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回忆是一首最伟大的诗,但当触及到结了痂的创口时,它却是剧烈的痛苦。——(俄)冈察洛夫
楚天骄就是楚子航的那个结了痂的伤口,他平平庸庸的人生在最后一刻又如此的耀眼。
楚子航永远忘记不了那个男人,如果连楚子航都不曾记住他,那他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将一无所查。那个男人曾说过,他最骄傲的一件事便是有楚子航这么个儿子。
曾经有智者言,人生历程中会历经三次生死轮回。
第一次,当生命之息渐行渐远,心跳终归平静,生物学上的你已然逝去。
第二次,黄土掩埋棺椁,亲友身着黑衣,肃立在你的灵前,献上一朵又一朵纯洁的白雏菊。在这世间,你已悄然离去,成为人们记忆中的一颗流星。
第三次,当世间最后一个与你有关联的人也将你遗忘,那一刻,你便真的死去,彻底从宇宙的尘埃中消失。
“爸爸,又下雨了。”做完每日的冥想,楚子航把手伸出窗外,今天的暴雨毫无征兆,又让他想起了那个夜晚。
虽然今天是平安夜,但楚子航早早地回到了医院,夏弥今天所说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那是不可能在教科书上所获得的见闻,他现在没有一个可以商议这件事的人。
“我的血统被剥夺了。”夏弥如是说道,在楚子航的眼神疑惑之时,夏弥在手上割了一个小口子,“怪疼的,意思意思行了。”
夏弥从伤口之中挤出了一滴血液,那滴血是深红色的,与楚子航黑色的血液大不同,楚子航瞳孔在颤抖,不能确定这是否是换血,如同他在卡塞尔那般而产生的血液,但龙王这种物种能忍受换血这种东西吗?他不能确定这是否是以智谋著称耶梦加得的又一个新把戏。
楚子航也在手上割出了一个小口子,血液笔直地坠落在夏弥的那一滴血液之上,夏弥的血液微微凹陷,又再次将楚子航的血液举起,好像油和水之间并不融合,它们微微粘在一起,楚子航和夏弥后撤几步,大理石茶几炸开了一朵瑰丽的花,就像是钠被投入了水中,它溅出的液体细丝在桌面上留下一道道漆黑的痕迹,大理石桌面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陷。
楚子航死死盯着桌子上的色彩,他从没听说过哪只混血种的血统可以被剥夺,那是流淌在身体里的血。
楚子航离开酒店之后去了苏家办事处一趟,有陈嘉良的戒指,楚子航很容易被领进了苏家的藏书阁。
路明非躺在楚子航的病床上,芬格尔把路明非的病床给抢占了,正没有人样的打着呼噜,偶尔还会伸手去挠一挠胯下。
路明非不好意思地占了师兄的床,虽然师兄毫不在意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书,楚子航从进病房开始就在看那本书,一言不发。
路明非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芬格尔苏醒吧唧嘴的声音给打断了。
“诶,你们回来了,”芬格尔刚睡醒就看到了两位大活人,他兴奋地想去抱抱楚子航,他们的任务完成了,那昂热校长也没有理由阻止他毕业了,他马上就可以享受到詹姆斯·邦德的生活了,作为执行部专员,哦吼,白色的明天在等待着自己,想想就能让人颅内高潮。
但看着楚子航认真的样子,芬格尔还是先拥抱了一下路明非,“听到你们活着完成任务,我兴奋地多喝了几杯。”
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多喝几杯吧,而且看着你的样子,明明是吹了好几瓶,路明非一脸黑线,他现在都能闻到芬格尔身上的酒味,他更像是泡酒缸里面了。
“楚师弟这是怎么了?”芬格尔小声地和路明非交头接耳。
“嗨,和夏弥的那档子事呗。”
“师兄,你追过女孩么?或者被女孩追过么?”楚子航突然插嘴,他听得见芬格尔和路明非的“悄悄话”。
“当然,”芬格尔挺起胸膛,高高地昂起了自己的下巴,大有一副“老子当年”的气势,“在曾经,我也是卡塞尔的‘a’级专员,数不尽地情书送到了我的手里。”
“然后呢?”这话是路明非问的,他怀疑芬格尔在吹牛,他叔叔喝多了吹牛的时候就是这副气势。
芬格尔嘴角抽了抽,重新躺倒在路明非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过了一年就原形毕露了呗,等级的下降,关系越来越熟络,还有狗仔头子的身份,但是咱也确实有过一段光辉历史的,不信……不信你可以去问陈嘉良,他肯定有所耳闻的。”
“所以,我只是想问一下,恋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路明非的情况有些特殊,他的经历不是很值得参考。”楚子航已经尽量注意他的用词了。
“喂,师兄,怎么还往我心上插刀子啊。”路明非痛心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但他明白楚子航没有嘲笑他的意思,楚子航的话永远有一种学术讨论的氛围。
“很抱歉,确实我们的情况不太一样。”
“这道哪门子歉啊,我自己的情况我也知道嘛,能做你和夏弥师妹的负面教育,我与有幸焉。”路明非义正言辞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和夏弥这种古灵精怪地小女孩,你得常常陪在她的身边,网上有个词咋说的来着?”芬格尔扭头去问路明非,他记得自己让路明非看过那个帖子。
“这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什么?”路明非有些懵逼,两个人直盯盯地看着他,大有一副审问的意思,关键他什么也不知道啊,“能跳过之前的阶段,直接使用美人计吗?我一定招。”
楚子航没能理解路明非的思维跳度,芬格尔反而挠着头,苦恼地思考着,右拳突然砸在左手手掌上,“对,爹系男友。”
“爹系男友?他们在性格、责任感、成熟度等方面展现出一种像父亲一样的特质?”
“是的,师弟。你真是一点就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