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神女
“噢奈酱，山上画的是什么啊？是八岐大蛇吗？”江户川玉氿紧紧握住胸前的m16自动步枪，声音有些发颤，看来巨型壁画的逼真程度足以令人心生畏惧。
“啊？小亚你知道她问什么吗？”林森森有点摸不着头脑，顺手把锅甩给了张小亚。
张小亚握着手电筒，眼神死死盯着壁画没有移开，她敷衍着道：“八岐大蛇是日本神话中的怪物，传说八岐大蛇人首蛇身，八头八尾，能把八个山谷和八个山岗填满，它每年要吃一个女孩作为献祭，有一年，海洋神须佐之男正好从高天原流放到这儿，就用酒灌醉了八岐大蛇，手起刀落‘咔嚓’宰了它，还在它的尾巴发现了三神器之一的草薙剑。”
“什么鬼？”林森森无语。
“你都不看漫画的吗？”张小亚鄙视着林森森，但眼神依然盯着壁画没有移开。
“哪有时间看那玩意儿，”林森森琢磨着张小亚的话问道：“这画得真是什么八岐大蛇？”
“怎么可能，这明明画的女娲娘娘！”张小亚严肃而正经地纠正道。
林森森聚精会神看着壁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壁画描绘的场景很写实，海面之上，波涛汹涌，一台巨型机器露出海面，矗立于海天之间，与冰山一样，表面只露出了机器很少一部分，而更大的部分，则隐匿在深海之中，不为人所见！
以巨型机器为圆心，从四面八方延展出一根根管子，而连接管子的另一头，却是无数个人身蛇尾的怪物，它们上半身是人类女性的模样，黑色的长发飘散在虚空之中，精致的面庞被描绘得美轮美奂，迷离双眼惊世出尘，它悲悯地看向众生，让人生不起半点不敬的欲望，绝世容颜仿若神性光辉的化身，以至于让人忽略掉了覆满黑鳞的蛇尾。
人身蛇尾的连接处，是一个十分不协调的肚脐，姑且称为肚脐吧……林森森实在难以想象谁的肚脐会长成这样，也许画得夸张是出于某种隐喻，因为肚脐既象征断裂又象征连接，人出生后与母体断裂，但肚脐的存在又提示了曾与母体有过连接，这是磨灭不了的印记。
“太美了……”林森森不住地感叹，扭头看向身旁的小亚，她是理科生，向来对艺术、对审美都很难共情，可眼前的巨型壁画，却让她动容，让她内心激起惊涛骇浪，于是，情不自禁臣服于上古女神散发出的慈爱悲悯……
可林森森却没有得到回应，张小亚只是惊恐地望着壁画，呼吸变得急促，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指着画得夸张的肚脐道：“‘球’！这是韦德从拍卖行得到的铁球！”
“喂！”张伟猛的一巴掌拍在张小亚肩上：“叫你们半天了，怎么不走啊？”
张小亚一惊，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把张伟吓得一哆嗦，不远处的水哥听见张小亚尖叫，赶紧带着众人折返回来。
“怎么了？怎么了？”水哥搂着张小亚，扭头四处观察，可裂缝之中万仞绝壁静得出奇，没有丝毫的异样。
“画……壁画……”张小亚神色惊恐，眼中含着泪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壁画怎么了？”水哥不解：“你要是喜欢，咱们想办法把这里开发成旅游区，随时都可以来看，哭什么啊……”张小亚越来越激动，眼泪夺眶而出，水哥摸不着头脑，只是手忙脚乱地安慰。
“搞艺术的，估计都这样吧，看见什么都伤春悲秋……”张伟摸着光溜溜的脑袋，也搞不懂张小亚的情绪，只能强行解释。
“不，她是感受到了母体……”韦德神色变得威严起来，沉声道：“当我第一次凝视母体，也是泣不成声，我们的dna不断向上追溯，都能找到曾经与母体连接的证据……”韦德说着，浑浊的眼里泛起了一片水花，这是一种精神和情感上的共鸣，没有办法用人类匮乏的词汇描述。
“这是中国人的神吗？”玉氿眨巴着大眼睛。
“不，这是人类共同的母体……”韦德纠正着玉氿，轻轻一侧头，身旁的amanda立刻会意，推着韦德慢慢向前走去。
韦德用手电筒照亮了前方紧邻的另一个壁画，画面几乎没有变化，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海面，高耸入云的机器，还有慈悯悲视的女神……
“两幅画都是一样的？”水哥疑惑地问道，顺手接过张小亚手里的强光手电筒，快步跑到前方依次查看起来。众人也快速跟了上去，走了几百米远，壁画也看过了十几幅，依然没有什么大幅的变化。
“歇会儿～歇会儿～”张伟喘着粗气，叫停了众人，等喘匀了气，才开口说道：“都是一样的图，也没有配文字，这谁看得懂啊？！”
“你错了。”张小亚伸出纤长的手指，指着绝壁道：“文字是象形符号，虽然一个字符可以浓缩很多含义在里面，但它有个致命缺陷，就是间隔的时间越长，文字产生的歧义反而就越大，且不说上古的甲骨文，单让你看看秦朝的小篆，那还是车同轨，书同文后的产物，你能认识10都算你牛逼，但是图画不一样，图画直接还原了事物最真实的原貌，所见即所得，通过画面，你能直接感受到画者想要传递的信息，此刻，你就是画者的眼睛，即使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却依然能跨越时空的鸿沟，目睹当年画者所目睹的一切。”
“当年？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抟土造人？这是神话传说吧？再说了，就算那会儿有画家，会不会这个故事也是它们想象出来的？宝贝，我不是故意杠你啊，咱们讲道理，你看，华夏的传说中，女娲娘娘是一个女神，从来就没说过女娲娘娘有这么乌泱泱的一片啊，这会不会是哪个朝代画的漫画？”水哥挠挠头，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就只能见仁见智了，”林森森双手抱在胸前，思考了片刻道：“毕竟我们也没法穿越时空，壁画内容无从证实，也无从证伪，也就只能存疑，不过，这些画并不是一模一样的，它们一直在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