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老婆子的报应；陆延庆引狼入室
陆德顺他老娘在家里作天作地，儿子儿媳为了孝道，不得不顺着她。
都被抓去审问了，她还想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压制审问她的人。
对方可没义务惯着她，直接给她来了点雷霆手段。
老婆子人越老，越怕死。被治了那么一顿，心里立即产生了“招供保平安”的想法。
她跟审问的人说，她愿意招供。
只不过，她不能在当天招供。
当天就招供，显得她太没骨气了，被放回去之后，还得继续跟儿子儿媳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做了这么没骨气的事情，会让她往后在儿子儿媳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得拖一拖，至少拖一个晚上，拖到第二天早上再招供。
以后别人问起来，她就可以推脱，说自己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坚持了一个晚上已经是极限了……
事情到了那个地步，老婆子还能说出那种话来，可见，她还没有认清现实。
现实是，招不招，什么时候招，由不得她说了算。
负责审问的人已经从她的话里判断出来了——
陆家藏宝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老婆子想拖，他们却不愿意等。
为什么要等？
早点儿审出藏宝地点，找到陆家藏起来的宝藏，他们就可以早点立功。
七等八等的，万一别人先一步从陆家其他人嘴里审出有用的信息，功劳就成别人的了。
二人采纳了举报者的建议，把陆延庆带到老婆子的面前，狠狠地打了几下。
老婆子果然心疼她那宝贝大孙子，看不得他挨打。
两分钟不到，她就把她当年偷听到的信息交待出去了——
“陆家藏了一大批粮食和金银，藏在哪儿，只有每一任的家主知道。”
至于“一大批”是多大一批，具体藏在哪儿……
这些关键的信息，她却说自己一概不知。
审问的人以为老婆子是在耍他们，当即又把陆延庆按住，毒打了一顿。
可是，就算他们把陆延庆打死也没有用，老婆子真的只知道这么多……
因为陆家当年真的捐了很多钱粮，还曾把捐款凭据拿出来，当众展示过。
上头不能让其他捐过钱粮的人寒了心，迫于舆论压力，把陆家其他四人全给放了。
只单独扣押了陆德顺这个关键人物。
陆德顺被扣押期间，死老婆子天天在家摔摔打打骂儿媳。
说儿媳一个农家女，天生的穷酸命。压不住陆家的泼天富贵，却偏要嫁进陆家。
带垮了陆家的运势，才导致陆家落得如今的下场……
性子软弱的儿媳不敢与老婆子对骂，只敢躲起来自己默默垂泪。精神内耗太严重，身体就跟着垮了……
年少的陆延年四处奔走，想方设法营救被扣押的陆德顺……
陆延庆烟瘾一犯，恨不得把自家墙皮都铲下来，拿去换大烟。
但大烟贵得很，再多墙皮也换不来半点儿大烟。
思来想去，他把主意打到他那带球跑的媳妇儿身上。
他那媳妇儿娘家也不富裕，当初就是冲着陆家有田有钱，才把女儿嫁进陆家去的。
能让嫁出去的女儿在家里白吃白喝，也是冲着女儿肚子里怀着陆家的娃。
他们想着，陆家那么有钱，陆家的娃金贵着呢。
等女儿把陆家的娃生出来，陆家不得带着重礼，八抬大轿来接啊。
到时候，他们家里子面子全都有了。
没想到变故来得那样快。
土改了，陆家一下子就倒了。
想继续养着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娃吧，又觉得亏得慌。
想把怀着孕的女儿赶走吧，又怕别人说他们家狠心。
正发愁呢。
不着调的女婿扒上来了，想吸血。
二老带着家中儿子，把女婿打了一顿赶走，顺带着，把怀了陆家小崽子的女儿也推出门外。
大门一关，从此与陆家互不相干。
陆延庆狠狠地瞪了自家媳妇一眼，抹着鼻子上的血，自顾自走了。
他媳妇没处可去，只好回了陆家，与老太婆一起住……
陆德顺被关了大半个月，终于被放了出来。
