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非对错
“上我身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不知道猛然向一个人体内灌输那么庞大的力量很伤身体的吗”
“我那逆天的资质都变差了！”
“不不不，水神在上，我刚才就是在放屁，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面去啊！”
恍惚中，陈岚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旁碎碎念着。意识逐渐苏醒的他只感觉浑身像是被千万只蚂蚁撕咬一般，疼痒难忍。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荒郊野外的草丛上。旁边莫小鱼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接着又露出一副心虚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陈岚想要坐起来，但是他只要微微一动身上的伤口会变得更加疼痛。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坐起来，只能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醒你这一副心虚的模样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你刚才好像一直在碎碎念，是不是在说我什么坏话？”
陈岚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正在与命运神殿的人战斗，为什么此时却出现在这难道是莫小鱼再次救了自己吗？
好像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听到陈岚没有听清自己刚才说的具体内容，莫小鱼松了一口气，然后在陈岚不解的眼神中抱拳向天上拜了拜。
“没，我怎么会说你坏话，我们可是好朋友，身为好朋友不能那样做。”
莫小鱼笑了笑，接着从身旁的火堆旁拿过来一只烤熟的野兔递给了陈岚。
“你先好好休息，放心吧，在你养伤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好你的。”
陈岚闻言大为感动，不过看着面前有些黑黄不均的野兔，他还是有些迟疑。
“你啥时候学会烤肉了，这肉能吃吗？”
见陈岚对自己的技术有所怀疑，莫小鱼颇为气恼。
“我莫小鱼何等天才，看你烤了这么多次，看也看会了！”
陈岚接过烤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小鱼，又是你救了我吗？”
莫小鱼眼见陈岚终于问起了之前事情的情况，脸上顿时露出了憋不住的笑意。
恩情这种事，施恩者自己说出来意味就变了。
“不然呢？除了我还有谁，难道指望徐宁那个废物吗？”
“没想到你当时那么瘦弱，竟然还能施展瞬移，看来你对我一直还有所保留啊。”
陈岚闻言叹了口气，没有像莫小鱼意料中那般对他感恩戴德，反而是一副问罪的模样。
这让莫小鱼顿时有些懵逼，指着陈岚气的直哆嗦。
“你这个人当真是没有半点良心，我舍生救了你你竟然没有半分感恩之心！”
听到良心二字，陈岚的神情有些异样。又是停顿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
“小鱼，你说我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啊？”
莫小鱼被陈岚转移话题的能力打败了，这都哪跟哪啊！
有些生气的他冷哼一声，接着便是无情的说道。
“你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一点感谢之意都没有，妥妥的白眼狼一个。白眼狼，怎么可能是好人？”
莫小鱼说完，陈岚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这十几天来死在我手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也许这些人当中有该死之人，但是其中定然也存在着无辜的人。”
“我不分青红皂白，全部将他们屠戮，甚至在刚才，在杀命运神殿教士的时候，心中竟然有畅快和上瘾的感觉。”
“痴迷于杀戮的人，和我淳叔叔所说的弑杀之人有何区别。而弑杀之人，又怎么可能是好人呢”
说到这陈岚神情有些黯然，而莫小鱼则是听得云里雾里。
他不明白陈岚突然感慨这个干什么，这有什么好感慨的。
“什么刚才，明明都过去三天了！”
莫小鱼根本就没听出陈岚此时心中的异样，反而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就在莫小鱼话音刚落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整个人的气质陡然变得庄重正经了起来。
陈岚没有发现莫小鱼的异常，而是双目有些无神的望着天空。
“啊？已经三天了啊没想到我竟然昏迷了那么久。”
“小岚，人没有好坏之分，所谓的好坏只不过是由他人定义的。”
“利他，于他人而言你就是好人。利己，于他人而言你就是坏人。”
“而人又有几个不是自私的，谁不想所有的好事都落在自己的头上？”
“所以人都是坏的，只不过有很多人懂得隐藏自己的本性，为了能够让自己获得某些方便而做了些利他的事情，让别人误以为其是好人。”
“不过世间万物皆有两面性，‘好人’做了‘好事’，让大多数人称赞，认同其是好人。但是他做的那些‘好事’绝对有损另外一部分人的利益，在这些人眼中，其就是坏人。”
“反之就像人族三大帝国联手毫无缘由的悍然向精灵族兽族同时发动战争！”
“那森林和蛮荒草原对于人族来说根本就不适宜居住，为何三大帝国还要联手入侵他们的领土？”
“这片大陆经过三千年的发展，期间百姓安居乐业，算是无忧无虑。三千年来，人族的数量从刚开始的一两百万繁衍到如今的足有十亿之巨！”
“土地就那么多，种出来的粮食只能养活一定数量的人族。”
“也许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当人族数量达到十五亿，二十亿的时候呢？”
“到了那个时候，绝大多数人族会食不果腹，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为了抢夺食物，必将爆发严重的内战。”
“三大帝国从一开始就没期望战争会胜利，或者说战争越惨烈，越能达到他们的预期。”
“只有人族的数量大幅度减少了，人族才能继续安稳的生存下去。”
“三大帝王这一招是在祸水东引，将未来人族之间的矛盾转嫁到精灵族和兽族身上。”
“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又有谁能够明白呢？三大帝国的边境此时惨烈到村落十不存一，无数的城池被摧毁。”
“活下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对帝国充满了恨意，在他们的眼中，这三位帝王就是无情且昏庸的存在！”
“是非好坏，不能由他人评断。”
莫小鱼依然在喋喋不休，但是语气却没了从前的跳脱。
陈岚扭头看去，沉思了良久。他貌似已经被莫小鱼说的心思豁达，但是心中突然冒出股憋屈之意。
莫小鱼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啊，语气听起来怎么像活了好大岁数的？
“人怎么可能全是坏人，我家乡那些人个个性格淳朴为人善良。村民之间经常互相帮助，相亲相爱。”
“他们都是好人，做的都是好的事情，又损害了何人的利益？”
莫小鱼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说道。
“没错，他们在利己的同时也做着利他的事情，在陈家村这个圈子里，他们可能都是好人，但是许多年前他们的祖辈也许并不是那样。”
“在远古时期，人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为了生存，他们互相之间抢夺食物以及其它资源，甚至会大打出手，以命相搏！”
“但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小家庭的力量是有限的，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源，为了能够抵挡住更强大的威胁，他们学会了抱团取暖。”
“那个时候他们发现，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人，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就会有人对他们施以援手。久而久之，当很多人都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一个个能够一致对外的村落、部落，国家就这样形成了。”
“追根究底，这些人在利他的时候想着的几乎都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能够得到援手。”
“也许有些人的利他是不求回报的，但是这些人总归只是极少数。而且他们享受的是帮助他人之后内心的平静或者是他人夸赞时的满足。说到底，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自己，也是一种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