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的水灵!
体内原本被力量充盈的感觉瞬间消失。
一瞬间,夏泽仿佛又重新变回了原先那个普普通通的渔村少年。
然而,他却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失措的神色,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突然僵住的蜃龟。
脑海中和计蒙相连接的统御之力还在,亲水能力依旧在发挥着效果。
水灵之力,没了就没了。
只要能赢得这场战斗,他必然会得到更多。
而且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赢下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这是他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结果,马上就要揭晓了。
“嗡!”
一阵宛如黄钟大吕般的震颤嗡鸣从夏泽脑海中响起。
那尊不知藏在何处的三足大鼎,带起一股仿佛足以将天下山河都镇压在身下的气势,凭空出现在了夏泽的头顶上方。
盘踞在大鼎上方的应龙影像缓缓睁开双眸,用赞许的目光看了夏泽一眼。
随后,龙口微张,冲着那头只差毫厘就扑到夏泽身上的蜃龟发出一声震天龙吟。
“吭!”
“轰隆!”
周遭数十米的水域被这一声龙吟硬生生排开,露出了下方被水流冲刷得坚实的河床。
滔天的波浪在这片无水区域的外围翻滚、咆哮,宛如末日。
风云变色,万灵俯首。
蜃龟如遭雷击,噗通一声坠落在了坚硬的河床。
此刻的蜃龟,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之前对龙族血脉的贪婪,和重伤之后那不顾一切的疯狂。
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嗷!”
拖着重伤的身体哀鸣一声,蜃龟趴伏在干涸的河床上,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应龙影像缓缓抬起一根龙爪,冲它摇摇一指。
“哗啦啦!”
一阵锁链拖动的清脆撞击声凭空响起。
夏泽头顶的三足大鼎微微震颤,从鼎中伸出一根粗大的铁链。
锁链向下垂落,垂落的位置,正好是之前束缚计蒙的那根锁链消失的位置。
铁链如龙如蛇,带起阵阵清脆撞击声从上方垂落的同时,瞬间将趴在河床上的蜃龟缠了个结实。
“嘎嘣!”
铁链骤然收紧,蜃龟庞大的身躯和身上甲胄的防御如同无物,应声而碎。
甲片崩飞,骨肉四溅。
只是瞬间,锁链中便只剩下一头虚幻的蜃龟影像。
正是被拘灵之力镇压之后,从蜃龟体内剥离出来的水灵精魄。
“当啷!”
之前被夏泽留在蜃龟体内的尖刀跌落到河床的岩石上,发出一声脆响,缓缓滚动到了夏泽的脚边。
应龙眼中平静无波,低头朝夏泽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
“吭!”
夏泽福至心灵,恭敬的朝应龙,也是朝未曾谋面的禹帝行了一礼。
“先祖援手!不肖子孙拜谢!”
谢罢,弯腰捡起脚边的尖刀,毫不犹豫的将左手手掌划出了一道伤口。
鲜血淋漓。
夏泽却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一般,随手将尖刀别在后腰。
并起右手食、中、无名三根指头,在伤口上一蘸。
随后神情郑重的举起手掌,仔仔细细的在蜃龟精魄的额头上画下了一笔。
三条弯曲的血痕,像无知孩童用手指蘸着墨水在地上随手画下的涂鸦。
收回手掌,夏泽看着那三道缓缓隐没进蜃龟额头的血线,如释重负的长松了一大口气。
“成了!”
三条血线看似简单,实则是《水官帝经》中记载的御灵之法。
用水官大帝后裔的血液,将统御契约烙印在生灵的精魄之中,完成拘灵之术。
而夏泽用鲜血画出的三条血线,正是上古时期,代表水之一道的核心铭文。
一个用甲骨文书写出来的水字。
目睹一切的应龙微微点头,伸出一根前爪勾住锁链,轻轻一扯,将蜃龟的精魄投进了三足大鼎。
“嗡!”
大鼎再度颤动,缕缕青光从鼎身上缓缓迸发而出。
夏泽抬头望去。
光芒中,鼎身原本因为释放计蒙而缺失了一条的锁链重新变成了三条,那面雕刻着计蒙朝拜应龙的浮雕也悄然变了格局。
计蒙站立的位置向后退了一些,在它稍前的位置,也就是应龙的下首处,突然多出了一只龙首龟身、背负石碑的异兽。
拘灵成功!
海量的记忆随着浮雕出现的瞬间涌入夏泽的脑海。
闭目良久,夏泽面带惊叹的睁开了双眼。
“居然是祖龙第六子,赑屃的血脉传承……”
“应龙大神居然把自己子嗣的血脉,传承给了这只蜃龟的精魄?”
“这可真是大手笔!”
