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稷下论战(二)
那里,嬴驷泰然高坐。
与孟子、慎到齐平。
恭敬拱手对嬴驷行了一礼,田骈说道:“上将军少年才俊,当世英豪。”
“学宫观战,稷下之幸。”
田骈,先秦天下十豪之一。
当世大贤。
嬴驷自然不会倨傲。
满面和煦,嬴驷笑着对他还了一礼:“学政客气,在下来稷下,生平幸事。”
“上将军客气。”田骈微笑拱手。
说罢,转身看向孟子。
“稷下学宫,论战伊始。”
“孟子祭酒,请先开讲~”
坐在席位上,嬴驷看着屋内人才济济的百家学子,内心十分激动。
浑身都是颤抖的!
没有,从来没有这般激动!
皆因,这些大才、大贤太多!
不说其他,仅仅孟轲、慎到、田骈三人信息,就让人目不暇接——
【战国名士:孟轲
战国时期儒家代表人物
综合评价:大贤(思想不决定能力)
成就:
游说齐宋、回邹赴滕、奔赴魏国、二度奔齐……
著书七篇十四卷:梁惠王、公孙丑、滕文公、离娄……
评价:
孟子养志、养气,志一则气动,气一则动志!
然,大争之世遵循古制、古礼却不思变,寄希望于邦国一人。
乱世存心,不存民心却存于周礼,迂腐!】
…
【战国名士:慎到
战国时期法家创始人之一
综合评价:大贤
成就:
法治,民一于君,事断于法。
治国,重势、无为而治。
评价:
法治专于君,少于公。
治国专于势,少于刑。
无为而治,偏狭!】
…
【战国名士:田骈
战国道家学派
综合评价:大贤
成就:
论齐、辩难、论士、稷下黄老。
评价:
先秦十豪,雄辩论世。
然,虽然雄辩,却空空其谈,脱离实际!
认死理而无益于大争之世!】
看完三人的基本信息,尤其是系统给出的评价后,嬴驷心中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系统,还是你敢说呀!
不给旷世奇才的综合评价,只给大贤也就算了,评价还如此的叼毒。
三个顶尖的治世大才,却被它毫不留情进行批判。
真不知他们三人若是见到这一评价,会作何感想?
会不会恼羞成怒,会不会说一句:庶子无知,不足与谋?
不过,虽然三人各有长短,嬴驷却还是寄大希望于他们。
学说嘛,有长有短,谁的学说能包罗万象,不出一点偏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治学者有治学者的作用,国君有国君的作用。
治国者,就是要让这些个各派学说,在国内取长补短,互助互存。
这样,国家才能兴旺,才能富强。
才能鼎盛!
再者,百家的学说,百家的论述。
其实,同样也是一个国家,乃至王朝在各个阶段施展政令的过程。
所处时期不同,所用学派自然不同。
天下大定,自然是儒法。
导人向善,劝人勿恶。
天下纷扰,天下纷争,自然是兵法道三家。
攻城掠地,律政严苛,立下宏图远虑。
乃至再次大定。
(一家之言,难免偏颇。有小伙伴想要补充的,尽管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看着人才济济的屋内,百家师长、学子,嬴驷暗暗下定决心。
百家学派,我嬴驷,要定了!
这稷下学宫,该搬到秦国才是,而不是在这齐国。
嬴驷正在暗下决心之时,孟轲已经率先开口。
“天下纷扰,皆因礼乐崩坏。”
“礼乐之所以崩坏,在于世道人心不古。”
“在下以为,天下想要大治,须尊礼崇德。”
“不尚争,遵循周礼,人人知礼,人人行礼,自然大治于天下。”
孟轲说完这话,底下那一班儒家士子顿时附和称彩。
“孟子仁心,彩!”
慎到听闻此言,微微一笑。
拱手看向孟轲:“夫子说人人知礼,人人守礼,天下可治。”
“然,这大争之世,知礼者首在国君,其下大夫,最后才是庶民。”
“孟夫子要人人知礼、守礼,那么是不是说国君当先?”
“大夫当从?”
两眼微眯,孟轲坦然回答:“贤君圣主,良臣贤相,自当为天下人表率。”
“不然,礼从何来?”
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慎到的话接踵而至。
“国君、大夫,乱之根本,祸之本源。”
“皆因:私欲!”
“孟夫子要国君、大夫尊礼,不知以何为约束?”
“那礼崩乐坏的周礼?还是如今早已名存实亡的天子?”
身子往前一探,慎到玩味看向孟轲:“周礼若存,何来大争之世?”
“若是国君人人尊崇圣王,天子又哪来的名存实亡?”
孟轲闻言,当即一怔。
见他不答,孟轲冷哼一声。
“各国征伐,自春秋伊始。”
“霸主不断,皆因列国国君之勃勃野心。”
“礼所不能束也!”
“在下以为,想要国君知礼,当以法度约之。”
“法治,民一于君,事断于法。”
“国有贤君,方有良臣,方有大治!”
慎到之言一语揭穿孟轲言语漏洞,屋内众学子,不论哪家哪派,纷纷拱手。
“慎子警示良言,彩!”
心神稍回,孟轲并不认同。
开口反驳:“先生之意,不过以律法约束君主,约束百官。”
“在于形!”
“礼法,则在于心!”
“形露于外,终有不逮。”
“发乎情,止乎礼,内心尊礼,人人向善,方能长存!”
“苛政猛于虎,寄律法于国一人,终将害国!”
“并非良策!”
听了半天,嬴驷算是听明白了。
孟轲的意思,无非就是以周礼约束己行,导人向善。
想法虽然很好,却并不切合实际。
那遵循周礼的周朝都要崩溃了,周礼哪里还能约束他人?
礼崩乐坏,人心不古。
不考虑实际,却只想重新用周礼约束百姓。
这可能吗?
系统说他迂腐,还是有些道理的。
而慎到的意思,则是让君主用律法来约束百姓,使人不敢为恶。
而这律法,则是寄希望于君主,并不是律法本身。
这就有点想当然了。
有点迎合君主的意味。
贤君方正之主你还能指望他,万一碰到一个暴君、昏君又该如何?
没有强而有力可以彻底贯彻的律法支撑,只是用君主的喜好来制定律法,惩治不臣,惩治贪官,哪里能够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