银边，然开局百手，曹操就占据了这棋盘上的半壁江山。布局已起大势，此势如同滔滔江水不可与之争锋。师侄，你既已逃出生天又何必逆天而为，大汉气数已尽了。”
“师叔此言谬矣，曹操固然已经占据了长江以北，但这棋盘之上还有江东孙权、荆襄刘表、西蜀刘璋、汉中张鲁、西凉马腾。这五路诸侯倘若有三路合纵连横，便有同曹操一争天下的可能。”
史阿眼中精光一闪，似是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位师侄能有此般见识。
数年磨砺，他已经不是昔年那个窝囊的小皇帝了。
“刘表消沉，刘璋昏聩，张鲁和马腾各怀鬼胎，孙权又太过年少，若想让他们联合起来恐怕比登天还难。你难道忘了当年十八路诸侯是怎样分崩离析的？”
“师叔，此时还未行至中盘，棋盘上还有很多棋可下，焉敢说曹操就能一往无前？昔年官渡之战，恐怕所有人都认为袁绍必胜，那时曹操的所为才是逆天而行。”
听了卧龙先生这番话，众人暗叹也只有他才有此视野俯瞰整个神州。
其实当年左慈除了将卧龙先生托付给蒙广之外，还拜托了蒙广一件事。
那就是请蒙广将山外早已失传的先秦兵书百卷传给卧龙先生。
这兵书百卷中详细记载了秦国称霸群雄的“合纵连横”之道。
战国七雄连年征战干戈不息，局势之错综复杂不比今日更甚？
卧龙先生白日同村民一道耕种，夜晚就在灯下研读兵书。
困怠之时以冷水敷面，寒来暑往日夜不辍。
他早已将先秦兵法研读得滚瓜烂熟。
山中修行这七年，他已将出山后作何打算想得明明白白了。
日后的“三分天下”之说便是由这“合纵连横”之道中悟出。
史阿话锋一转：“也罢，师侄可知吾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为了杀我。”
“不错，正是为了杀你。”
“感谢师叔念及同门之情，杀我之前如此好言相劝。”
“天下大乱始于你父造的孽，师尊自觉愧对苍生远遁海外。我则不同，为了结束乱世投身校事府，助曹操一匡天下。今日于公必须杀你，但一见你，却发现你比我那个不成器的师兄要强上百倍。我再给你一个选择，跟我去东海师尊座前，侍奉他老人家，发誓终身不返中原。曹家那边我自会替你遮掩。”
“谢师叔好意，我父造的孽须由我来填补，待我重拾旧山河后，必到师祖座前问安。”
史阿突然仰天大笑了一阵。
“师侄啊师侄，你可知晓，如今那个假的天子反倒成了真的，你这个真的普天之下却无人敢信。你既无天子之名，又何谈联结诸侯重拾旧山河？若真执意如此，岂不是要从一穷二白干起，你拿什么去和曹操相抗？”
众人都望向卧龙先生。
史阿此言不虚，如今龙椅上坐着的哪怕是个傻子都没人质疑他的天子身份。
卧龙先生依旧目光坚定。
“高祖年近五旬方才斩蛇起义。如今我比曹操强在我还有大把的光阴，更何况这天下如今也不都姓曹。师叔，曹丕为人阴鸷，你辅佐他日后不会有好下场。”
“唉，你父若有你一半志气，天下也不会沦落至此。只可惜吾今日要亲手杀吾师侄了。”
众人闻言立刻抖擞精神。
今日面对的敌手非以往任何一人可比。
“把你会的反手剑都使出来吧，日后再没机会了。”
卧龙先生今日观史阿乃是一位心胸豁达的大高手。
如此看来反倒是父亲太过狭隘了。
想来也是。
父亲治国无道有辱师门难怪被师弟嫌弃。
史阿拔出了那把青锋剑。
那剑通身透着一股墨绿色的寒光。
在史阿内力的灌注下响起细微如铃般的叮当声。
同为用剑高手的伏牛居士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想此人剑道竟登峰造极如斯。”
“师父此言何意？”
“只有功法和兵刃合二为一，才能现出此种响声。老夫先前也只是听闻，今日方得一见。”
“事已至此，一齐上。”
江淮生手持狂歌戟。
阿碧挥舞红绸。
石洞天和卧龙先生持剑。
四人一齐冲向了史阿。
史阿抖动手腕，运起成名已久的“青锋剑诀”，鬼魅一般飘忽而至四人身前。
江淮生大惊。
上一次见到如此之快的出招还是陆伯钧运起的“萍踪步法”。
可陆伯钧那并非剑招。
史阿此招却好似是剑在牵引人。
果然如伏牛居士所言，他已达功法和兵刃合二为一的境界。
史阿起手如此之快，瞬间便将四人招法中的破绽寻了出来。
不到十合。
他一招“如坐针毡”将石洞天的长剑击出了三丈外。
到了第二十合。
他一招“如鲠在喉”一剑将江淮生的狂歌戟挑落。
这时史阿突然收手：“这位少侠可是东莱狂歌之徒？”
“正是。”
“不对，这路‘银河倒挂’是学自太史慈不假，可少侠的内功却和昔年张角的《太平要术》颇为相似。”
张闿当日也说过同样的话。
再次印证了《太平要术》就是《赤眉要诀》流传后世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