夏泽眼中的惊喜神色刚刚浮现,脸上的神情却是骤然一变。
成功将一只修行到黄阶的妖兽拘灵,应龙鼎反馈回来的水灵之力顿时如同长江大河一般,疯狂涌进了夏泽的四肢百骸。
下一刻,夏泽像是一只摸了高压电的猴子,身体一僵,直挺挺的倒在了河床上面。
应龙看了他一眼,似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
随后身影一闪,带着身下的三足大鼎,倏然消失不见。
“轰隆隆!”
失去了应龙神力的支撑,方圆数十米范围外的滔天波浪瞬间向中心坍塌。
在狂暴水浪的冲击之下,夏泽像一片落在水里的树叶。张大着嘴,不受控制的在激荡的水流中载浮载沉。
……
帮张涛立完衣冠冢,已经是第三天了。
赵海跟老两口把想接他们去家里养老的事儿说了出来。
张老汉拉不下脸面,直说不去。
可老太太挂念自家姑娘和两个外孙,还有那个没见过的小外孙女,她也实在想去稀罕稀罕。
张老汉拗不过,最后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老大爷有个条件。
去可以,但不能白吃白喝。
吩咐赵海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卖了,不管到手多少钱,都算是老两口去女婿家住的养老费了。
赵海没拒绝。
左右不过是三间破茅屋和一只旧舢板,能卖几个钱?
再说了,这么旧的东西,卖不卖得掉还不好说呢!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老两口家里的东西会这么好卖。而且,还能卖上这么高的价钱。
三间破草房。
他只是拿着房契去保长那里问了一嘴,立马就有人愿意出一两银子的高价接手。
甚至怕他反悔,那人还拍着胸脯保证,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请当值的官差来当保人。
三间自建的茅草房而已,还是用了几十年的破烂货。
能卖上三钱银子已经算是侥天之幸了,何况别人给了足足一两,哪有反悔的道理?
赵海当即作主把房契卖了出去。
然后更离奇的事儿来了。
在埠头干租赁船只营生的王二主动找上了门,愿意掏三两银子的高价入手老两口的旧舢板。
赵海听到这价钱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一只新舢板也才只要三两银子啊!
再三确认了之后,赵海拿着手里的三两银子,愣愣的看着王二远去的背影出神。
“这王老二,什么时候转性了?”
想起之前分别时夏泽交代的话,赵海心中忽然升出一股明悟。
“应该跟泽娃子有关系吧!”
“泽娃子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这孩子……”
“前后的变化太大了,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轻叹一声,赵海感慨的摇了摇头。
“或许真像泽娃子自己说的那样,经过生死,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吧!”
“也是,这小子从小就灵醒,经了这么多事,又在鬼门关走一了遭,突然开窍也不是不可能。”
这可不是赵海胡乱找理由安慰自己。
而是古人的思维就是这样。
谁家小孩儿平时非常愚笨,可在某一天或者是某段时间经历过大喜大悲之后,突然变得机灵了起来。
周围的人解释不了出现这种变化的原因,于是就有了一个非常贴切的形容词——开窍。
巧合的是,不止是普通人。
连修行人士的圈子里面,也流传着这种说法。
道家叫醍醐灌顶、佛家叫开悟或者顿悟,都属于这种情况。
当然,为了配合自家的宗教理念,这些修行人士往往会给这种天赋型选手,安上一个某某仙神或者某某佛陀转世的名头,继而大肆宣扬。
这方面,西方宗教就不一样了。
有个傻子突然变聪明了?
那肯定被魔鬼附身了!
绞刑!
有个普通农夫忽然掌握了某种超自然力量?
那肯定是将灵魂卖给魔鬼的女巫!
烧死!
当然,赵海不可能知道这些。
以他的见识和智慧,能总结出夏泽突然开窍了这个概念,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心里胡乱的想着有的没的,赵海装好银子,从怀里摸出之前停舢板时用五文钱换来的木牌,朝埠头的西南角走去。
老两口已经等在那里了。
耽误了两天,也是时候回去了。
“官爷,这是小人停泊舢板的凭证,您看看!”
赔着笑脸,赵海将手里的木牌递到负责登记船泊信息的官差面前。
官差斜了他一眼,翻开桌子上的花名册,随意问道:
“停了多久了?叫什么名字?”
赵海一一回答。
“赵海?”
“可是赵家湾的那个赵海?”
官差忽然惊异的叫了一声,瞪着眼在赵海身上来回打量了一阵。
赵海一愣,小心的问道:
“是,官爷,有啥不对吗?”
官差收起眼中的惊讶,一脸的殷勤笑容。
“那倒没有。”
说着话,从桌子底下拿出五文铜钱,又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二钱银子,一并放到了赵海的手里。
随后偷偷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这里之后,官差压低声音道:
“赵老哥,我叫刘洪,劳您以后多关照。”
“我们头儿交代过,往后您再来停船,不用跟其他人一样走流程。”
“不过这事儿,可别说出去!”
赵海一脑门子的问号。
怎么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