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陆爷爷清醒
姜楠一溜烟儿地下山去了。
好心办了坏事的刘义明也挠着头，尴尬地离开了。
陆正清留下来处理烤鸡用的火堆。
处理起来也简单，先把火熄灭，再用一层厚土来掩盖，隔绝了空气中的氧气，就可以防止死灰复燃了。
陆正清按步骤进行着，先把火堆熄灭，再往火堆上盖土。
他一边盖土，一边反复回忆着姜楠先前的态度。
她好像，没他以为的那么喜欢他。或者，她只喜欢他的美色？
他越这么想，心里越难受。
等陆正清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停下手来，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盖出了一个坟一样大的土堆。
他看着这个坟一样大的土堆默哀，祭奠自己那死去的爱情。
然后，颓丧地下山。
下山的路都走了一半了，陆正清又疯跑回来，把坟一样的土堆一脚一脚踹倒，重新塑成心型。
然后，他对着心型的土堆发誓：
不管姜知青同不同意，半年内，我一定要找出那个娃娃亲，顺利退亲，然后找姜知青处对象！
她不是垂涎他的美色嘛，到时候她要是不同意，他就色诱好了……
打定主意，陆正清才捡起之前落下的水壶，背着水壶，大步下山。
回到家，陆正清发现陆爷爷已经在摇椅上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把陆爷爷转移到床上。
转移的过程中，发现自己身上背着的水壶有点儿碍事。
他把水壶解了下来，随手放在陆爷爷的床头。
给陆爷爷盖上薄被之后，陆正清就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他洗漱后，看了近两个小时的书，才熄了灯，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半夜，陆爷爷被渴醒，就着窗户缝里漏进来的月色，看到了床头的水壶。
他拧开水壶的盖子，喝了一口水壶里面的水。
熟悉的味道，令他的脑子瞬间一片清明。
很多被遗忘了的记忆，重新活了过来……
他举着手中的水壶，带着无限的唏嘘，感慨道：“陆家的宝贝，转来转去，终于回到我们的身边了……”
黑暗中，陆爷爷推开陆正清卧室的门，来到陆正清的床前，将他摇醒。
陆正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了陆爷爷，立即习惯性地询问起来。
是不是渴了，是不是饿了，是不是要上厕所，是不是做噩梦了……
陆爷爷想着自己开始发病的那年，陆正清才七岁多一点点。
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就要独自照顾他这样一个常常发病的老人。
一照顾，就是十四年。
他鼻子发酸，抚着陆正清的脸，说道：“正清啊，这些年，辛苦你了。”
陆正清感觉到陆爷爷与往日里的不同，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他急急地抓住陆爷爷的手，快速问道：
“爷爷，你现在是清醒的，对不对？”
陆爷爷点头。
陆正清快高兴疯了。
但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他快速拿出纸和笔，“快快快，爷爷，趁您现在清醒着，赶紧回答我上次问的问题。
就您上次说的，我那娃娃亲，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年龄几何？
还有咱家给出去的信物，那祖传玉佩，它长什么样啊？”
陆爷爷正感动着呢，被他这么一打岔，感动的泪水瞬间全憋回去了。
臭小子，就这么着急着娶媳妇？
就不能让老头子我感动完了再问？
他没好气地往陆正清的床边一坐，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年龄几何。”
陆正清急疯了，“您不知道？您怎么能不知道呢？”
不知道对方确切的信息，他又要如何找到对方，顺利退亲？
陆爷爷让陆正清急了个够，才慢吞吞地说道：
“她的相关信息，我是真的不知道。”
陆正清脸上的失望又添了几分。
陆爷爷像只戏耍小老鼠的老猫。
每次都要等欣赏够了陆正清的变脸，才又补上一句。
“但我知道她妈的信息。”
陆正清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陆爷爷勾了勾嘴角，慢慢讲起了故事。
“她妈是林家大小姐，叫林婉，只比你爹大三岁。
林家与咱们陆家是故交，两家之间走动的一直很频繁。
你爹小时候啊，天天嚷着要娶林婉为妻。
林家倒是有意，想把林婉许配给你爹。
可你奶奶死活不同意。
因为大夫诊断过的，林婉打小就有富贵病。
她心脏不好，不能怀孕生子，一旦怀孕生子，就有可能没命……
后来，咱们家出了那样的变故，林家也因为时局动荡，举家搬迁了。
你爹和林婉再见面的那年，你爹已经沦落成拉大车、扛大包的苦力工了。
林婉却仍旧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身份悬殊，又加上一些很复杂的缘故，他们两个，终究还是错过了——”
“爷爷！”
陆正清出声打断。
“您别讲那么多没用的了。
与我的问题无关的故事，我现在半句也不想听。
回头有空了，咱再慢慢讲，行不行？
您每次都只能保持一小片刻的清醒。
来来来，咱别浪费时间了，趁您还清醒着，赶紧的，给我林婉的联系方式。
我要林婉的联系方式，我要找她女儿退亲！”
陆爷爷笑着问陆正清：“你确定你要找她女儿退亲？”
陆正清想着姜楠，拼命点头：“嗯嗯，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必须退亲！”
陆爷爷哈哈大笑。
小子，等你知道了你要退亲的人是谁，你一定会后悔莫及的。
陆正清听到陆爷爷的笑声，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爷爷还没把林婉的联系方式给我，就又发病了！
下回想等他再清醒过来，不知道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陆爷爷坏心眼地笑了笑，不再说话，拧开水壶盖子，一口接一口地喝水。
第二天早上，陆爷爷拿着空水壶，来到知青点，找上姜楠。
他表现得像往常发病时那样，什么话也不说，只一味地把空水壶往姜楠手里塞。
姜楠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猜了又猜，才明白过来，他是来讨水喝的。
姜楠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给陆爷爷灌上，递给陆爷爷。
陆爷爷把水倒到菜地上浇菜，完了又把空水壶塞到姜楠手里……