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闹剧
刘兆兰站在那里，涨红着脸，连哭声都小了一些。
她不敢说。
她要怎么说出口？
还有，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她都在河边了，她都要跳下去了，他们不安抚她，不拉她过来，他们反而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经过。
眼前的这一幕和刘兆兰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先占据制高点，就能让大家顺着她，就能让村长为她主持公道，就能获得好处。
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她要怎么办？
王婷玉呢，王婷玉为什么不帮她说话？！
顾云月才不管刘兆兰是真不想说，还是不好意思开口。
反正都已经成这个样子，那就索性再闹得大一点呗。
刘兆兰都不怕丢脸，她怕什么？
正好让整个村子的人都看清刘兆兰的真面目。
顾云月催促：“刘知青，哭有什么用，有啥你就说啥呗。
大家不上工，等在这里，是为了看你哭的吗？”
刘兆兰被噎住了，她站在那里，突然觉得他们好陌生。
刘兆兰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王婷玉，她希望王婷玉能帮她说说话。
但是王婷玉才被顾云月凶了，她的心里乱得很，现在压根没有心思站出来说话。
“刘知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急死个人了！”有些急性子的大婶已经等不及了。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有人喊了一句，人群让出了一条路。
村长背着手，沉着脸走到最前面，只觉得头大。
新来的这批知青是怎么回事？
以前的知青来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情。
新的这一批才来多久，就频繁的惹事？
“刘知青，有话好好说，你先过来。”村长十分和蔼，带着一丝恳求。
刘兆兰见村长这么温和，她断定村长肯定不会看着她出事。
有些动摇的心，立马变得坚定。
她就是要尽情的闹，她要抓住机会，达到她的目的！
“村长，我委屈，我活不下去了！你让我去死吧，你别管我！！呜呜呜呜呜--”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你先过来，有话好好说。”村长后退半步，就怕刺激到刘兆兰。
顾云月皱了皱眉，略显凉薄的开口：“刘知青，你可要站稳了。
要是真的掉了下去，被村里的二流子，或者是老鳏夫救起来，你就只有嫁给他们了。
到时候别说是回城，你每个月还能不能往家里寄粮食都不一定。”
刘兆兰被戳中，她咽了咽口水，稳了稳身形。
顾云月又接着说：“刘知青，我劝你做事之前，先把后果想清楚。
你以后还要不要回知青点？还要不要和大家相处？
你以为你今天丢的是你自己的脸？你是在丢整个知青点的脸！
你让老知青们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口碑，全都毁在了你的身上！
以后村子里的人再提起我们这些知青，又会怎么想我们？”
刘兆兰脸色苍白，“顾知青，你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就事论事。至于到底要怎么做，还是取决于你自己。”
村长也看出来了，刘兆兰并不是真的想跳下去。
他尽量放缓了语气，恩威并施。
“刘知青，你的委屈都可以说出来，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可以帮你主持公道。
但是如果你在这里瞎闹腾，什么都不说，那我就要罚你去挑大粪了。”
刘兆兰再次有了骑虎难下的感觉。
她一闭眼，心一横，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我昨天不小心拿了顾知青的东西，没想到顾知青不仅骂了我一顿，还打了我。
其他知青也欺负我，谁都没帮我说话。
我想不开！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顾云月满脸的不屑和鄙夷，她反问：“事情真的是你说的这样？
刘知青，你如果不实话实说，那我就帮你说了？
再说了，我们这些知青都在这里，你还想说谎？”
顾云月无所畏惧的看向刘兆兰，全然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我……我……”刘兆兰支支吾吾。
她不确定顾云月是不是真的会把事情全都说出来。
顾云月似乎是一个不大会按着常理出牌的人，她不敢赌。
顾云月催促，“刘知青，考虑好了吗？”
周围的人也急了。
“刘知青，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快说啊！这说得不明不白的算是怎么回事？”
“顾知青为什么要孤立你？其他知青为什么都没站在你这一边？刘知青，你好好说说呗。”
