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乡
“你有集体意识？你明知道有人在外面接我们，为什么动作不快点？”
“人太多，太挤了，我怕被挤到。”王婷玉拍了拍衣服的灰，一脸的难受。
顾云月被噎了一下，这是什么大实话？
刘兆兰旁边默默的补充了一句，“可能他们是想尽快找村长，了解乡下的生活吧。”
闻言，王婷玉脸上多了几分鄙夷，“下乡而已，还要讨好领导？”
顾云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村长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他们还在这里煽风点火？
果然，村长板着脸发话，“你们是来下乡的，下乡就要有下乡的心里准备。
如果把村子里弄得乌烟瘴气，不要怪我不客气。”
王婷玉不高兴了，她认为村长就是在针对她。
凭什么啊？
她千辛万苦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谁知道，才下火车就要受这种气？
娇生惯养长大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王婷玉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她立马反问：“不客气？你要怎么不客气？”
“你这个同志，有必要好好在农村接受教育……”村长盯着王婷玉，一脸严肃。
杨源开眼见事情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他赶忙出来打圆场。
“村长，对不起，我们坐了好几天的火车，所以王同志的心情不好，请你不要和她计较。”
转头，他又对王婷玉说，“王同志，你赶紧和村长道歉。”
王婷玉倔强的站着，撇撇嘴，双眼通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杨源开无奈，他对村长微微鞠躬。
“村长，对不起，我替王同志向你道歉。我们下乡是来接受教育的，肯定会服从你的安排。”
一大早的就上演这一出，村长一个头两个大，他摆摆手，略显无奈。
“算了，算了，牛车就在外面，我们赶紧回村。”
说完，村长转头往外面走，顾云月和张书瑶立马跟上。
王婷玉还是不情不愿，杨源开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径直走了。
刘兆兰假装哄了几句，也拉着王婷玉快步跟上。
到了牛车旁边，顾云月和张书瑶利落的放好行李。
村长不由得多看了他们两眼，这两个小姑娘看上去娇滴滴的，没想到做事这么利落。
他最怕的就是村子里面来一些喜欢惹事的娇小姐，那才真的会吃不消。
看着直愣愣站着的另外两位女同志，村长发话：“男同志帮女同志把行李放上去，坐好后，我们回村。”
王婷玉心疼杨源开要做重活，她抱怨，“村长，你都不帮助我们吗？”
“……”
村长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王婷玉，径直上了牛车。
王婷玉又开始指挥顾云月，“顾同志，你帮我拿一下……”
顾云月白了一眼王婷玉，也上了牛车。
杨源开费劲的搬着行李，“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
等人都坐好之后，村长开始赶车。
顾云月一直看着沿途的风景，她看着蒙蒙亮的天色，看着被笼罩着的土地，心里有些复杂。
虽然这是一本书，但是这也是她以后要生活的真实世界，她会在这里交到朋友，遇见爱人，甚至还可能会生育小孩，她还会在这里创造出独属于她的风采……
而双原村的重山大队，是她至少要待两年的地方，这里将是她青春岁月的一笔。
希望她未来的生活，能够拨云见日，充满阳光。
同时，她还有些期待遇见封俊白，希望封俊白是她理想中的样子。
“到了。”
随着村长的话音落下，牛车也停了下来。
顾云月下车后，远眺。
广阔，平坦，这是顾云月的第一感觉。
风景一眼望不到头，胸怀似乎都变得宽广起来。
顾云月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觉得身上轻松不少。
村长见他们都站好之后，开始介绍村子的情况。
“五十年代初，劳动改造分子开挖挖沟，植树造林，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了农场和烧酒的作坊。
烧酒的作坊就在我们村，产出的胜利白酒每年还能分一部分给附近的乡镇。”
顾云月没想到这个平原还有这样的故事。
胜利白酒，作为国货老品牌，她也听过，只是没想到历史这么悠久。
看来国货就是好，更够经历住岁月的洗礼，生命力顽强。
随后，村长又指了一下知青点的位置，“知青点就在前面不远处，我带你们过去。”
“下午，你们每个人可以去大队办公室，借二十斤的粮食，以后用工分还。
每天上工的时候，先在村口的大坝集合，分配了任务后，就去借农具，工作做完了，再登记工分，归还农具。”
在村长的絮叨中，他们也到了知青点。