原来是他小儿子陆延年，四处奔走的时候，遇到了他当初捐助过的一个将军。
将军出面保下了陆德顺。
还对上头说，“陆家先辈的确藏了一批粮食和金银，后来都捐给咱们抗战了啊。
不信，你们统计一下他们手上的捐款凭据。”
上头派人一统计，才发现，陆家先后捐过那么多次的钱粮，每次的数额都很大。
调查过后，他们又发现，陆家捐出来的钱粮加一起，已经超出了陆家当年明面上的资产总和。
也就是说，陆家当年捐的，不只是他家明面上的资产，还把先辈囤积的钱粮也捐出来了。
大义啊……
有人问陆德顺：
“你家既早已把钱粮捐出去了，你为什么要憋着不说呢。
但凡你早点这么说，我们也不会把你扣押在这里大半个月啊。
怪费粮食的。”
陆德顺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家有那么一个宝藏啊。
大部分东西都是我爹在世的时候捐出去的，我并不知情。
那捐款凭据，我爹当荣耀一样交给我，让我保存着。
我们陆家没想过，要因此得到回报，所以就没统计过具体的总数。
我要是统计过，猜出了其中的真相，定然会为自己辩解，不给咱们彼此添麻烦的……”
最终，上头的人拍着陆德顺的肩膀，说了句“不打不相识”，就把陆德顺给放了。
……
陆德顺又顺利渡过一劫，被陆延年接回家中。
父子两个刚到家，就见到了陆延庆。
陆延庆快要犯烟瘾了。
但他装出已经犯了烟瘾的样子，正拿着刀在家里乱劈乱砍，逼迫家里的三个女人，给他弄钱买大烟。
主要逼迫的，是最最疼爱他的奶奶……
大半个月下来，他已经摸清家里三个女人的底细了。
他娘是个窝囊废，当了十几年地主婆，啥都听他爹的，手里没存半点儿私房钱。
他媳妇也是个没用的，刚结婚那几个月，他还挺稀罕她的，给过她不少好东西。
结果她倒好，转头就把那些好东西全部献给了她娘家，手里一件也没留。
看在她肚子里怀着孩子的份上，他才没有劈死她。
只有他奶，人老成精，暗地里存了不少棺材本。
看她肉痛的程度，之前抄家，最多只抄走了她一半的棺材本，她还剩下一半呢。
陆延庆举着刀，紧紧追在老太婆的身后，把老太婆吓得哇哇大叫。
老太婆实在跑不动了，才向宝贝大孙子求饶，说出了一个地点。
那里，有她藏起来的一小部分棺材本……陆延庆根据老婆子说的话，拎着刀冲进后院，顶着邻居们的异样目光，撬开了一块地砖，从地砖底下刨出来一个小布包。
那小布包里面装的，正是老婆子从前藏起来的两块小金饼。
陆延庆拿到小金饼，急冲冲去买大烟。
老婆子一路小跑着去追陆延庆，“两块金饼呢，你给我留一块……”
陆德顺和陆延年全程看着，什么话也不想说……
陆延庆和老婆子一走，后头住进来的那些邻居们反应过来了——
地主家的老婆子在地砖下面藏了金子！
走走走，挖挖看。
说不定除了陆延庆挖走的那些，还有别的呢……
邻居们纷纷拿出自家的农具，争先恐后去撬地砖。
很快，后院里的所有地砖都被撬了开来，就连没有铺设地砖的泥地，也被人翻了个遍。
还真有人在某个石阶下的破洞里找到了两根金条。
这下子，众人寻宝的热情更高了。
他们翻完了院子，开始翻家里住的屋子。
房梁上、燕子窝里、老鼠洞内……
要不是怕房子倒掉，他们连墙都想拆开来看看……
老婆子没追上陆延庆，垂头丧气地回到陆家。
陆延庆他媳妇很同情地告诉她：
“奶，你藏在石阶下的金条，也被人挖走了。”
老婆子一听，嗷嗷叫着，冲出去抢金条，说那也是她藏起来的棺材本，让人家赶紧还给她。
那可是金条！人家傻了才会还给她。
老婆子要不到，就跟人家打了起来。
争执间，一大把年纪的老婆子被人猛地一推，一头撞在柱子上，血流不止。
到底是亲娘，陆德顺做不到眼睁睁看她去死。
把老婆子抬回屋里，他立即拿出灵泉水给老婆子喝。
灵泉水虽不能使死人复活、使白骨重生血肉，但可促使新伤愈合，阻止伤势恶化。
搭配着大夫的医术和药物，效果将会更好。
陆德顺取灵泉水的时候，老婆子的眼皮一直耷拉着，整个人跟死了一样。
陆德顺当时挺心急的，又以为她看不见，就没作掩饰，直接凭空取水。
哪知等陆延庆一回来，奄奄一息的老婆子突然就能坐起来了。
她拉着陆延庆的手，告诉他：
“陆家肯定还藏了东西的，因为你爹和你爷爷一样，都能凭空取物。
