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人证
褚昭然满头雾水，她总觉得自己此刻似乎被一团迷雾笼罩着，她心底隐隐约约猜到些许影子，却死活无法抓到，整个人在真相前面打转，就是猜不透。
褚昭然想了想，既然猜不透，所幸不猜了。她继续审问道：“张二爷是如何联系你的？”
赵侃老实回答：“张二爷并没有亲自联系我，都是他身边的长随，叫吴二的管家。吴二先联系的我，至于张贵和李先是我的同乡，他们二人都是我找赖了。”
张贵和李先就是另外两个配合赵侃，现在也被关进牢中的两人。
“你们三个，谁对屋舍动手的？”
“不是我们三个，吴二管家明确吩咐，只让我们在事发时，带头煽动情绪。”
褚昭然听到回答，眼睛瞬间瞪大，这事情越来越迷雾重重的。唯一抓到的几人，竟然只是小鱼小虾？
“你说得话可有疏漏？”褚昭然怀疑地看着赵侃，审视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我已经抓到新的人证，若是回头从对法那里听到你们和屋舍坍塌一事有关……”褚昭然故意拉长语调，“我就让人寻些京中酷刑的法子，让你试试说谎的代价。”
“不敢不敢。”赵侃已经被牢狱中的酷刑弄得胆战心惊了，此时此刻的他别说让他再尝试其他酷刑了，就是光在脑海中想想，就足够将他摧残到头皮发麻的程度了。
看着赵侃脸色大变的模样，褚昭然心中有了个大概。
既然赵侃这里再闻不出旁的有用信息，褚昭然便让狱卒寻纸和笔过来，让赵侃重新将来龙去脉都说一边，记下来。
褚昭然自己则站起身，出了审讯室，她算算时间，慕云琅差不多快把人押送过来了，她换批人审问。
“昭昭。”
慕云琅带着人把纵火之人刚刚押送到监牢门口，就看到褚昭然的身影，原本板着脸的他立刻绽放笑容，欢喜地迎了上去。
“你这边怎么样？”慕云琅问起褚昭然这边的进度。
褚昭然估计周围，只说了一句，“回头和你说，先把人分别关起来。”
听她这么回答，慕云琅心中大概有数——多半是有了新的进展，不然昭昭也不会这样说了。他心里这般想，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呵呵道：“好，我这就把人都带进去。”
纵火一共五人，他们分别被关在监牢不同的房间内，几人相隔甚远，想要互相交流完全没有可能。
褚昭然亲眼看着他们被关了进去，那边审讯室内，赵侃的供词也已经写好。褚昭然将供词收好，带着慕云琅等人离开监牢。
慕云琅觉得奇怪，“昭昭，那几个纵火之人你不需要先审问一下吗？”
褚昭然摇摇头，“暂时不用。具体的咱们上车再说。”
说着，褚昭然先一步上了马车，慕云琅想了想，跟着踏上去。
马车是褚昭然临时让人租的，里面空间自然和他们自己的马车比不了。坐在侧面的位置上，膝盖都能碰到对面的位置，褚昭然和慕云琅只能错开对坐。
“那日带头闹事之人，已经招认，他所做之事，都是受张二爷吩咐。”褚昭然待马车开始行驶，缓缓说道。
“张二爷？”
慕云琅重复一遍，感慨道：“真让你猜中了。”
褚昭然得意笑笑，“我就说这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大皇子和张二爷勾搭到一起，后面肯定有其他动作。不过。”褚昭然面露难色，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苦恼说道：“就是我现在都没想明白，大皇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他让赵侃他们将百姓都引到府衙闹事，这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想不出来就算了，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把线索一点点挖掘出来，真相总能够被拼出来的吗？如今我们及时提防，抓住了纵火之人，客栈那边也传出要见你的消息，明早我陪你去客栈那边，说不准能从那里得到消息呢。”
“对哦！”褚昭然经过慕云琅提醒，想起客栈的事情，她脸上展露笑颜，“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褚昭然带着慕云琅去了客栈。
他们直奔二楼角落的房间，二人敲门，一个灰色粗布衣衫的男子开门，他胡子拉碴，脸色发白，眼下还有乌青，看上去狼狈不堪，很是煎熬。
见到褚昭然，男子眼睛顿时发亮，像是见到救星一样。
“褚大人，可算将您盼来了！”
男子一边说，一边打算招呼褚昭然等人入内。
不过，褚昭然没往屋里走，她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道：“跟我来。”
“县主可算回来了，劳您移步寿安堂，老夫人、公爷、夫人以及三老爷和三夫人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褚昭然闻言急忙朝寿安堂的方向走去，嘴上忏悔道：“是我不好，回来太晚了。”
仆妇提着灯笼，一路替褚昭然照明，路上褚昭然顺便问了一下国公府的受灾情况，得知只有几间年久失修、用来当柴房的屋子坍塌外，其他房屋均未受损。
虽然早就猜到国公府的房屋并不会和六合村的一样，但她确定后，这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二人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向北，穿过月亮门，拐弯便到了寿安堂的垂花门前。那仆妇不便入内，送到垂花门前便止住脚步。
褚昭然穿过垂花门，过了穿堂，便看到老夫人以及祁国公府其他长辈坐在前厅聊天。
老夫人正对着门口，第一个看到褚昭然的身影，她指着门口，对众人说道：“瞧，咱们那热心肠的回来了。”
众人都侧头朝老夫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褚昭然在他们的注视下，慢慢走近厅内，她挨个像众长辈行礼问好，乖巧地站在原地。
老夫人端起手边的茶盏，人上了年纪，说话容易口干，待她呷了一口，润过嗓子后，轻声问道：“和我们说说，那边情况如何？”
褚昭然应了一声，缓缓将六合村的事情讲述出来，尤其重点说了下，那对父女的遭遇。
听完后，老夫人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愿我佛保佑，让他们早点度过这个难关。”
老夫人话音落下，屋子里多了几道叹息声，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唉声叹气呢？”
众人抬眼瞧去，只见褚昭筠款款走了进来，站在褚昭然旁边依次给各位长辈请安。
祁国公褚泽沉下脸，“昭筠，怎么这般没大没小的。”
他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老夫人说道：“一句话而已，何必这般上纲上线。”说完，她看向褚昭筠，语气温和地问道：“昭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褚昭筠莞尔一笑，“我听说大姐姐回来了，特地过来瞧瞧。”
老夫人哦了一声，“昭然和你妹妹说说吧。”
褚昭然依言简短地将六合村的事情，和褚昭筠说了一遍。
褚昭筠听完，奇怪地问道：“怎么六合村这般严重？”她昨日回来，一路上虽见到有坍塌的房屋，但并未见到像六合村那般大片房屋坍塌的地方。
对这件事心存疑惑的，不止褚昭筠一人，还有屋里像褚泽、魏氏这样未接触过营造一事的人。听到褚昭筠的问题，他们立刻竖起耳朵，等着褚昭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