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BOSS
a determined soldier, going forward bravely all the way(坚定的战士,一路勇往直前……)
through the fog to reach the eternal destination(穿越迷雾,到达永恒的终点……)
不远处的阴影中,突然传出一阵嘶哑的哼唱,附和着林森森的音调,拼凑出了极不和谐的乐章,像是天使之空灵糅合进了地狱恶鬼的嘶鸣。
“谁!”水哥立刻警觉地看向那处阴影。
缥缈的歌声戛然而止,就在众人愣神的工夫,一架电动轮椅缓缓驶出阴影,而轮椅后面,还跟着一位风情万种的女孩。
“是boss啦!”江户川玉氿有些兴奋:“到了,就是这里!噢奈酱,我们走。”说着,便牵起林森森的手,向着轮椅而去。
走到离轮椅还有七八米距离时,水哥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立刻伸出双手拉住了林森森和张小亚,可是张伟却没注意到水哥的动作,依然闷头前行,水哥眉头一皱,没有一丝犹豫,果断伸脚绊了张伟一跤,张伟惨叫一声,一个趔趄扑倒在地,风化的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腾起一阵灰尘。
“林淼淼你特么也太恶毒了!”张伟怒不可遏,直接爆了粗口。
“张伟!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如果你看不惯我,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但是,现在!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说着水哥一阵挤眉弄眼,一个劲示意张伟往前看!
张伟疑惑地转头向前方看去,只见电动轮椅之上,坐着一个身穿辐射防护服的老人,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条厚实的波斯羊毛毯,隔着防护服搭在双腿之上。虽然隔着防护服,但依然能看清他瘦弱的轮廓仿若虾米一般佝偻着,他努力地昂着头,透明防护罩后,一双垂暮的浑浊蓝眼睛,威严地看向众人。
而他身旁的女子,半低着头,染成棕红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唇瓣在黑暗的环境里,泛出妖艳的光,女子面部轮廓虽然和中国人相似,但黝黑的皮肤以及头发上的羽毛饰物,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她是印第安人,此时的体感温度已经接近零度,而她却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连体皮衣,紧身衣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材,腰身纤细,傲人的胸部曲线若隐若现。
“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唱这支歌了。”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吃力地说出这句话来。
草!又是个老外!水哥心里暗骂一声,他现在最烦的,就是听见外国人用没有声调口音,丧心病狂地说中文。
“你听过这支歌?”林森森试探着问道。
“是的,1990年,也是在这里,我听你妈妈唱过……”老人的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可惜,现在的世道太平静了,配不上这首歌……”
“你把他们弄哪去了!”林森森闻言,脑子里霎时一片电闪雷鸣,她怒不可遏,作势就要冲上去拼命!
水哥一把拽住林森森,眼神笃定,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呵呵,林小姐错了,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才对,”老人轻轻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隐藏在衣服褶皱处的胸针,被亮了出来,他静静地看着林森森,黑暗中,又响起了他嘶哑的声音:“我也想问,他们究竟把人弄哪去了……”
林森森一眼瞥见胸针,微微一愣,瞬间冷静了下来,她不再说话,但脑子里却飞快地整理起了从父母出事到现在的所有记忆,这枚胸针和她的那枚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颜色,她那枚是金色的,但老人胸口却是银色的,也许不同的颜色或材质代表着他们组织里不同的身份、等级,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明白,当年警察口中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综合症根本就是在误导她!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深信,当年是因为自己年纪太小,在创伤后产生了幻觉,根本没有什么公主的盛宴,更没有什么金发碧眼的小哥哥,而那枚胸针就是个普通纪念品,只是她脑补出了一段记忆,用来解释或合理化父母的失踪而已。
一直以来,她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记忆中威尔逊描述的那颗星星上,但那枚陪伴她多年的别针,却一直被忽视,以至于后来被口罩男抢走,都没有引起她太多的关注,现在回想起来,林森森觉得自己真是蠢到了家,她抬眼望着不远处笼罩在黑暗中的老人,仿佛看见了极夜环境下生存的生物,他们惧怕阳光,只隐藏在永夜之中,他们贪婪,残暴,总是在寻找机会,随时给人致命的一击。
当所有事件串联起来,脉络清晰可见,林森森很快便从自责中清醒了过来,现在她要做的,是搞清楚老人的目的,她必须小心翼翼地应对,在没有想好应该说什么之前,她最好沉默,否则说错一句话,也许她永远都会和真相失之交臂。
“看来你认识我妹妹,”水哥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看,你认识她,她却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该做个自我介绍,起码让她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
“呵呵,林大少爷太健忘了,我叫thomas wade(托马斯维德)”老人的目光从林森森身上移开,扭头看向水哥道:“我不但认识你妹妹,我还认识你父亲,甚至我和你,还在意大利米兰的一个慈善晚宴上,同桌用过餐。”
“是吗?你认识我爸?”水哥倒是不觉得奇怪,但话说到这份上了,似乎出现了一些转圜的余地,他老爹现在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国际游资一直在寻找机会千方百计和老爹搭上线,企图可以在中国这几年高速发展的红利里分上一本薄羹,这个老头会不会就是其中一员?如果是这样,倒是真能搬出老爹来套套近乎。
老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干枯的脸颊像是骷髅蒙上了一层皮,而皮上满是老人斑,更是凸显出了沉暮的死气,他张口用嘶哑的声音道:“就在上周,我和你父亲还一起在纳米比亚……”。
话音未落,水哥眼珠一转,心道有戏,这老头说不定是老爹的合作伙伴,估计是股份没谈好,现在故弄玄虚绑了他们,想给自己增加点筹码,想到这里,水哥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嘴里大喊一声:“啊,原来是uncle……”说着,立刻迈步上前,准备开始套近乎。
老人戏谑一笑,平静地注视着水哥缓缓道:“在纳米比亚竞标一座锂矿,我败给了他。”
水哥脸色一变,猛的来了个急刹车,收回了刚迈出去的步子,小声咒骂着老头,说话这么慢怎么不去唱戏?但骂归骂,心里却暗自叫苦不迭,老爹啊老爹,你好好修你的房子当个土豪开发商不香吗?干嘛非要去一带一路倒腾什么矿产,这下好了,竞争对手不讲武德,把你儿子都给绑了,不知道他们是想嘎腰子,还是拆零件,说不定儿子的小命都保不住了,林家断香火都暂且不提,等你百年之后,谁给你送终啊……水哥越想越憋屈,不禁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