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贵人
孙福儿就在养心殿的东暖阁住了下来。
同一个屋檐下住着，但皇帝没有天天召见她，但隔三差五会来宠幸一下。
当然，在孙福儿的面前，皇帝始终是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直勾勾的看着她，嘴巴里的甜言蜜语噼里啪啦地往外头蹦。
听着就特别不真实。
孙福儿心里有数。
这些天，皇帝不找她的日子，不是在乾清宫翻牌子，就是找新入宫的秀女，在新欢旧爱之间游刃有余地游走着。
这才正常。
皇帝坐拥三宫六院，逢场作戏罢了。
她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情绪。
也是孙福儿运气好，到了下个月，就有了喜信儿。
皇帝明显很高兴，亲自写了册封的圣旨：“要不是礼不可废。朕都想直接封你为嫔了。你也别急。有孕可以提一级。朕等你胎象稳固，就晋封你为婕妤。”
孙福儿自然是感激涕零：“嫔妾谢皇上的恩典。”
她依偎过去：“皇上，嫔妾想找两个熟悉的人伺候。嫔妾在秦国公府遇到的郑嬷嬷、芳云，办事十分仔细。嫔妾想把她们带进来。”
“安音、胡瑞他们，嫔妾也想带走。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离开乾清宫。嫔妾就是想熟一点的人在身边呀！”
孙福儿笑道：“要不是嫔妾那没有小厨房。嫔妾还想请王琏平去掌勺呢！嫔妾在这儿的饮食都是他负责的，他最清楚嫔妾的口味。”
她想要个小厨房。
就算现在要不到，以后也得要到。
不然膳食拎过来拎过去的，能下黑手的环节太多了。
孙福儿手下没几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的。
皇帝随口哄着：“福儿，等你生下皇子，朕就晋封你为嫔，到时候再把你喜欢的厨子拨给你。”
“皇上，嫔妾月份浅，也不知是男是女。若是个公主，皇上还封赏么？”
皇帝笑容渐渐消失：“公主也好吧。朕会赏你的。”
孙福儿听懂了。
皇帝是只想要皇子的。
皇位是传男不传女的，哪怕公主生得再冰雪可爱，也是与大位无用。
道理孙福儿明白，但真听到皇帝那么说，心里还是不舒服。
可再要是不舒服，她也会忍着。
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皇上，嫔妾的妹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算算日子，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告诉她，她妹妹的近况。
皇帝道：“等你平安诞下皇子，会安排你们姐妹见面。”
孙福儿笑了。
皇帝答应的那一串事好像都没有允诺的。
最初他可不是那么说的。
不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兑现才是常态。
上头的那一刻，那自然是什么话都可往外说的，但到了手以后，过了新鲜热乎劲儿，不也就是那个样子。
孙福儿摸了摸肚子。
这里头才是她的本钱。
皇帝心里头有没有她，她现在已经不去想这个问题。
册封的圣旨下来后，孙福儿便是孙贵人，就没有留在养心殿的资格。
她收拾了包袱，带着安音和胡瑞就往承乾宫去了。
承乾宫的主位是德妃。
孙福儿挪过去，得拜见一下承乾宫主位的。
她便按照规矩来到了德妃的正殿外求见。
德妃派一个宫女出来：“孙贵人先去后殿歇着，等娘娘得了空，再请孙贵人来说话。”
从前，低等嫔妃是要向自己所居住宫殿的主位娘娘请安的。但现在这条规矩给免了。
到底，后宫以皇后为尊。
其余嫔妃品级再高，也不过是皇帝的妾室。
一个小妾怎么能让别的小妾来请安问好呢？
那是正室的权力。
所以这条规矩就改了。
如今后宫管得严，德妃没了管宫务的权柄，并不想充这个大头，更何况人家孙福儿肚子里还揣着金疙瘩，重不得轻不得，干脆就避而不见。
孙福儿料到就这个结果，在正殿外头磕了个头，就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郑嬷嬷带着芳云早候在屋外头。
她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郑嬷嬷带头道：“恭迎孙主子。”
孙福儿笑道：“都起来吧！”
贵人身边伺候的人有八个。除了郑嬷嬷、芳云，剩下的四个都是内务府安排的，三个太监，一个和芳云差不多大的宫女。
孙福儿笑道：“你们四个就在屋外头听吩咐。”
初来乍到，她得先看一看这几个人，总不能自个儿引狼入室，暂时就不让他们进屋子了。
到了里头，郑嬷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孙主子，奴婢这把老骨头再进宫，不图别的。等您登上高位，给奴婢寻个地儿，清静养老。”
郑嬷嬷早年出宫，在各家混来混去，结果到老了，还是漂泊无所依傍。
她原本想跟着陆竹玉进潞王府，安心帮衬着陆竹玉在那站稳，然后再让陆竹玉给自个养老。
如今拐了个弯儿，又让她进宫，她虽然不大乐意，但事已至此，也无可转圜。那郑嬷嬷就很识时务，好生伺候孙福儿。
这次和从前不一样，她这次是孙福儿在皇帝跟前开口要进来的，哪怕以后她去了别的地方，也是带着孙福儿的烙印。其余人是不会管她以后的。所以，她必须站在孙福儿一边。
郑嬷嬷是直到如今的规矩：“无论奴婢将来去哪儿了，还请孙主子垂怜，给奴婢安排。”
孙福儿笑道：“这是自然。”
郑嬷嬷所向往的养老，就是有一个清静的地方能过上老封君的日子，有人伺候着，每个月还有零花钱花，而不是粗茶淡饭就能打发的。
芳云也磕头：“奴婢愿意伺候好孙主子。只求过几年，给奴婢指一门好亲事。奴婢出生奴籍，想自己的子女不再为奴为婢。”
看吧，只有利益才能把人绑在一起。
孙福儿看着安音和胡瑞：“你们想要什么呢？”
她展颜一笑。
安音磕个头，道：“孙主子，奴婢会恪守身份，伺候好您。”
胡瑞话不多，也磕头，道：“奴才会好好当差。”
孙福儿道：“你们这样就行了。”
当不了心腹，但能把活儿干得好，也就行了。
如此，孙福儿便在承乾宫安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