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受伤
顾正初要出狱了。
还有两个月。
于祁知道之后,就变得不太正常。
任何一件事都成了拨动他情绪的那根弦。
他想起了顾崇。
那个被他讨厌了这么多年的顾崇。
那个被他用愤怒和怨恨牢牢包裹住的顾崇。
小时候他其实还没有这种想法,自从母亲死了之后,于祁心里就空了一块,无波无澜找不出活气。
那时候他浑浑噩噩的跟着送葬队队伍站在母亲的墓碑前,看着那张没有温度的灰白照片,只觉得麻木又冰冷。
当时年纪不大的顾崇站在他旁边,垂着脑袋,不哭也不闹,小小的一个人沉寂到仿佛不存在一样。
于祁看着他,一直等一直等,顾崇就是不哭,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当时他就想,你为什么不哭?你为什么不伤心?妈妈死了你知道吗?我唯一的温暖没有了你知道吗?
他把自己的怨恨和无助统统抛给顾崇,把他当做仇人的儿子,而不再是曾经也短暂相依过得弟弟。
心脏终于不再是空荡荡的,疯狂的怨恨和不甘在这一刻淹没了他。
而这一切的来源,就是顾崇。
他生拉硬拽,把同样丧母的顾崇拽到了自己的仇恨里。
一年又一年,唯一一点活气就是来自对顾崇的怨恨。
这其实没有任何道理,但于祁需要这么一个人来撑着他,所以他选择了顾崇。
一心一意只恨着那个不为母亲哭泣的顾崇。
所以在得知那个杀了自己母亲的男人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狱之后,他终于发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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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祁直接去了顾崇家,门铃都没按,暴躁的捶着房门,一下又一下。
屋里的钢琴声戛然而止,像是突然间崩断的线。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顾崇看到了那双猩红的眼。
于祁愤怒地瞪着他,揪住他卫衣的领子就往里推。
砰的一声重响,大门在身后应声而关。
于祁把顾崇抵在了墙上,顾崇后背一阵钝痛,皱了下眉又缓缓松开。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的姿势,除了江煦,其他任何人这样,都会引起他本能的防卫和反感。
于是顾崇用力推开于祁,冷淡的眸子扫过于祁愤怒到扭曲的脸,修长苍白的手搭在领口上,将那片褶皱抚平。
“你发什么疯?”顾崇淡漠的问他。
于祁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咬牙切齿的表情让他那张原本近乎完美的脸变得丑陋,和云淡风轻的顾崇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知道那个混蛋快出狱了吗?!”
顾崇:“……”
“我问你知不知道!”
顾崇无言的对上于祁的视线,半晌,才说:“知道。”
于祁双手攥得发了白,他用因为嘶吼变得沙哑的嗓音说:“我恨不得杀了你,也杀了那个虚伪的畜生。”
顾崇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随便你,如果你可以的话。”
于祁突然握住顾崇的手腕,然后一把扯过顾崇。
两相对峙下,顾崇最先抽回了手,朝着屋内走去。
“你要是来找我发疯的,那你现在发完了,请离开我家。”
于祁胸腔剧烈起伏着,那些被压下去的愤怒好像下一秒就能将他撑破。
他必须发泄出来!
必须发泄出来!
下一秒,一个装饰用的瓷瓶摆件直直朝着顾崇脑后飞去。
顾崇似乎所感,侧身避开,但还是晚了一步。
瓷瓶重重砸在了他肩膀上,瓷瓶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迸裂开的碎片在顾崇手上划出来一道血痕。
顾崇没来得及抑制住疼痛,闷哼出声。
任谁莫名其妙挨这么一下都得恼了,顾崇没恼但是也很不高兴。
“有病”顾崇转过身凛冽地盯着于祁。
于祁眼睛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没有同顾崇的视线对上。
苍白的手指似乎颤了一下,很快又攥握成拳,好像那一瞬间只是一个错觉。
于祁嘴唇动了动,只传出一声喑哑的“我”,便再也没有后话。
明明打人的是他,最先落荒而逃的也是他。
只是不巧,他刚要开门出去的时候,江煦正好从外面回来。
他手里拎着个巧克力蛋糕,盒子上还绑着漂亮的蝴蝶结。
和煦温柔的笑在见到于祁时顺瞬间凝固。
探身进门后,那碎的四分五裂的瓷瓶大咧咧呈现在他眼前。
最终,他沉沉的目光落在了顾崇淌着血珠的葱白手背上。
精心包装的巧克力蛋糕被安安稳稳的放在了身侧的木架上。
下一瞬,江煦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于祁脸上。
这一切发生时,也不过几秒的光景。
于祁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没想躲,生生挨了江煦一拳。
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了,于祁不受控制地咳出声,却一句话也没说。
顾崇静静看了他们一会儿,走过来一手拉过江煦一手提起那个蛋糕,目光却是落在于祁身上。
他说:“你闹完了,就走吧。”
于祁抬起眼看他,眸子依旧是红的,却不再透着股疯劲,倒像是因为酸了眼眶而忍不住泛起的红。
江煦皱眉,气冲冲道:“走什么走,说清楚!”
顾崇攥着他的手捏了捏。
江煦知道,他想让于祁走。
他不想追究!
江煦火气又大了点。
顾崇趁着江煦没说话,冷眼看向于祁:“走吧,走!”
江煦挣开顾崇想去拦,被顾崇拽着往后一拉,只能眼睁睁看着于祁仓皇离去。
江煦:“……”
江煦:“”
江煦:“”
就很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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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江煦(生气jpg):老婆受伤了。
顾崇(淡定):没关系。
于祁:嗯?我砸了他?我怎么真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