沉默。
哭泣。
这是刘兆兰表达情绪的方式。
“还是我来说吧。”顾云月很平静，仿佛接下来她要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刘知青昨天偷我的布料，被我发现了。
昨天她也承认了，谁知道睡了一觉，今天早上就来上演这一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没主动将好东西送到她手里，又戳穿了她偷东西的事实，她不服气。”
说起来，顾云月都觉得刘兆兰奇葩，她完全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偷东西这种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
非要这么闹一场，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知青点出了个小偷？
奇怪。
果然，周围的人听完之后，也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
他们现在都顾不上刘兆兰到底还跳不跳河，而是纷纷围着顾云月问问题。
“顾知青，刘知青真的偷你的东西了？”
“对啊，昨天她自己都承认了，一大块黑色的布料，我才从县里买回来的。”
“她为什么要偷你的东西啊？”
“不知道呢，婶子，要不现在你问问她？”
这个婶子还真看向了刘兆兰，问：“刘知青，你为什么要偷顾知青的东西？”
另一个婶子替刘兆兰回答：“嫉妒呗。
有的人就是喜欢惦记自己没有的东西。
说起还是大城市来的知青，连我这个乡下婆子都比不上。连我这个老婆子都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要。”
“刘知青说你打她了，是真的吗？”
“对，因为她一直骂我，我气不过就打了她。”
“顾知青，那刘知青今天又为什么要来跳河？”
“也许是又想要布料了？”
“很可能是这样。她都来这里半天了，还没跳下去，明摆着在这里等着呢。”
“刘知青这么坏？”
“知人知面不知心。”
“平时刘知青看上去挺老实的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谁知道？表面老实，心里有花花肠子的人多了去了。”
舆论瞬间反转。
现在大家更多的是对刘兆兰的反感。
偷东西是很大的一个恶习，被很多人不耻，所以，大多数人对刘兆兰的印象都变了。
村长的表情也变了。
这要是不及时制止，以后闹出更大的事情怎么办，他们村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村长严肃的说：“刘知青，你给我赶紧过来。还有你无故扰乱上工秩序，扣你十个工分。
好了，大家散了，赶紧去干活儿。”
“村长，你偏心，你不能这么对我。”刘兆兰并不服气。
“那你就继续在这里待着，要真跳下去了，就让刘大癞子，张二麻子他们救你。”说完，村长转身离开。
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他们要赶紧去上工。
只有那些二流子还在怂恿。
“刘知青，你快跳啊，我还等着救你呢。”
“刘知青，你还跳不跳了？在那里站着累不累啊？”
“刘知青，要不你直接当我的媳妇儿吧？我还是配得上你的。”
“刘知青，我人品还可以，我不偷东西。”
最后，刘兆兰只好哭泣着，默默的去上工。
这场闹剧，雷声大雨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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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厂。
顾云月匆匆赶到，正准备解释迟到的原因。
但是邵梦婷却拉住了她，一脸佩服的看着顾云月。
“我们也才来，今天早上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小月，你好厉害啊，我就喜欢你临危不惧，沉着冷静的样子。”
“啊？夸张了，夸张了~”顾云月的脸有些发烫。
她在酒厂立的是谦和的人设，被人看见了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不会影响她的形象吧？
“小月，我以后要向你学习~”
“学习什么？”
“学习你的寸步不让，据理力争，情绪稳定，逻辑清晰，头脑清醒，舌战群儒……”
这……这是在夸她？
顾云月有些怀疑，邵梦婷口中的她，是不是她认识的她自己。
“好了，快去工作。”马文忠走了过来，打断了邵梦婷的喋喋不休。
他又冲顾云月嘱咐了一句，语气里面是掩饰不住的关心，“好好工作，有事随时找我。”
顾云月笑颜如花，大声回答，“好~”
今天本来就来得迟，所以顾云月工作的时候，更加认真。
忙完了，顾云月也是最后一个走出酒厂的。
一出来就看见了等在大树底下的封俊白。
顾云月眼前一亮，跑了过去。
“封俊白，你是在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