“好了，这里有几个老知青，你们先认识一下。”说完，村长就走了。
新来的知青们站在院子里，和老知青们大眼瞪小眼。
知青点以前有六个人，四男两女。
现在又来了六个新知青，院子一下就显得拥挤不少。
顾云月的眼神仔细的从他们的脸上扫过，她觉得这几个知青身上都有一种疲惫感和无力感，仿佛已经认命了般。
一个很憨厚的男同志，笑盈盈的开口：“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叫李兵，是第一批下乡的知青，大家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男同志住在左边，是大通铺。”李兵用手指了指房屋。
话落，一个看上去比较严肃的女同志也站了出来。
“我是孙宁，在女同志里面是下乡是最早的，以后你们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女同志是两个人一间，正好现在还有两间屋子，你们商量一下怎么住。”
“那今天的午饭？”王婷玉试探着开口。
她是真的饿了，她希望今天能不出力就吃上饭，即使要她自己出粮食也行。
李兵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依然笑着回答：“可以和我们一起吃，正好我们也才开始做饭，
为了庆祝你们的到来，我们中午就加两个菜。
这样吧，你们先收拾，吃饭的时候，我再和大家讲讲规矩。”
王婷玉俏皮一笑，“谢谢李同志，那我们就先去收拾了？”
顾云月也真诚的道谢：“谢谢李同志，谢谢各位同志，辛苦你们了。我把东西放进去了，就出来帮大家。”
听出了顾云月的真诚，李兵的脸色稍微好了点。
李兵只是看着很随和，但实际是很有距离感的一个人。
倒不是说小气，他只是不喜欢麻烦别人，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更不喜欢别人心安理得的，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好意。
所以，他看见王婷玉一点愧疚感都没有，才会有一点不满意。
“没事，你们先去收拾。”
老知青们开始各做各的事情，新知青们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顾云月和张书瑶把东西放好后，两个分工合作，一个擦桌子柜子，一个扫地拖地，快速的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收拾好后，两个人立马去厨房帮忙。
“孙同志，我来帮你吧。”
“没事，你们才来，先休息一下。”孙宁也不可能真的让才来的知青做事。
只是他们的态度让孙宁很受用，孙宁就喜欢眼里有活儿的，勤快的人。
于是顾云月和张书瑶坐在院子里，听老知青给他们讲村子里面的一些人和事。
等饭菜做好，都端上桌了，王婷玉和刘兆兰还在屋子里面收拾。
李兵乐呵呵的说：“我们先等一下吧，这毕竟是我们大家的第一顿饭。”
众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等着。
顾云月无聊的往远处张望，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远处走来。
那个男人仿佛有别样的吸引力，让顾云月的视线不自觉地就落在了他身上。
直觉告诉顾云月，这个人就是封俊白。
这就是顾云月的理想型：坚毅、魁梧、有男子汉气概。
就是那么一眼，顾云月狠狠心动了。
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封俊白的脚步，直到封俊白的身影消失不见。
顾云月收回视线时，正好看见孙宁在看她，她礼貌性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又等了一会儿，王婷玉和刘兆兰出来了。
“不好意思，东西有点多，让大家等久了。”刘兆兰见大家都在院子里面等着，赶紧小跑过来，道歉，并且坐在了空位上。
王婷玉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她径直走到了杨源开的身边，对着杨源开旁边的李兵说：“麻烦你让一让，我想坐这里。”
“哦……哦……”李兵有些尴尬的往旁边移了移，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王婷玉坐下后，带着几分得意，兀自将她和杨源开从小到大的事都讲了一遍。
最后，王婷玉总结道：“我和杨哥哥以后肯定是一对。”
王婷玉十分满足，脸上明晃晃写着的：这个男人是我的，你们不要抢。
反观杨源开，他的脸上则是憋屈和隐忍，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其余的人脸上是麻木，他们象征性的附和了几句，就开始默默吃饭。
王婷玉没有丝毫的尴尬，反正只要大家知道杨源开是她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