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恳谈
安顿下来后，孙福儿抱着皇次子赶紧补觉。
一连十几天，为了甩开“尾巴”，陈明带着孙福儿在官道上绕来绕去的，时而折返，时而换个方向，让人家根本摸不清楚他们的去向。
最终在不断地改变路线中，他们成功从那些眼神里脱身。
但这一路，马车颠簸，可把孙福儿累得够呛。
好在一切是顺利的。
结果很好。
孙福儿睡饱后，神清气爽。
她叫来了陈明。
“陈明公公，本宫思来想去，还是想和你认真地谈一谈。本宫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真在永波侯那。”
“若是皇上真在定波侯那，你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若是皇上不在，凭你的聪明才干也能从中脱身。”
“你对皇上的忠心，本宫瞧在眼里。”
“但本宫不敢冒险了。”
“来的人也许是永波侯的人。皇上可能希望本宫母子平安，但定波侯那边的想法会不一致的。”
“没有什么比一个拥有永波侯府血脉的皇位继承人，更能让永波侯他们放心去拥护皇上的事了。”
“所以，本宫不想去了。”
“本宫这边，你也不用担心。”
“银两够，只要不遇到什么事。本宫能活下去。”
“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也是本宫的命数。本宫都接受。”
孙福儿不想把话藏着掖着，还是堂堂正正摆在桌面上比较好。
这些日子，孙福儿就是靠着陈明才能侥幸生存下来。
没他护着，孙福儿早就和皇次子葬身在那场大火里了。
孙福儿打心眼里感激他。
人家是实打实地为她拼命了。
陈明跪下来：“福嫔娘娘，奴才会誓死效忠福嫔娘娘、皇次子殿下的。”
他苦笑了一下。
“若是皇上真在永波侯那，奴才就是现在过去也迟了。”
当时没让陈明知道皇帝的行踪，本身就是皇帝不信任他的表现。
当时没叫他跟过去，也就意味着皇帝压根没打算让他跟过去。
就算他千里迢迢地赶过去，就更不可能被信任的。
不被主子信任的太监，就是没有前程的。
若这一切只是永波侯在宣称，那么陈明就更没必要去了。
孙福儿、皇次子身边离不开人保护。
陈明不怕白跑一趟，但害怕自己跑了一趟回来后，发现自己千辛万苦护佑住的孙福儿母子没了！
陈明认真地道：“奴才会竭尽所能伺候福嫔娘娘、皇次子殿下。”
他想过了。
如今的皇后是陆皇后。
陆皇后可是皇次子的亲祖母。
她总是希望这个孩子活着的。
而乾平帝似乎真钟情于陆皇后。
如果陆皇后想保孙福儿、皇次子，那么乾平帝就可能高抬贵手。
到时候，能给皇次子一个亲王或者郡王的位份，那么这个孩子未来也有依靠。
再者，如果皇上真能借着永波侯的军队，反攻回来，那么他凭着护住孙福儿母子，也是有功的。
当然，皇次子的前程也不会太好，也就是一个亲王或者郡王。
但聊胜于无吧。
孙福儿道：“陈明公公，你一向对皇上很忠心的。不跑一趟，只怕你难以心安。”
陈明道：“是的。但确实没有必要去了。”
孙福儿直接问：“武安侯府是什么态度？”
“京中那处房子是他们的产业么？”
她顿了顿，接着问：“他们干嘛那么帮我们？”
陈明道：“两头下注。”
“武安候府的态度比从最初的时候是变化的。”
“这处宅子是密道的出口，本来是皇上的人把控的。他们临时掺合进来。我当时也没办法完全拒绝。人手确实不够。也就让他们的人手加进来了。丫鬟们是武安侯府那边安排的。”
“他们之前担心如今的上位后会翻脸不认人，就留着福嫔娘娘、皇次子殿下，这样多一招后手。”
“但如今，现在的皇帝除了在立后上坚持己见，其余没见什么大动作。武安侯府的日子继续的。所以他们现在觉得福嫔娘娘、皇次子殿下是烫手的山芋了。”
“但他们也不想害您和皇次子殿下。”
“就想把您和皇次子殿下藏起来，看看是不是奇货可居。”
“他们不会自己把您、皇次子殿下交出去的。”
“如果让如今那位查出来武安候府也帮了忙，是不会饶了他们的。”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家族利益。
当时时局混乱，武安侯府就是想多一重保障。
就是现在，如果乾平帝没了，在他还没生出皇子之前，这个皇位的顺序继承人还是皇次子殿下。
孙福儿笑了。
她和皇次子真是罅隙里求生存。
孙福儿道：“行吧。武安侯府的这份好，本宫心领了。”
为了什么不重要，结果就是孙福儿还能和皇次子活在这世上。
她是不想死的。
死，是彻底的解脱，一了百了，但也就是终点了。
到底人死不能复生。
孙福儿想活着，毕竟，只要人活着，往前看，总有不一样的风景。
也许，还能在往前走，找到自己的希望呢！
孙福儿道：“在皇后娘娘生下皇子之前，我们的安全，武安侯府会上心的。”
她顿了顿：“陈明公公，我们母子的身家性命就托付给你了。”
陈明跪下磕头：“奴才万死不辞。”
孙福儿道：“起来吧。不用那么客气的。”
她顿了顿：“看看这次放出宫去的人里面，能不能把本宫之前得用的几个人请过来。”
如今的乾平帝肯定是把前头皇帝的那些人都给换了。
这个时机刚刚好。
这不是勤俭节约，要削减宫中用度嘛！
乾平帝把许多宫人放出去，人家还要夸他一句干得好。
陈明道：“已经在做了。估计不能把所有人都请回来。奴婢只能请一个算一个。”
孙福儿道：“我报个名单给你，你到时候尽量把名单上的人请过来。”
她顿了顿：“安音、胡瑞是乾清宫出来的，你肯定熟悉。郑嬷嬷，你也知道，一把年纪了，怎么算，她也都是要出宫。”
这三个人在孙福儿离开后，日子肯定急转直下的。就算能离宫，也难。
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他们伺候过什么人，一般人家是不敢接他们的。
在宫里当差了那么多年，他们在外头的生存能力也是很低的，很难自己养活得了自己。
“芳云，你就问一句，她有地方回去的。”
“她之前是秦国公府的丫鬟。”
“尽力就够了。”
“本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活着。”
这种事，是能救则救，真不行，也不会强求。
到底孙福儿他们自己也不安全。
所以尽力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