真的，我以前撞见过你爷爷凭空取物，你爷爷当时还糊弄我，说那是他学的魔术……
你爷爷学没学过魔术我不知道。
但你爹可是我的亲儿子，他学没学过魔术，我能不知道？
他没学过，却也能像你爷爷一样，手一动，就多出来一杯水。
而且，我喝了那水，头上的伤一会儿就不疼了。
陆家的秘密，就在你爹身上了。
他能变得出那么神奇的水，肯定也能变出粮食和金银……”
陆延庆得知这个消息，立即找上了陆德顺，问他是不是真的会“变魔术”。
陆德顺很生气。
上次一家五口被抓去审问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过去呢。
很多人都在盯着陆家，想看看陆家是不是真的藏了宝贝。
哪怕上头的人已经放过他们家了，那些人的疑心和贪念，还是没能消下去。
上次举报他们家的那个，都已经端着饭碗站到他家大门口来探听了。他这蠢儿子还要问。
问问问，问个鬼！
陆德顺坚称，“没有那回事。你奶奶本来就老糊涂了，再加刚撞了柱子，她说的话不能信。”
可惜，比起陆德顺这个当爹的，陆延庆更愿意相信他奶奶。
他坚信，他的奶奶没有老糊涂，也没有因为撞了柱子而神志不清，更没有骗他的必要。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陆延庆又开始作妖了。
他天天跟他爹对着干，从早闹到晚，非逼迫他爹说出宝藏的秘密。
某天，他还呼啦啦从外面带回来一大群人。
这群人二话不说就进陆家搬东西。
陆德顺追问起来，陆延庆才说，他在外面欠了债，把家里的东西全拿去抵债了。
要不是时代变了，不允许买卖人口了，他连家里这几口人都想卖掉。
他故意这么干的。
他想看看，在全家人没吃没喝没衣服穿的情况下，他爹能忍几天。
他爹要是忍不住，肯定会偷偷把钱粮“变”出来的……
可惜，事情并没有如他所设想的那样发展。
事情的发展趋势，甚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陆德顺，会突然化身武林高手。
他一人持一棍，就把陆延庆带回陆家的人全部打了出去。
他还狠下心肠，把陆延庆这个亲儿子也抓了，扬言要把陆延庆打死。
他这副模样，吓坏了很多别有用心的人。
也吓坏了他那病歪歪的媳妇。
他媳妇急忙向他求情：
“虎毒不食子。
他再混蛋，也是咱们亲生的儿子。
你看在我的份上，再原谅他一回吧。
就这一回。
下回他要是再犯，你要杀要剐，我就不拦着了……”
陆德顺被这么一拦，再也下不去手。
不过，他也没轻易放过陆延庆。
他亲自动手，把陆延庆给绑了起来，送去强制戒大烟……
……
陆爷爷回忆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他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是因为他被大烟那东西给祸害了，没了理智。
我以为，他戒掉大烟就有可能会慢慢变好。
哪知道，他去戒个大烟的工夫，还能勾搭上一个将军……”
……
三个月后，戒掉大烟的陆延庆，把陈将军带回陆家。
陈将军的一众下属，把陆家宅子里的所有人都清了出去，只留下陆德顺一人。
陈将军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地说了他的来意。
“这些年来，我为国征战四方，落下了怕见光、怕见风的毛病。
每每发作起来，都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听陆延庆说，陆家有一种神奇的药水，他奶奶撞了柱子血流不止，只喝了一小杯，就止住了血，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药水，说不定能治我的毛病呢。
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能尝上一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