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勾栏见琴(6)
不一会儿,老鸨下得楼来,拽着江叶舟的手便往楼上走。
黄岐等人见此情形,如何相让:“老鸨,你什么意思?”
那老鸨一脸无辜道:“没什么意思啊,琴芳小姐说了,你们人太多。今日的这十两是江叶舟江大侠消费的,之前那九十两是江大侠的师侄方廉方少侠消费的。”
“现如今满了额,于情于理都该是江大侠上楼与琴芳小姐相见,你们松石门一干人等不过是沾光的,与此又有何关系?”
“你……我……”这一番话在情在理,说得黄岐哑口无言。
但他好不容易达成了条件,到底不肯善罢甘休:“老鸨,你别忘了,若不是我们,方少侠和江三侠哪会来你们这破地方?现在又要撇清关系,这是过河拆桥吧。”
可怜松石门一干人等当了免费酒托,白白帮笙梦舫把钱挣了。
“哎呀我的黄少侠,您若是不满,大可以告到官府去,咱们请郡守大人评评理。” 老鸨开始阴阳怪气。
黄岐哪里敢对簿公堂?
且不说人家笙梦舫并没有坏了规矩,告到哪都不理亏,单说松石门弟子不仅逛窑子还打上了官司便已是天大的丑闻。
所以,他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也别无他法。
“我们走!”他一挥手,指挥其他弟子离开此地,临走前还恶狠狠地将剑匣和包袱还给江叶舟,似乎老大的不情愿。
老鸨笑吟吟道:“黄少侠,慢走不送,欢迎再来啊。”
江叶舟眼看这么一出闹剧终是落下帷幕,自己也该走人了。
“掌事的,江某也告辞了。”江叶舟一拱手。
“怎么?江少侠不愿与琴芳姑娘相见?”老鸨吃了一惊“您怕是不知道,她可是地榜第五的美人儿。”
“啊,甚好甚好,告辞。”
江叶舟对此毫无兴趣,这青楼里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是心眼,自己在她们面前压根占不到什么便宜。
没准听段小曲,喝杯小酒,自己就又欠上一百两银子。
“江少侠,您莫不是担心还要花额外的银子?”老鸨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了江叶舟的心思。
“无需担心,琴芳姑娘与我说了,这一百两银子固然可贵,但她也是仰慕少侠您风采过人,尤其是打黄岐那一拳。”
江叶舟抬头朝旋梯上方望了望:“怎么?她看到了?”
“不瞒您说,其实按照规矩,把松石门那票人带着上楼也不是不行,但姑娘想与您单独聊聊,所以才托我将他们赶走。”
“我竟有这么大魅力?”江叶舟有些怀疑,自己虽然长得不难看,但最近又是富婆倒贴,又是头牌相邀也太奇怪了些。
见江叶舟还在犹豫,老鸨使出了绝招:“江少侠,您是从北方来的,来咱们这泊市一趟也不容易,这来都来了……”
江叶舟一寻思也是,来都来了,便见见这什么琴芳姑娘也是无妨。
“去见见也行,但丑话说在前面,我身上可是一两银子也没有了,别指望我再给其他钱。”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鸨连连赔笑,当先引路,引得舫中其他宾客一阵妒忌。
江叶舟倒不是对琴芳本人有什么兴趣,只是想见见这地榜第五究竟有什么古怪,惹得大家心驰神往。
除了自己的四师妹位列美人榜地榜第四十七,他也没见过其他美人榜上的人物。
这第五和第四十七究竟差多少,岳小姐那个人榜第九十二又大概是个什么水平,管理好预期总是没错。
正当江叶舟快走烦了楼梯时,老鸨总算走到一扇房门前敲了敲。
却见那扇门并不比舫内别的门宽大,但装饰典雅,所用木材也与别处不同,雕工细腻。
细看来门框上微雕了些民间流传的爱情故事的版画,显出风情万种的格调来。
“是江少侠么?进来吧。”内里一个悦耳的女声道。
还真别说,琴芳姑娘光是这嗓音便比四师妹那成天大呼小叫的野丫头好了不少。
老鸨将门开了半幅,把江叶舟请了进去,自己则躬身退下。
看老鸨脸上的神情,江叶舟总觉得有些奇怪,她的恭敬似乎并不因为自己这个客人,而是因为原本就在屋内的某个人物。
那感觉好似这座笙梦舫的老板便在这间厢房内。
不过他并未多想,屋里的熏香幽静清远,十分好闻。
左手边灯烛掩映之处,透过阳台旁细纱制成的垂帘恰可看到飞星河与繁华的泊市。
再往远处去,便是两轮明月,一轮挂在天上,一轮落在沱江之中。
阳台的栏杆旁,身着一袭水蓝色的舞裙的女子正冲着这船外绝景怔怔出神,似是没注意到江叶舟已经进了屋里。
那背影温婉娉婷,舞裙的上半身设计大胆,从长发的间隙能看到背部露出的好大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
光是一个背影便让人浮想联翩,不消说,这位自是地榜第五的美人,琴芳姑娘了。
江叶舟把剑匣靠在墙边,把包袱挂在屋内的支架上,便看到右手边是几层厚厚的珠帘,珠帘背后似乎有一个人一张琴。
珠帘太厚,江叶舟看不清后头那人的身材面貌,想是舫里为这头牌的厢房配的琴师。
江叶舟不去理那琴芳姑娘,自顾自地走到厢房中央的玉石舞池旁的一张小桌盘腿坐下,自斟自饮起来。
琴芳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但这尴尬的氛围终究没有持续太久,还是江叶舟先憋不住了。
“请问琴芳姑娘,这厢房里有花生米吗?” 他开口问道。
酒是好酒,但没有下酒的东西实在太难受,贵的下酒菜没钱掏不好意思吃,来碟花生米总不过分吧。
背对着江叶舟的琴芳瞪圆了眼睛,她向来对自己的姿色颇为自信,只道香炉一熏,香肩半漏,哪有男人能够抵抗?
便是豪掷千金的贵公子,也得屁颠屁颠地主动来阳台找她,舔着脸说话。
谁知这江叶舟倒是主动说话了,可惜问的竟是毫不相干的花生米!
这男人莫不是有龙阳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